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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落花流水 ...

  •   阿古那·塔里木带着花颜和弥津七绕八绕穿过一庭院的假山,在狭窄逼仄的假山后是山水相倚的庭院,恍惚间大有柳岸花明又一村的错觉,要不是庭院前有那些冰冷的守卫在,还以为是世外桃源。
      花颜和弥津看到庭院也不再等阿古那·塔里木慢吞吞地引路,直接越过阿古那,直奔庭院去,守卫看到阿古那的示意也没拦着。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生生地撞进花颜和弥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伙计围了上来,原本在厢房看书的云瑶听见院外的闹腾,惊得放下手中的书,往外探去,视线穿过层层人海就落在花颜和弥津身上,雾气朦胧了对视的双眼,连日来所受的惊吓、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强制扣在身上的盔甲也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花颜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云瑶面前,两人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一如当初两人在未名岛时的样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瑶推了下花颜的肩,“你怎么现在才来。”
      花颜心中有愧,说不出话,云瑶能理解花颜的心情为了转移花颜的心神,转头朝一直跟在花颜身后弥津调笑,“木头,这么出了到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花颜的跟屁虫,还是这么木。”
      “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说着还用手轻轻盖了一下云瑶的小脑袋,就想哥哥对妹妹的关照,一如既往地亲昵。
      花颜、云瑶、弥津都会心一笑,可是越笑眼眶就越红。
      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变了,他们再也不是当初没心没肺的混世三人组,再也没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仅仅几个月时间,心变的苍老了。
      如果是痛是成长的过程,那么他们三个无疑是经历了一场抽筋剥皮的痛。
      云瑶忍住转过身,独自垂泪。控制好情绪,又转了回来,“哪得见面,我们今晚可得彻夜畅聊。”
      接下来三人都围坐在庭院里,诉说着离岛后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不知疲倦。其他族人也围在三人旁边,感觉一下子就找到主心骨。
      阿古那·塔里木被彻底地晾在一边,阿古那很自觉地退出,将那一片天地留给花颜。
      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直到月上高头,花颜才记起阿古那这一号人物,想起刚刚族人对阿古那由衷的称赞和谢意,花颜觉得自己也该去见他,除了道谢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让他放了自己的族人。
      花颜凭借着阿古那给她的令牌,可以在阿古那的宅邸自由地出入,还可以随意地指挥阿古那的下属,这不花颜走到庭院的门口,亮起手中的令牌,对着门口的守卫说了句,“我要见阿古那·塔里木”,守卫就毕恭毕敬给花颜领路。
      阿古那的府邸依山而建很是气派,整个盘山都成了阿古那的后院,守卫带着花颜往庞山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偏,若不是远远望去庞山的山腰上有一座楼宇灯火通明,花颜都要觉得这守卫是别有心思、图谋不轨了。
      离山腰的楼宇越近,越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水汽,湿热、温暖、舒适,花颜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因为这一路上花颜都说了好些话了,这人还是一声不吭,把花颜领到山腰的偏殿就撂下花颜,一声不吭地走了。
      花颜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花颜收回心思,四顾环视了这个行宫一下,四周空荡的可怕,虽然灯火四处高悬,但却不见人影,偶有山风吹来,带着刺骨的沁凉,卷起一地的落叶,有几分阴深,花颜抖了抖,甩了甩身上鸡皮疙瘩,就往行宫深处走去。
