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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 ...


  •   城西别墅,利睿下午洗完澡后,便不想再睡。身上懒懒的也没什么力气,外面烈日炎炎,也不想出门。在书房开了两个视频会议,就在书架前翻书,打算找本书看看。翻着翻着就翻到了这本《纳兰词》。里面夹着他的书签,那书签是一张风干的银杏叶,银杏叶下是一阕词: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利睿被这一阕词动了心神,现在不是秋天,而是盛夏。可盛夏又如何呢,盛夏之后,不就是萧索的秋天吗?他合上书,立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夕阳西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霍思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利睿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身夕阳的余晖,一身落寞的清冷。霍思远抽出他手中拿着的书,本来想打趣他几句,毕业这么久了,资本家还如此好学。可一看书名,就改了话头。“以后少看这种书,这个纳兰容若一看就是抑郁症患者。这书我没收了,你要是喜欢诗词,我明天就去给你买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让你看个够。”
      “书呢,你随便没收,里面有张书签,得还给我。”利睿回过神来,坐回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原本懒得理他。但利睿,在乎那张书签。
      “什么书签这么宝贝,哥有钱,哥给你买!”霍思远确实比利睿大三岁,但因为他性格活泼跳脱,而利睿性格沉稳,所以很多人以为霍思远比利睿小,其实,按年纪算,霍思远是货真价实的哥哥。
      “无价之宝,你买不到的!”利睿没有计较霍思远的玩笑,也没和他贫嘴,反而认真的回答他。霍思远这才觉出几分异常,认真的翻看起书签来。一张银杏叶,因为风干而颜色有些暗黄,很大的一片叶子,可以想象应该是从一棵很古老的银杏树上摘下来的。霍思远听过银杏叶的故事,他还帮利睿一起策划过,和程颜一起去她的家乡看看那颗传说中的古老的银杏树。只是,命运诡谲,他们终未成行。
      “这是。。。颜颜。。。送你的。。。定情信物?”霍思远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龙之逆鳞不可轻触。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把银杏叶书签放进去,递给利睿,一看书名:《资本论》。好像是有点气质不符,但利睿接过后没有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霍思远只好在书架前假装翻书掩饰尴尬。

      回忆如水,倾泻而来。

      “银杏树又名白果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自然条件下从栽种到结银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别名“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古称“白果”。银杏树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最古老的裸子植物,是世界上十分珍贵的树种之一,因此被当作植物界中的活化石。”

      “我的爷爷和奶奶,在支教的大山里,以银杏定情,一生守候!”

      “银杏象征着坚韧纯情永恒的爱!”

      “这片银杏叶,是我亲手,从家乡最大最古老的银杏树上摘下来的,做成了书签。”
      “现在,送给你!你要妥帖安放、细心保存!”

      利睿的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他却觉得畅快,近乎自虐的感受着胸口细密的撕扯。等霍思远察觉出不对时,利睿已经痛的脱力,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滑下来。霍思远接住他滑落的身体,就近抱到沙发上,他把藏着银杏叶的书用力的狠狠压在胸口,双手环抱,蜷缩起来。
      “睿,放松,放松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胸口?”利睿听见霍思远焦急的声音,但他不想理他。周围好像很嘈杂,渐渐听不清在说着什么了,那些声音越飘越远,渐渐朦胧。他眯着眼睛,仿佛看见,那个女孩在阳光下向他走来。他陷进了悠远的回忆里,如果可以,他想就那样溺死在回忆里,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七年前,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十月金秋,可惜没有十一长假。

