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星光》红眼

8、冯香岛2

　　“怕你？”冯香岛笑，“等你妹妹嫁人那一天，我看你哭。”
　　俞则鸢立刻扭头看向苏苑，泫然若泣，“你什么时候嫁人？天啊，想想我就想哭。”
　　“我不会很快嫁人的，现在哭还有点早。”
　　苏苑语气一点都不诚恳地随口敷衍了姐姐，引来冯香岛和俞则鸢的另一轮瞎扯。
　　姐妹俩与冯香岛的关系一直很好，冯香岛历尽千帆，现在回归本真，厌倦装腔作势，只做自己想做的，只说自己想说的，兴之所至、无所避忌的性格，很合俞则鸢与苏苑的胃口。
　　冯香岛与两人聊了一阵，临走的时候不忘叮嘱说，“都别急着走，一会儿有一个女性活动，两位天仙都参加一下，尤其是你，俞则鸢，帮我们拉一点人气。”
　　“你都这么不择手段了，连我妹妹的苦力都不放过，就只为了一点人气？”
　　“是啊是啊，随便你怎么说，不准走。”
　　冯香岛做了个你敢走要你好看的手势，这才转身去招待别的客人，俞则鸢扭头看向苏苑，眨了眨眼睛，抢过妹妹手里还剩下一半的咖啡，把自己只剩一点底儿的咖啡替换到苏苑手上，窃笑着叼着吸管往前走。
　　“姐姐啊……”
　　身后传来苏苑无奈的轻声呼唤。
　　俞则鸢笑眯了眼。
　　“你喝那么多咖啡，今晚又要睡不着觉了。”
　　“我不管，到了晚上再说。”
　　两人走到一个妇女看着镜头的照片，止住步子，沉吟地看了一会儿，俞则鸢赞叹道：“冯香岛捕捉人情绪的能力愈发出神入化了。”
　　“是啊。”苏苑轻声附和，“冯姐姐的照片，每一张的眼神都是活的。”
　　“你拍的也很好，”俞则鸢回头看向苏苑，“你对色彩、结构的敏感度更高，你的未来比她更宽。”
　　“很难，”苏苑诚实地摇头，“恐怕不行。”
　　“我没有经历过她的经历，没有承受过她的苦痛，冯姐姐捕捉人像如同捕捉人心，我做不到。瓦尼说我的设计技巧有余，打动人心的力道不足，也是这个原因。”
　　俞则鸢把咖啡放到一边，靠近苏苑，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两侧，用自己的脸和掌心的温度温暖妹妹总是清凉的手。
　　“你知冷热。”
　　“你懂人心。”
　　“你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欠缺灵魂。你也不是你自己想的那样，对生活缺乏感知。你为我做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最适合我的，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比我……”
　　“姐姐。”苏苑突兀地打断俞则鸢低声的絮絮叨叨，她有些脸热，从心里一直烫到手心，挨触到俞则鸢脸颊的部分更是比寻常高了好几度，俞则鸢说话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那双深蓝的眼眸，如同汪洋大海，将人包裹，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她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不是你说的么，这些不要脸皮的话还是不要被人听到了，要说回家去说。”
　　俞则鸢对扰乱苏苑的心跳毫无知觉，放开苏苑的时候还不忘在自家妹妹的手背上亲了亲，才心满意足。
　　摄影展结束，观览的大部分观众都收到活动邀请，移步前往隔壁会堂参加活动，冯香岛牵了俞家姐妹的手去了第一排坐下，身旁有几个长短镜头，原本悠闲地或站或坐，看到俞则鸢，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长枪短炮对准了俞则鸢的脸。
　　俞则鸢不以为意，她早料到有这一幕，经过几名记者的时候，与他们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说，“请尽量不要拍到我妹妹。”
　　几个记者见怪不怪地点头，纷纷回应，“那当然。”
　　俞则鸢的家人的照片，除了苏苑，其他人在市面上几乎完全绝迹，不是说没人能找到俞家人，但这么多年下来俞则鸢对隐私、家人的保护不遗余力，为了几张照片得罪几乎未来板上钉钉会拿影后的俞则鸢，未免太过不智。
　　至于苏苑与俞则鸢的合影，她们俩携手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友人发上去的照片也常常看到二人同框，禁是禁不绝的，但同样俞则鸢不喜记者拍她二人的照片，如果遇到出席活动，只要镜头递到俞则鸢面前，这样的叮嘱俞则鸢会不厌其烦地说。
　　这是个女性活动，近年来这样的活动很多，讨论女性自强、女性之间互相支持，等等，作为发起人的冯香岛，多次进入镜头，但被拍的频率仍然远远低于身旁的俞则鸢，在活动中期，陆陆续续有收到消息的长枪短炮们从没有封闭的后门钻了进来，远远地把镜头架号，朝向俞则鸢的方向。
　　像这类活动，通常每月都会一个列表投递到每个媒体手里，由他们来取舍，分配不多的人手去拍摄、采访被选中的对象，冯香岛的这个女性支持的活动在事前并不在大部分记者的必去清单里，但因为有了俞则鸢，可以想见明天会有很多媒体刊登关于这个活动的名目和细节。
　　也正因为此，冯香岛在事前一再确认了苏苑要来，她跟俞家姐妹很熟，知道她家的套路，在没有档期的时候，谁请到了苏苑，就等同请到了俞则鸢，这是定律。
　　活动过程里，俞则鸢惦念着苏苑最近心情不佳，全程开小差，专心致志地逗妹妹说话，冯香岛侧目了好几次，忍无可忍地拽俞则鸢的袖子，“要点面子吧你，别人都看着呢。”
　　俞则鸢疑惑地扭头问冯香岛，“看什么？”
　　“你看看你，能不能有点明星样子，你平时拍照片时的那范儿呢。”
　　“我是演员，又不是明星。”俞则鸢满不在乎，她跟苏苑说话时神态表情尤其生动，诸多镜头里都只有她一个人，刻意避开了苏苑，咋看上去确实有点像独角戏一般，不过俞则鸢颜值逆天，扛得住任何表情动作，哪怕是夸张一点，看起来还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