      转了几圈,花颜还是没有找到想见的人,又找不到能够带路的人,只好扯着嗓子叫喊,声音穿透远处的山谷,隐隐还有回声阵阵传回,还是没人回应,花颜少女心性被彻底激起,提气破口大骂,“阿古那,你这个混蛋,快给我滚出来”,刺耳的音浪一阵又一阵地在行宫内荡漾,这下原本在温泉好好泡澡,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阿古那装不下去了,随意地捡起地上的单一,就往声源处挪去,无声无息地就靠在了离花颜不远处的红叶树下,也不出声,就在那静静地看着花颜跳脚的样子。
      花颜一度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压根没有意识到阿古那的出现,要不是树下的人视线灼热到令花颜难以忽视,让花颜隐隐感觉不对,心生警惕,猛地一回头,只见树下白衣拖地,长发飘飘,跟白无常有的一拼,着实把花颜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不正是阿古那,脸上扬起嘲弄在花颜眼中无限放大,花颜火气三两步就窜到了阿古那的面前,“你是不是在这看我笑话看了很久”,阿古那的嘴角又裂开了几分,“真是扎眼”,花颜气的背过身不去看他,转过去后,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但又拉不下脸回头,僵在那里不上不下,想等着后头的说下话,打破现状的尴尬。
      花颜傲娇的挺着,久久不见后头的人有动静,偷偷地扭头,发现那人正悠闲的靠在树上闭目养神,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全没有了之前在山贼窝里时的温热,这才是他本来的面貌吧,花颜心想,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态度有些逾越了,可能是之前阿古那的热络让花颜产生阿古那不会伤害她的错觉,所以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露出的小脾气,几个呼吸间,花颜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喂”,阿古那不动。
      “喂”,花颜提高了音量。
      “喂”,这回花颜直接动手戳了戳了阿古那。
      阿古那睁开眼,扭头静静盯着花颜。
      花颜这才惊觉阿古那衣裳不整,脸控制不住的火辣辣,暗想:这风骚男该不会是在给自己施加美男计吧,咳咳清了清喉咙,强作镇定。
      “谢谢你”,花颜无比真诚地感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云瑶他们。”
      “你凭什么代替他们来谢我。”
      花颜静默了下,收起脸上的嬉皮,“你心里应该比明镜还清亮吧”,有些嘲讽,有些落寞。
      阿古那感受到花颜的伤情,转过头看了看花颜,却见,花颜也学着自己靠在树的另一侧无神地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
      “不用谢我,我可没那么热心。”
      “我知道”,花颜闭上了眼,“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的族人。”
      “不可能,没有了他们,我拿什么来栓住你。”
      “你放了他们,我答应你留下来。”
      阿古那嗤笑,“答应?口头承诺毫无重量。”
      花颜有些急,“我不会骗你的,而且神女族一向只有神女传人才有异能,你留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用。”
      “如果我如果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的话,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我……”,花颜还想辩驳。
      “不用说了,我只相信制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命运,就算我相信你,放了你的族人,难保有一天他们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你觉的你还会遵守这可笑的约定。”
      花颜不语。
      “乱世,群雄争霸,你觉得你能把你的族人藏到哪里,避无可避,不如挺身而出,或有一线生机”,或许是对花颜的遭遇有感同身受的怜悯,不自觉地就对花颜多说了些话,话已至此,阿古那觉得没有再沟通的必要,起身就往屋内走去。
      花颜依旧倚着不动,在清辉下,仍由红叶飘落,虽闭着眼,脑中却不断地回响着阿古那的声响,“避无可避,不如挺身而出”。
      是啊,我能让族人躲到哪里去?
      谁又能是我的依靠?
