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从前有座山》离焚

12、深冬

　　十二深冬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转眼，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此时大雪封山，百兽无踪。整座山如同冰塑，只剩冰雪了无生机。
　　盖聂嘴里叼着一只兔子，回了洞穴，这是它三天来抓到的唯一一只，换句话说，它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狼窝冬暖夏凉，但在这样的温度下，暖也仅仅是比外面暖。
　　卫庄还没回来，盖聂放下兔子，抖落身上的霜雪，它有些焦躁地围着兔子转了几圈，频频看向洞口，小庄还是没有回来。
　　盖聂素来清亮沉静的眼眸此时已经饿得发红，它看着地上的兔子，终是张开了嘴。
　　卫庄回来了，空手而归。这两天雪一直下，地上的雪能没过它的腿，整座山都被雪覆盖着，包括那些小动物的洞穴。
　　卫庄一回家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它看见盖聂闭着眼躺在草堆上，嘴边的毛被鲜血染红。
　　地上有半截兔子，卫庄沉默地吃掉盖聂留给它的食物。
　　深夜，风雪愈大，呼啸声不绝于耳。
　　“小庄，这样下去，我们也许会死。”
　　卫庄给盖聂舔净嘴边的血，抱着盖聂的脑袋躺倒草堆上。
　　它说：“不会的，只要熬过这个三九，我们就能活下来。”
　　盖聂把头搭在卫庄的肩颈上，蹭了蹭，“小庄，你的皮毛比师父的还暖和。”
　　卫庄的毛不知不觉中增厚了许多，骨肉与盖聂差不多宽窄，但因为爆了毛，整只狼看起来比盖聂大了一圈。
　　卫庄不安地抱着盖聂，师哥的皮毛长了点，但还是太薄，这几天它时常看见盖聂外出寻食时被冻得瑟瑟发抖。
　　它舔了舔盖聂的鼻尖，向来温热的鼻尖此时是冰凉的，而皮毛较少又要踩着雪地的爪子更是跟冰块一样。
　　总是说要拿盖聂的毛肚皮当枕头的卫庄，这会儿却贡献出自己毛肚皮给师哥暖爪子。
　　盖聂担心刮伤卫庄，连忙缩回爪子，却惹得卫庄很不高兴，只好小心又小心地把爪子放在卫庄的肚皮上。
　　绝望深冬中的漫漫寒夜里，交颈相偎的温暖比食物更能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