《卫聂之从前有座山》离焚

11、试炼

　　十一 试炼
　　从草原回来后不久，鬼谷下起了雪，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都快。
　　三月之期以满，按照惯例，今天是它们决斗的日子。盖聂和卫庄站在鬼谷子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等待鬼谷子的指令。
　　雪越下越大了，不一会儿，鬼谷子的身上就落了厚厚一层雪。它看着天，最终幽幽叹了口气，像是向什么屈服了。
　　独狼很难活过漫长的冬季，况且卫庄盖聂还不到一岁，即便今天决出了胜者，赢的那一只也熬不过这次的冬天。
　　以聂儿和小庄的实力，胜者不可能毫发无伤，负伤的狼难以被狼群接纳，即便是鬼谷弟子。这次的冬天来的太快了，没有留出养伤的时间。
　　这或许是天意吧。
　　“聂儿，小庄。三月之期已到，按规矩今天该是你们的决斗之日。但寒冬已至，决斗的事只能延后。”
　　卫庄松了口气，老实说它其实还没做好准备。
　　“决斗之前，你们要进行最后一场试炼——不依靠狼群活过这个冬天。”
　　盖聂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其他意味，“师父那你呢？”
　　“我今天就会离开鬼谷，明年春天回来。”
　　鬼谷子说走就走，顶着风雪下了山。这场试炼也是对它自己的考验。
　　盖聂追着鬼谷子直到山脚下。
　　嗷呜～灰狼仰起脖子长啸一声，奔行几步，便消失在风雪密林之中。
　　别送了，回吧。
　　“小庄，师父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了。”盖聂望着鬼谷子消失的地方，脚印很快就被雪覆盖，了无痕迹。
　　卫庄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不乐意？”敢点头试试。
　　盖聂如实地点了点头。
　　卫庄：……生气！它狠狠地咬了一口盖聂的背，还差点把盖聂埋雪里。
　　盖聂从雪地上爬起来，抖了抖毛。
　　“师父的年龄大了。”
　　卫庄愣了一下。
　　“也许过了这个冬天就再也看不到它了。”
　　“师父不需要我们担心。它可是鬼谷子，一匹战胜过无数磨难，活了十多年的狼。”卫庄嗤笑一声：“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你睡觉的时候最好睁开一只眼，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我杀了。”
　　这种话盖聂一天能听十遍，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有一点小庄说的对，与其担心鬼谷子，不如担心自己。
　　“别以为在极北山待过两天就明白什么叫寒冬。”出生在雪天的卫庄更明白冬的残酷，“就你这身薄薄的皮毛，不知道哪天就被冻死了。”
　　“那我们回去把洞挖深一点。”
　　“你自己挖吧，我不需要。”
　　卫庄嘴上说着不干，挖的时候全神贯注，马力全开。挖了好一会，它累了便歇息一下，转头一看，说好一起挖的盖聂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卫庄：“……”
　　盖聂其实从很早就开始为过冬做准备，它藏了很多乌拉草用来取暖，因为下雪，味道变淡了，叫它找了好久。
　　盖聂叼着草回到洞里时，洞穴已经扩展的很深了，而卫庄还在勤恳地挖掘。
　　“小庄，可以了。再深就会觉得闷了。”
　　盖聂把草铺好，在上面滚了滚，便把草压实了些。卫庄也学着盖聂的样子在草上滚了一圈，然后盖聂就被挤到地上了。
　　卫庄不满地哼哼道：“师哥，你铺的地方太小了，我们两个根本挤不下。”
　　盖聂看了眼卫庄，低下头，尾巴圈了个圈。
　　卫庄愣了下，随后目露凶光，指着那堆草，不可置信地说：“这不会是只给你自己准备的吧？”
　　盖聂：“你不是说你不需要？”
　　“盖聂，我要杀了你。”卫庄简直气急败坏，亏它辛辛苦苦挖洞，亏他还期待晚上和师哥一起窝在草上睡觉。
　　盖聂转头就跑。
　　卫庄没有追过去，它看着那堆草，生气地用爪子使劲踩了踩，尤不解气，又把它们扯的到处都是。
　　看你今晚睡哪？
　　盖聂叼着乌拉草回来，就看见刚铺好的草被弄的乱七八糟，而卫庄站在满地狼藉中，气呼呼地瞪着它。
　　盖聂放下嘴里的草，转身又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叼回来第二捆草，来回三四次，草把半个洞穴都填满了，也平息了卫庄的怒火。
　　晚上，卫庄躺在又软又暖的草堆上，如愿以偿地抱着毛茸茸的师哥，睡觉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隐蔽的小小洞穴像家一样，将漫天的飞雪与呼啸的北风都隔绝在外，只留下相拥带来的温暖。
　　草原某处，刚加入狼群并把狼王打得满头包的鬼谷子看见狼成员交颈而眠，突然愣住了。它把两个徒弟单独留在山上，还留好几个月……
　　不会等它回去狼崽子都生一窝了吧！！不不不，鬼谷子冷静下来，两只公狼是不会生崽子的，还好还好……
　　好个屁呀！鬼谷子抓狂，它是脑子进了水嘛，把它们两个单独留在山上。
　　嗷呜～呜～鬼谷子一声狼嚎，草原上的小动物都吓得躲回了洞里，并决定在这瘟神走之前绝对不出洞。