      脑海中闪过白孤宸的身影,花颜吓了一跳,没想自己已经对他依赖到这个地步。
      轻扫落叶,淡然离去。
      云兽山。
      巫马带着白孤宸、白星回到了毒牙族的落脚点,毒牙族很少与外界有联系,突然来了两个外界男子令这些常年居住在云兽山一角的族人很是震动,尤其是那些少女,看到这两个偏偏少年,禁不住萌动的春心,纷纷拉长了脖颈观看,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毒牙族的族长巫绮苑看到巫马身上伤痕累累立马上前查看,“巫马,你怎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这不是母亲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吗,本来女儿想猎上好的白狐给您做寿,却不曾想惊动了狮虎兽。”
      “狮虎兽!”,巫绮苑心惊,“随身保护你的那些人呢,都是一群饭桶吗,让你受了如此重的伤。”
      “这不能怪他们,只怪女儿鲁莽,还害了族人丢了性命”,巫马心下难受又愧疚,抬头又道,“还好有这两位侠士的仗义相助,不然你女儿我今天就回不来了。”
      巫马将白孤宸、白星引荐给给自己的母亲,巫绮苑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白孤宸、白星,眼中惊疑。
      “晚辈白孤宸带舍弟白星前来拜会毒牙族族长”,白星跟着白孤宸恭敬作揖。
      “白家人!巫马,你先下去。”
      “这......”巫马有些迟疑,但还是遵从母亲的意思。
      巫马走后,巫绮苑扭头坐回了自己的虎皮椅。
      “白战名是你什么人?”,语气是那么不客气。
      “正是家父。”
      巫绮苑细细观摩了下白孤宸,“眉眼间确实有白战名的风采”,态度有所缓和,“你来所谓何事?”
      “家父身中困兽之毒,晚辈特意前来求药。”
      巫绮苑惊起,“中毒,怎么会中毒,可还严重。”
      “暂时性命无虞”,巫绮苑的失态让白孤宸有些奇怪,“不知族长可是与家父相识。”
      巫绮苑却一下子冷了脸,“哼,我与白战名毫无瓜葛,莫要乱攀亲。”
      白星不悦地皱眉,白孤宸温声笑笑,“倒是晚辈唐突了,不知族长可否赐药。”
      “药?求药你是来错地方了吧,这云兽山向来只有毒何来药。”
      白孤宸神色沉了下来,“困兽之毒,出自毒牙族,怎会无解。”
      “我毒牙族向来只制毒,不做药,所有出自云兽山的毒都没有解药,在江湖上流传的部分我族之毒之所以有解药,那也是外族专研出来,与我族无关。”
      “难道困兽之毒,就真的无解。”
      巫绮苑有些犹疑,想了想,似是下了个决心,“世事无绝对,成事在天,某事在人。”
      “此何意。”
      “我可以马上给研究困兽毒的解药。”
      “现在研制解药?可是我父亲时日不多。”
      “我心里有数,但我有一个要求。”
      “何事?”
      “取我的女儿巫马,照顾她,一辈子对她好。”
      白孤宸心口堵的慌,“终身大事,恕白孤宸不敢草率,此事白孤宸不能轻易决断。”
      “没关系,我不急,你可以好好考虑。”
      “不知前辈可否将毒方交于晚辈,晚辈可请天下奇才,共同研究。”
      白孤宸的那点心思哪能糊弄得了巫绮苑,不过巫绮苑也不恼,“可以,不过”,落落一笑,“相生相克的道理,你应该不是不懂吧,毒既然出自云兽山,那么解毒的药材自然也在云兽山,你确定解出药方之后,你有药引可能配齐。”
      白孤宸沉声,“晚辈懂前辈的意思,且待晚辈细思之后,明日再给您一个答复。”
      “可以。”
      巫马在墙角偷听了好久,觉得自己母亲的要求太过分了,在白孤宸、白星走后,立马怒气冲冲地跑到巫绮苑的跟前。
      “母亲,您怎么能拿女儿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呢,您这是乱点鸳鸯谱。”
      “巫马,你怎的如此任性,还不先将身上的伤处理好。”
      “母亲,这不急,小伤,哎呀您先别顾左右而言它,我不想嫁给白公子。”
      “不想嫁,我看你对那小子还是别有心思的,母亲这是帮你。”
      “母亲,我承认我是很感激白公子,也确实觉得白公子是人中龙凤,很欣赏对方,但是这就谈婚论嫁,未免太过荒谬,况且那白公子明显没有那个意思,这种事这么能强人所难。”
      “相信母亲,母亲不会害你的,乖,下去好好养伤,这样才能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母亲,我不嫁,我不嫁,就是不想嫁。”
