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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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助理忽然抱着一个大大的快递箱敲门，战战兢兢地说：“闻总，你让我寄的东西好像又回来了。”
闻锦诧异地转身，放下手机问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写寄件地址吗？”
助理快哭了：“快递员说东西值钱的话最好留个地址，怕出问题不好拿回来。我就写了个提香。”
提香即Titian，是公司品牌的名字。
没想到这样都被白华年顺藤摸瓜找到了，还寄得这么准。
闻锦绕过办公桌，大步走过来，给助理表演了一番暴力拆快递。
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使劲的时候整条手臂的肌肉都绷紧了，把衬衣顶得鼓鼓囊囊，最后硬生生将两层胶带撕扯变形，打开了箱子。
闻锦板着脸把手伸进箱子里，稍微翻了两下，摸到一个墨黑的领带盒，打开一看，正是他那条领带。
这下好了，闻锦的所有东西都回到原处，白华年那里干干净净，和几百里外的闻锦没有任何联系了。毕竟白华年要是不想念旧情，他们就没有旧情。
闻锦颓然不已，拿着领带盒站起来，走到窗边，给白华年打了一个电话。
白华年挂断了，稍后发来一条微信消息：东西收到了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也不需要，平常我身体很好，摔跤只是个意外。
语气冰冷客气，好像客服。
又迅速回：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吧？哪样？闻锦顿时想咆哮了。
再打过去，还是不接。
果然没看错白华年，他一走，这家伙又缩回去了。仗着两人之间隔着山山水水，就这么放肆。
闻锦像困兽一样在窗前踱步，扭头一看，助理竟然还在，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闻锦冷着脸问：“你有事吗？”
助理抿抿唇，为了保住这个月奖金不被扣，只能硬着头给老板出主意，鼓足勇气道：“闻总，您送的这些东西可能一般人都不会收，除非给长辈和老人。”
助理大着胆子猜闻锦送的那人年纪不大。
果然，他赌对了。
闻锦迟疑地说：“他年纪不大，但是身体不好，平地摔跤都能骨裂。”
助理默默地腹诽一句神人呐，又道：“可您还让我找了人参啊，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闻锦虽然脸冷且凶，但实际上很能接受别人的意见，特别在他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上。
闻锦沉思几秒，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太心急了。”
再一回想，好像送补品这个行为是够奇怪的。
又问：“你觉得我送点什么他能接受？”
这可真是个难题，给人送礼物是一门学问好吗？
但能当闻锦助理的人不会是庸才，他说：“比如不那么贵重的，重在心意，正好对方也需要。要不您想想，那位需要什么？”
问题又抛回来了，而且把闻锦难住了。闻锦想了两天，都想不出白华年除了补品外还需要什么。
而几百里之外的白华年，拨通了黄真的电话，一边思考一边问：“黄哥，你们小区环境怎么样，我想换房子了。”
黄真颇感意外：“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换房子？”
白华年：“就是想换个地方住了。”
黄真眉头一皱：“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帮你看看。”
黄真简单地说了说他们小区的情况，白华年听着听着忽然啊了一声，道：“不行，你们小区他也去过。”
黄真听出不对了，马上问：“谁去过？你是不是躲人呢？”
白华年没有回答，抽了一口烟，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里面已经躺了六个烟头了。他最近烦心事太多，烟瘾很重。
黄真又问：“是不是那天跟你一起送我的男的，据说长得又高又帅像外国人？”
白华年：“……你怎么知道？”
黄真：“你嫂子看到了啊，跟我念叨了好几天。他是谁啊？你朋友？”又奇道，“你还有朋友？”
白华年食指拨拉着打火机，慢慢地说：“不是朋友，他想跟我交朋友。”
……
这周六白华年打车去了黄真家的小区，跟黄真一起考察附近几个小区的环境和设施，找了个中介看了两套房子，因为价钱和户型不合适，一时没有定下来。
黄真拍着白华年的肩膀说：“一天肯定看不完，别不高兴了，晚上我媳妇在家做鱼，咱们去我家吃，明天再看。”
白华年连连摇头：“我回去再吃吧，就不去你家了。”
说来也奇怪，白华年和黄真认识六年多了，从来没有去过黄真家。前几年过节的时候，黄真觉得白华年一人过节冷冷清清，邀请他过来吃饭，白华年又冷又硬地拒绝了他。搞得黄真很窝火。
黄真现在已经不气了，就剩下无奈了。
白华年道过谢，转身想回家时，黄真忽然又叫住他，把他拉到小花园外面的椅子上坐下，问：“你那朋友是怎么回事，你不想见他直接说别让他来不就好了，搬什么家呢。他要是缠着你，你就报警。”