      利睿最近很是烦恼,一个月前,新生开学那天,他因为好心给一个中国留学生指了下路,并且不小心指错了,这个留学生就一直缠着他。指错路是他不对,可是他一个建筑设计系的,指错了服装设计系的路,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况且他已经道过歉了,可对方却不依不饶,非要他补偿。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他原本已经准备好拿钱消灾,可是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说为了补偿她因为他指错路而蒙受的损失及受到的心灵伤害,要他做三个月人形导航,直到她熟悉新环境不再迷路为止。一不认识路就打电话骚扰他。如果她不是女生,利睿都想和她打一架了。然而她是个女生,而且是个中国女孩,在异国他乡,利睿的绅士风度和礼貌修养没办法让他对一个独自求学的国人女孩恶言相向。而且毕竟是他先指错路在先,若细论起来也并不占理,便只好被动接受了这个补偿方案。可令人抓狂的是,她到底是有多路痴,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能走错这么多路?既然不认路,为什么不能少出门?利睿挂掉这周的第7个问路的电话,无语问苍天,而今天才周三!
      霍思远则啧啧称奇,转动着狐狸般的眼睛,笑眯眯的问他,“是不是很漂亮?”利睿假装听不懂,不理他。
      “那个迷路的女孩,是不是很漂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霍思远不放过他,继续追问。
      漂亮吗?是挺漂亮的,但也不算顶级美女。打扮很普通,T恤衫、牛仔裤、马丁靴、双肩包,马尾辫,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脸很小,感觉只有巴掌那么大,皮肤白皙,双眼皮,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眼里有亮晶晶的光,晃得利睿眼晕。利睿有理由怀疑,他指错路就是因为被晃的脑子短路了。天真活泼温良无害,这是利睿对程颜的第一印象。后来利睿才知道,他被骗了!什么温良无害、天真无邪,全都是假象。越是彼此熟悉,她眼底的狡黠就越是明显。利睿很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眼瞎。利睿在心里咀嚼着霍思远的问题。霍思远看着利睿一脸思春的表情越发好奇难耐。
      喜欢吗?不然嘞?他是有多闲?利睿没有回答,甩给霍思远一个你真蠢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嗷嗷嗷嗷嗷嗷。。。。。。受不了!”霍思远百爪挠心。

      与此同时,另一端的程颜笑嘻嘻的挂了利睿的电话,在高冷男神理智的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真是太爽了。程颜早就知道利睿,她在报考帕森斯之前,就研究了所有帕森斯的知名校友,以及目前还在帕森斯就读的各种风云人物。利睿这个白痴,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有名。还有那帅而不自知的清俊优雅、贵气天成,真是迷死人了。不过最近,在自己的摧残下,这优雅已经维持得非常岌岌可危了,赶脚快要维持不住了。想象着他抓狂又要维持风度的样纸,程颜忍不住直接在大街上哈哈大笑起来。引来无数道路人看她宛若智障的目光。直到笑得直不起腰,生理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才慢慢收起笑意恢复正常,瞬间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去中餐馆打工。

      程颜办好入学手续后就火速找了两份兼职,一份是白天在一个中国人开的小超市里整理货架,一份是晚上在一家中餐厅当洗碗工。这两份工作不但都有不错的报酬,还都有一个相同的好处,那就是各管一顿饭,这让程颜十分开心。她现在很穷,虽然是拿全额奖学金入学的,但生活费还没有着落,身上的积蓄有限,让程颜很没有安全感,必须加紧挣钱。至于爱情嘛,面包会有的,爱情自然也会有的。
      她对利睿是一见钟情。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利睿有多帅,有多优秀,她知道他一定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但她又不是没见过帅的,优秀的,有魅力的,所以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百闻不如一见,帅裂颜狗的苍穹。蓝天,白云,林荫大道,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个英俊挺拔,穿着白衬衣的少年,站在光晕里,清冷自持气质卓然。程颜是伪装的高手,也是看穿伪装的高手,她一眼就看到了利睿高冷的外表下,眼底善良悲悯的底色。她为他们的初见,她为她的一见钟情,写下一句诗:

      炫目的光晕下
      踏歌而来的命运
      涉水而来的童话
      你的爱情,我的信仰!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她骚扰他,她纠缠他,她捉弄他,她在他理智的边缘疯狂试探,她在他翻脸的前一秒花式顺毛。他礼貌拒绝,他抓狂暴走,他开始斗智斗勇,他逐渐习惯甚至享受。人形导航之约的最后一天,程颜谎称迷路,把利睿骗到了学校附近的山上看星星。说是骗,但以利睿的智商,谁能骗得了他,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套路和心甘情愿的被套路罢了。
      月光下,程颜告诉他银杏树的特别,告诉他爷爷奶奶在银杏树下的爱情故事。逐渐暧昧的气氛里,她告诉他,银杏象征着坚韧纯情永恒的爱!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遥远记忆里的温暖,带着对家乡和亲情的眷恋,带着对爷爷奶奶坚贞爱情的敬佩和向往,低言轻诉、蛊惑人心。
      那天晚上,她没有束发,一头乌黑的齐肩长发散落下来,发丝随夜风轻轻摇摆。她双手举着一本书,书里是她的银杏叶。程颜将自己亲手采摘制作的银杏叶书签连同自己的爱情,递给了利睿。她的眼波流转,灿若星辰,目光深情坚定,穿透利睿层层包裹的坚硬外壳,直抵他最柔软的内心。
      利睿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他胸口有波涛汹涌的情绪激荡而来,他眼里有浩瀚如宇宙的幽深情愫倾泻而出。他郑重的接过,然后,低头吻了她。年少甜美的爱情,直教人仿佛泡在蜜糖里一般。利睿牵起她的手,对着天空和星辰说,“请程爷爷程奶奶放心,我会待颜颜好的,我们会像你们一样,一生守候、至死不渝!”说完低头看她。她羞涩的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他拥抱她,像拥抱了整个世界。

