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鱼尾纹》朱陶公

2、第 2 章

　　我喜欢知己这个词，比如昨晚我才在心里念起吴优，今天他就用他被狗撵了般的急切嗓音将我叫醒。
　　鸟人，还在睡呢？
　　迷迷瞪瞪的，我嗯了一声。
　　中午过来吃饭。
　　你有私生子啦？
　　哥寂寞空虚冷了。
　　都是女人惹的祸。
　　都几点了，你快点过来。
　　早晨从中午开始。
　　挂完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1：30了。
　　匆匆洗漱，穿好衣服，我出了门。站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等出租车。林城五月中旬正午的阳光温暖但并不灼热。不明方向的风，吹来，又吹走了。你可以认为它消失了，但它会以其他的某种能量存在。她符合物理学中的能量守恒定律。那么梦中那个可爱的她呢？我只愿她能安然降落在某个温暖、柔软、光明的地方。那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上了车，司机微笑着问我的去处。我笑着告诉他我要去的地方。
　　今天周六呢。他笑着说，但并不看我。
　　是啊，没休息吗？我笑着问他。
　　我们只要不生病，就一直跑。他说。
　　那很辛苦啊。我说。
　　他笑了笑说：人一生下来，就与苦字结缘。你没发现吗？苦字就写在脸上，两根眉毛构成个草字头，两只眼睛和一根鼻梁构成个十字，嘴巴就是那个口字。生下来就哭，死的时候才笑。
　　我略一思索，确实是的。
　　他说，你说是不是苦？
　　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但是一位好司机，还是一名哲学家。跟你聊天很开心。
　　下车的时候我跟他说。

　　电梯在19楼停了下来。敲了敲门，吴优看到了抱着一箱啤酒的我。
　　快点快点，鸡都炖烂了。吴优略带幽怨地责怪我。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锅鸡肉，一盘花生米，一大盘凉菜。
　　小朱，今天不喝啤酒，陪我喝点白的。说着他从自己的卧室拿出一瓶白酒。
　　我们相对而坐。觥筹交错，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入五味，吴优的话也多了起来。
　　最近都在忙什么？他问。
　　周三下午给别人开会。周日下午别人给我开会。
　　这是一样的。其他时间呢？他寻根究底。
　　时而看看书，偶尔钓钓鱼。
　　最近有没有新的作品？他不依不饶。
　　昨天夜晚写了一首歪诗。
　　发来我看看。他一脸期待。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过去。
　　《蚁》
　　一只蚂蚁
　　在地板上
　　孤单地乱转
　　我点燃了它
　　使它不再孤单地
　　苟延残喘
　　死
　　但不再思念

　　他看完这首诗，不再言语。在手机里翻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打开看时，是这样的一段话：
　　就像我们听说过的精彩故事，描述的那些伟大的事迹，充满了黑暗和危险，有时候你不想知道结局，因为怎么可能有快乐的结局？这世界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最后，阴影终究会过去，就连黑暗也会消失，崭新的一天将会来临，太阳也会散发更明亮的光芒。这才是让人永生难忘有意义的感人故事，就算你太年轻，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想我明白了，我现在明白了，故事的主角，有很多机会放弃，但他们并没有，他们决定勇往直前，因为他们抱着一种信念：这世上一定存在着某种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奋战到底！

　　你写的吗？我问。
　　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我修改了下。
　　为什么发给我？
　　小朱，你颓废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