　　突然掉落的墨凤番外1（不一定有2）
　　天下乌鸦一般黑，但墨鸦黑的不一般。别的乌鸦是油亮的黑，它是哑光的黑。
　　有一天，它捡到了一颗蛋，在悬崖壁上一个无鸟的巢里捡的。（嘿，你那是偷！）
　　那蛋小小的，它用爪子轻轻松松地抓回自己的巢里。用长喙敲了敲，蛋纹丝不动，壳还挺硬。它歪头瞧了瞧，正要再敲一下时，蛋壳自己裂了一道缝。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微弱地敲击蛋壳。
　　墨鸦好奇，便耐心地等着。
　　很快，蛋壳破了一个洞。那东西坚持不懈地敲击着，洞越来越大。墨鸦终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一只雏鸟。
　　它第一次见鸟破壳的过程，颇感震撼，原来生命的诞生如此奇妙。
　　雏鸟头顶着一片蛋壳，努力地从蛋里爬出来。刚出生的它眼睛还没睁开，也没什么力气，十分孱弱。
　　真丑啊，墨鸦感慨地想。
　　确实很丑，全身红通通的，一根毛都没有。
　　乌鸦这种鸟是不挑食的，腐肉生肉也好，谷物果子也好，它们什么都吃。一只刚破壳的雏鸟当然也可以吃。
　　墨鸦轻啄了一下自己的晚餐，软软的，吃起来一定很方便。
　　雏鸟被啄得有点疼，但它努力地爬向墨鸦，试图靠近温暖的热源。
　　如果猎物在它面前仓皇失措，狼狈逃窜，墨鸦兴许会逗弄一番，然后愉悦地拆吃入腹。但是这次的猎物懵懂无知，它不仅不逃，还以一种寻求庇护的姿态靠近猎食者。
　　墨鸦突然没了胃口。
　　“啾～”雏鸟叫了一声，声音尖细，很有精神，好好照料的话一定会平安地活下来。
　　墨鸦第一次见这么蠢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对猎物心软。它衔着雏鸟，飞到捡到它的地方。
　　鸟巢的主人正好回来，它发现自己的蛋不见了！它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巢，想了一会儿，又飞出去，在巢旁边东寻西觅。
　　墨鸦趁它飞出去的时候，把雏鸟放回巢，随后便躲在树桠间，暗暗观察。
　　母鸟在外面寻找未果，只好回巢，没想到在自己巢里发现了一只没毛的雏鸟。
　　就在墨鸦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那只母鸟却狠狠啄着雏鸟。
　　雏鸟身上已经沾染了墨鸦的味道，母鸟根本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又因为它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巢里，母鸟就以为自己的蛋是被它吃掉了。于是便想杀死这只突然出现的雏鸟。
　　小雏鸟悲惨地啼叫着，它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只感觉很疼。
　　就在母鸟攻击小雏鸟的时候，一对黑色的翅膀将它扇了出去，天旋地转中，它看到一对充满危险的乌黑眼眸。
　　墨鸦将雏鸟带回了家，作为它心软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