      帕森斯服装设计系教室,考试在即,利睿陪程颜补习。
      “为什么选这本书放定情信物啊?”利睿一边珍视地把玩着银杏叶书签,一边好奇地问她,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为了贴合自己文艺女屌丝的气质和调性,程颜特地选了一本《纳兰词》放书签,“很文艺有没有!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很有文艺气质和浪漫情调,是不是和我很搭?”程颜抬起埋进习题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在说求夸奖求夸奖。利睿扶额,没文化真可怕,你这个文盲,这本书很多悼亡词啊大姐,槽多无口。利睿心中暗自决定,必须给他的宝贝银杏叶书签重新找本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书。只是后来,利睿选了很多书,却总是想不好到底挑哪本,想不好到底哪本书才配得上他的宝贝书签,便将此事拖了下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时,程颜的电话铃声响起,国内的号码,这是她新办的手机号,没有告诉国内的任何人,她走出教室迟疑的接起电话。

      “小池,我是叶泽。”电话里传来浑厚的男中音。程颜曾经被叶家收养,叶家给她改名“叶池”。叶泽是叶家的长子,程颜曾经名义上的大哥。倒是演过几年兄友妹恭的戏码,只是叶泽是军人,常年待在部队,所以并不十分亲近。程颜一点都不惊讶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新号码,毕竟是军中后期之秀,被认为是叶家第三代最优秀的人,是叶家之光也是叶家军中势力的继承者。这样的人,要知道她的新号码,不是和玩一样简单吗?
      “哦,然后呢?”程颜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找她。毕竟,她改回原名脱离叶家的时候,这位她名义上的大哥,也没见发表任何意见。
      “有人在调查你的身世背景。”叶泽继续说,“不知道对方目的是什么,对你有没有恶意,你自己想一想,有没有招惹什么人?”叶泽在叶老爷子的默许下一直保留着对程颜的一些基础安保措施。下面的人发现有人调查程颜,立刻上报给了他。
      “抹掉叶家的痕迹,其他的不用管。”程颜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望向正认真看书的利睿,若有所思。
      “好,我知道了。你在国外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叶泽仍然以兄长的语气嘱咐到。
      “谢谢,我很好!在上课,先挂了。”反正已经离开叶家,程颜懒得再演兄友妹恭的戏码,果断切断电话。

      利睿的公寓,霍思远一进门就扔了一份调查报告给他。
      “什么东西?”利睿随手打开。

      程颜,女,18岁,中国贵州省赤水县人士,全额奖学金考入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服装设计专业。父亲程风、母亲叶雪,均为教师。在其三岁时因在盘山公路上遭遇山体滑坡,双双遇难。程颜父母离世后,由其爷爷程乾将她抚养长大。程乾原籍上海,曾是著名的文学教授、特殊时期被迫害,后与同是学者的妻子秦梓君在贵州偏远山区支教,秦梓君在支教期间不慎跌落山涧而亡。程乾为了陪伴妻子,留在山区支教一生,因偏远山区消息阻塞,只知已经病故,无法确认具体逝世时间。程颜的母亲是孤儿,父亲是独子,故并无其他来往的亲友。

      这是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调查结果,却看得利睿心疼不已。他的颜颜,他从来不知道,他的颜颜,受过这么多的离别、这么多的苦。她明明总是笑的,明明笑得那么开心,笑得没有一丝阴霾。利睿好想马上就去找她,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其实这份调查报告十分简陋和不专业,漏洞很多,细节不详。这当然是因为消息来源已经被叶泽阉割过的原因。侦探社也很纳闷,但调查无果,也只好把这份阉割式报告交上去了。本来以为甲方肯定不满意,都准备好退钱了。没想到霍思远只是个医生,不太懂这些,他以为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还对侦探社表示了感谢。侦探社感慨,真希望所有的甲方都这么傻笔,不,是善良。而利睿,他本来就反对霍思远调查程颜,霍思远瞒着他去调查,已经算是触了他的逆鳞了。而调查结果,更是让利睿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故而也没有去深究。