白华年赧然道：“为什么报警，他人很好的。”
“那你躲着他干嘛，还这么费劲搬家？”
白华年侧头看着黄真，眼里天生有水似的晶莹，眼角一挑，双眼皮的弧度又干净又优美，而那副神情真是又美又丧，让人看了也想跟着叹气。
于是黄真第无数次想劝白华年在评论区或者头像的地方露个脸，还没开口，白华年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神变得清冷起来。
他说：“黄哥，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几年前根本不敢想还有这样一天，有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吃喝不愁。我已经别无所求了，不想打扰别人，就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但他停了停，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
“我对那个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他离我远点。要是他不走，只能是我走。这么说你明白吗，黄哥？要是有一天因为我的缘故他去找你，请你别为他指路，好吗？”
黄真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又觉得哪里不是很明白。白华年已经站起来了，略一低头对黄真道了谢，低着头朝着路边走去。
他穿着那天见闻锦时穿的风衣，但是还不到一个月，似乎又瘦了点，从侧面看脸上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肉。他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卷上天。
这人，真是活得冷清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明明那么好的年华，又长了那么好的脸。
黄真为白华年深深地感到可惜。
但周二晚上他就顾不上白华年了，因为闻锦找上门了。
黄真扶门站着，惊讶之下，开始语无伦次：“他不在我这里。”
闻锦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是来拜访黄哥你的。”提了提手里的稻香村伴手礼，“我刚从北京过来，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
黄真不想接，但闻锦那么大的人戳在门口也不是回事，他表情古怪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闻锦微微一笑：“我有些事不明白想问华年，又怕这么直接找上门会吓得他再次摔跤，就……”
“你就不怕吓到我吗？”黄真不客气地打断他。
黄真横眉竖眼，上下打量着闻锦，还真是又高又帅长得像个欧美人，笑得还挺有礼貌的，而且一身看不出牌子的西装，像是手工定做的，应该是生活优渥烦恼很少的人，为何偏偏要找白华年的不自在呢？
真是的，要不是白华年嘱咐过，黄真觉得自己恐怕会把这个人放进屋。
“我跟白华年也不熟，你找别人去问吧。”
黄真啪一下要去关门，闻锦突然出手，小臂抵在门框上，被重重地夹了一下。
黄真错愕地开门抬头，却见闻锦不知是不是被拍疼了，那张俊朗无比的脸满是痛意和哀伤，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闻锦沉痛地说：“我实在没办法了，他把我手机号拉黑，删了我微信，送东西给他他拒收，我只能扔下工作跑来问问。请您帮帮我好吗？”
黄真怕他真哭了 ，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见闻锦那锋利的眉毛狠狠拧了起来，语气更加沉痛地控诉道：“我找了他十几年，他说不理我就不理我，太无情了。”
“啊？十几年？你们什么关系？”黄真重新打开门，仰着头逼视着闻锦。
二十分钟后，闻锦和黄真坐在了小区外面的咖啡馆里，摆上两杯咖啡，四目相对，闻锦情绪好像控制住了，又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说：“我跟白华年是发小，同学，以前关系特别好，好到要是他是女的，我们现在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噗~”黄真差点喷了他一脸咖啡，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这么比喻自己和谁关系好，简直又自恋又像在炫耀。
“后来呢，十几年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们十六岁那年，我转学离开了。我妈说小县城里没有好的教学资源，让我爸托关系找人塞钱，用了很多办法，终于说动我们省里的高考工厂收了我。其实我高一就能去那个学校，我死活不去，想留下来跟白华年一起上学。结果高一那年放暑假前，我妈提前跟老师打好招呼，把所有手续办好了，让我去别的学校上高二，我不走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