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鱼尾纹》朱陶公

5、第 5 章

　　我是在第二天的上午见到韩欣的堂姐韩燕的。所有的情况她都了解。她决定帮我们。
　　我们下午回一趟老家，把你爹拉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韩燕对韩欣说。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一家饭店，订了一个包间。这些都是韩燕交代的，我就像个白痴。
　　傍晚时分，我见到了韩欣的爹。韩燕和韩欣，一左一右，扶着他，走进饭店。他穿着耀眼的红色羽绒服，本就肥胖的身体显得更肥胖了。
　　我不知道他吃了什么长成那样，我能肯定的是他没怎么操心。因为那个成语，心宽体胖。
　　他扫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见桌子上放着芙蓉王，他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根，自顾自地点燃，抽了起来。
　　韩燕在一个劲的夸奖我，韩欣满脸忧虑地看着他爹。我像个小丑或者二愣子一样陪着笑。
　　拿瓶酒来。菜上齐了，他对着服务员大吼大叫。
　　二叔，我们不是说好不喝酒的吗？待会儿吃完饭还要谈事呢。韩燕赶紧阻止。
　　谈什么事？爱跟谁谈跟谁谈。他语气生硬。
　　行，那你就喝一点吧，别喝多了。韩燕无可奈何。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郁闷、最压抑、顾虑最多的一顿饭。
　　韩欣的爹倒是胃口极好，或许是因为饿了，或许是心里有气，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大快朵颐。
　　二叔，你也吃完饭了，人家小伙子千里迢迢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就跟他好好谈谈吧。等他最后一个放下筷子，韩燕开口说道。
　　他拿起一支烟点上，又拿了根牙签剔起牙来。
　　小伙子，本来今天我不愿意来的，是韩燕和我这不争气的女儿硬拉着我来。没办法，我只好来了。我的意思很明确，你想娶我的女儿也可以，拿20万出来，你把她带走。他斩钉截铁的口气，不容商量。
　　我颓然靠在椅子上，眼睛直视着他肥胖的脸。
　　二叔，你怎么一开口就是钱，你又不是卖女儿的，况且20万也不是小数目啊，人家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呢？韩燕急道。
　　没钱，没钱就不用谈了。他脸上的肉被气得打颤。
　　二叔，你就我妹这一个女儿，你要那么多钱干嘛？韩燕问道。
　　燕子，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她养大，有培养她读那个该死的大学，我容易吗？我向他要点钱怎么了。他振振有词。
　　要钱没错，可你也得从实际出发呀。我也了解小朱家的情况，他说了，只要你同意，10万块钱是可以拿得出来的。韩燕在跟他商量。
　　我盯着他肥胖的脸出神，他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油光欲滴。
　　我仿佛置身于菜市场，为了买一样菜与小贩们讨价还价。
　　韩燕，你到底姓不姓韩，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说话。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屋里。
　　二叔，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多钱？韩燕让他息怒。
　　好，你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我最近手气不好，输了几万块钱，再加上之前输的，已经欠了马牛十几万块钱了。你现在明白了吧？他怒不可遏地和盘托出。
　　爹，你怎么能输那么多钱啊？韩欣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韩燕也一愣一愣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伙子，你自己考虑吧，时间不等人，我已经跟马牛说好了日子，正月十五就把我这不争气的女儿嫁过去抵债。他说完这番话，起身拖拉着韩欣，往门外走。
　　我不走，我不走。韩欣死命扒住门框，哭天抢地地叫了起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快跟我回家，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他气急败坏地回过身来，朝着韩欣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二叔，你别这样。韩燕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我倚靠在椅子上。我伏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
　　韩欣哭喊的声音在渐行渐远。
　　桌上还剩半瓶酒，我一口气喝光了。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我脑海里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