      “不准再去调查她!否则你以后不用再来见我了!”利睿生气地再次警告霍思远。
      “我知道了,我原本只是担心你。你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看你陷得这么深,所以我才。。。好好好,我错了,我不狡辩。”看着利睿瞪着他的目光怒气值越来越高,霍思远赶忙打住积极认错。“不过你家颜颜这身世也是够凄惨的,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其实霍思远看到报告后,也挺心疼这小姑娘的。想了想,又提醒到,“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样的家世背景,你们家老爷子能接受吗?他可是一直在撮合你和李心洁,李氏千金这样的身份,才是利爷爷心目中的孙媳妇吧。你别到时候搞不定你爷爷,还伤了人家姑娘。人家本来就已经够惨的了,万一哪天你爷爷拿着一张支票对她说,开个价,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孙子。我的那个苍天啊,想想就狗血。”
      “滚!”利睿暴怒,拿起桌上的《资本论》就砸过去。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霍思远矫健躲过,不怕死的继续说,“这事你得早早考虑起来,除非你对她只想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

      “思远,我,非她不可!”,短暂的沉默之后,利睿坚定而郑重的说。霍思远呆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利睿,那么坚定,那么蓬勃,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有和守住。即使多年以后重新回忆,穿过重重时光,霍思远依然记忆清晰。
      “好,我会帮你的,兄弟!”霍思远郑重承诺,然而,他没有做到,无论是利睿的健康还是爱情,他都没能帮他守住,霍思远心中有愧。

      仁爱医院VIP病房。
      利睿醒来,白色的天花板,没有七年前,没有帕森斯,没有颜颜。哦,有霍思远!
      “心悸,引发晕厥。我担心有其他问题,所以直接送你来医院了,顺便可以给头部和心脏都做个全面检查。”霍思远扶起他靠在床上,又在背后放了两个枕头,然后递给他一杯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心慌不安,心跳剧烈。”见利睿没反应,霍思远强迫他看着自己,加重语气严肃的说,“睿,很重要,回答我!”
      利睿点头承认:“嗯。”
      霍思远继续问诊:“那胸闷气短,神疲乏力,头晕喘促,这样的情况有吗?”
      利睿想了想:“偶尔有。”
      霍思远提笔记录:“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利睿:“就这几个月吧!”
      霍思远:“具体几个月?要确切一点的时间!最早一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间开始频繁出现的?你仔细想一想。”
      利睿:“第一次,记不清了,可能是3个月到半年左右吧。近一个月逐渐频繁,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再加上工作比较忙的缘故吧。”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长久的沉默后,霍思远咬着后槽牙问。
      利睿沉默,但霍思远盯着他要答案,似乎如果不回答他,他就要一直这么盯着,利睿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忘了!”
      霍思远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自己,手里的笔已经被他捏断。“你先休息一下,明天给你安排了心脏检查,胸外的主任亲自给你做。我先出去一下,有事按铃。阿冰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觉得闷,可以看电视。”他实在说不下去了,转头走出了病房。利睿静静闭上了眼睛,无悲无喜。

      霍思远一走出病房就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好像他刚才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似的。他回到院长办公室,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开始砸东西,有什么砸什么,茶壶、水杯、花瓶、电脑、文件,最后连柜子都被砸了。办公室一片狼藉,霍思远尤不解气,仍然气血难平。又把各个科室年纪比他小的医生全部叫来,在仿佛打劫现场一样的院长办公室,一个一个不带脏字地轮番骂了一遍,而且词儿还不带重复的。院长砸了整个办公室的消息已经火速传遍整个医院,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瑟瑟发抖。院长平时温文儒雅,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生气的时候最多就是贱兮兮的怼人,怼到你怀疑人生、无颜在世为人为止。全院同仁向今天所有挨骂的年轻医生表达了无限同情。还是年纪大好啊,好歹院长得顾及一下,不会骂得那么随便。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把英明神武的院长大人气成这样。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正在VIP病房安安稳稳地睡觉。好气哦!利睿为什么乖乖在睡觉,因为他想继续那个没做完的梦,他想回到七年前,回到帕森斯学院,回到颜颜的身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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