      “够了,这是由不得你,巫求,带小姐下去处理伤口。”
      巫绮苑一声令下,巫马就被迫拉了下去。
      巫绮苑叹了口气,心思有些重,口中含着白战名的名字,眼里有莫名的执念,少许,转身到了密室,对着一室的瓶瓶罐罐捣腾起药物,巫绮苑十分清楚困兽毒的凶猛,同样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很有数,既然决定为白战名研制解药,一刻也不敢耽误。
      巫马处理好伤口后就开始坐不住,火急火燎地就去找白孤宸,来到白孤宸的住处,巫马徘徊了一下,觉得自己母亲的要求有些过分,好歹人家救了自己,却不想母亲不图报也就算了,还以解药要挟对方取自己,这种行为实在有些可耻,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没脸见白孤宸,遂在角落踌躇不前。
      而此时白星正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小憩,被巫马这来来回回要进不进的脚步声扰的心烦,睁开眼,随手摘了一根树枝,就朝巫马头上丢去。
      巫马惊叫了一声,抬头就看见白星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巫马顿时感觉又冷又热,不再多想硬着头皮就进了门,来到白孤宸的面前。
      “那个,白公子,我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不管怎样我都会让母亲把药做好给你的。”
      “多谢姑娘的美意,但家父危在旦夕,我冒不起险。”
      巫马也确实有些为难,她也觉得母亲这回不像是开玩笑,铁了心,想要将二人绑在一起。
      “这样吧,不如我们就假意从了我母亲的意思,等解药到手,你我就一拍两散,你看如何。”
      “这样岂不是毁了姑娘的声誉。”
      “无妨,我毒牙族以女为尊,且族风开放,再嫁之女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况且我可是族长的女儿,不愁嫁,况且我巫马向来恩怨分明,也不想欠别人的,有恩报恩,你救了我的命,我帮你,两不相欠。”
      白孤宸舒了口气,“好个两不相欠,如此白孤宸在此就谢过姑娘”
      “好说。”
      白孤宸答应了巫绮苑的要求后,巫绮苑心喜之余将此消息广布天下,很快白孤宸与巫马喜结连理的消息如长了翅膀,在各个大街小巷飞窜,北方各大氏族都接到婚宴邀请函,消息传到南方时,也炸开了锅,瞬间就成为众人茶语饭后的谈资。
      花颜得到次消息时,还是一个暖洋洋的午后,当阿古那拿着请柬跟花颜说这件事的时候,花颜有些蒙,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由内而外的冰冷。
      白战名的时间拖不得,所以白孤宸和巫马的婚礼很是仓促,婚礼就定在白孤宸应允要求后的半个月,之所以,给半个月的缓冲时间,一来是为了让各方人马有时间准备好到云兽山来参加婚礼,二来也是让巫绮苑有足够的时间来研制解药,交解药的时间就定在了婚礼后的第一天早晨。
      同时又因云兽山危险重重,而毒牙族人也不愿意自己在山里的老巢曝光,婚礼的举办地点放在了云兽山脚下的一个城镇,该城镇依着云兽山而建,镇里的人与毒牙族关系良好,且毒牙族在该镇也有落脚的屋宇,就着有那房子一番装点,就成了白孤宸和巫马的婚房。
      婚礼的筹备如火如荼,阿古那对这些婚宴并不感兴趣,原本是不想参加,但花颜要去的决心却异常坚定,本想把请柬给她让她自己去,想到白孤宸,觉得花颜这一去很可能就到了白孤宸的窝里出不来,遂转念与花颜一同出席,一路上花颜都魂不守舍,浑浑噩噩。
      阿古那带着花颜,在婚礼的前一天到达了目的地,白孤宸并不知晓。白孤宸心中有谱料想花颜在得知他与巫马成亲的消息后应该会出现,如此他就可以把花颜抓着一起南下,但同时又担心花颜知道后,直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白孤宸不禁嘲笑,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七上八下、优柔寡断,不管花颜来不来,婚礼后他去找她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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