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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蛟龙 ...

  •   “诶!这就对了,在咱们柳府可千万别拘谨。”任亦萍回身拍了拍柳星彩的手,让他也坐了下来喝茶。
      柳星彩对着白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任亦萍说:“瑞瑄呢,在路上说了好多次,说他第一次到我们柳府来,却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不合礼数。孩儿和他说了好多次,告诉他见面叫您一声‘萍姨’,您就会比什么都开心了,他非不相信,您看看……”
      任亦萍一听这话,倒是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比什么都高兴?那不会。”
      白诚瞬间又紧张了起来,结果任亦萍点着柳星彩的脑袋,说的后话是:“如果你能和瑞瑄似的端端正正,那就好了,要我说,不是姨,而是娘,我肯定比现在高兴!”
      “那得看白家主母同不同意,哎呀!”柳星彩嘴里嘟囔着前半句,被任亦萍一个巴掌拍在了背上,赶紧闭嘴了。
      回了家的柳星彩,在任亦萍面前,就是个调皮鬼的样子,任亦萍也没有主母那副端着的架子,看得白诚好生羡慕。
      “好啦好啦,不闹了,景熠啊,你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趁着午饭前,你带着瑞瑄在府里熟悉熟悉,给他安顿好一应事务,吃过午饭,你们再自己看看要做什么,等你爹回来了,再带瑞瑄去见见。”
      “好的,娘,我们走啦。”
      两个人站起来,给任亦萍施礼,柳星彩施得随随便便,白诚施得规规矩矩,又惹得任亦萍一阵感叹,柳星彩赶紧一抓白诚的手腕,从正堂溜了出来。
      “你的房间,我交给凌霜去准备了,在京中的时候,就让她照顾着你,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和她说。”
      “那你呢?”
      “回府了,春华和秋月会跟着我的。”
      “我其实没关系的,不必麻烦。”
      “那不一样,到了金宁,总会有我不在你身边陪着的时候,得找个我能信得过,你也熟悉的人跟着你。”
      白诚停下跟着柳星彩的脚步,问道:“你回到了金宁,是不是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好像自己一时私心,过于自私了。
      “还真挺多的重要的事情的,今年。”柳星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眼看白诚皱起了眉头,他又抬手一把把他捞进怀里,勾着他的肩膀边推着他走边说:“你不是来了吗,当然就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两个人勾肩搭背(确切的说是柳星彩勾着白诚),围着整个柳府走了一圈,比较之下,柳府和柳星阁面积差不多大,但规制十分严谨,格调愈加深沉,加之这占得可以说是京城之中最好的路段,大处小处都让白诚很是惊叹,论低调又华丽不外乎如此。
      两人走马观花逛了一遍柳府,走走停停,差不多到了中饭的时间,便有下人带他们前去用餐,吃完了饭聊了会儿天,任亦萍就放两个年轻人自己在家,而她出门,和别家夫人相约吃茶看戏去了。
      柳星彩拉着白诚,直接去了书房,硬是要白诚写一幅字当作礼物送给自己的父亲。
      对着凌霜给他布置好的书案,白诚很是为难,提起笔写了两个字,一个晃神,洇墨了。凌霜给他把墨磨得稠了一点,他又提笔,一不小心,劈叉了。如是再三,好不容易有一幅好好写了一半,一个泄气,又毁了。
      柳星彩扶额。上次在如丝上面写字的时候一气呵成不知道多好,不懂白诚这下是怎么回事儿,突然联想到韩晓枫当时的那番理论,上来拿掉了白诚手中的笔,让凌霜下去备了一壶茶。
      给白诚倒了一杯,拍拍他的后背,柳星彩扶着书案看着刚那张写毁了的宣纸:“瑞瑄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
      “你不用说,我作为一个书画半吊子也能知道,你一想起来这幅字要送给我爹当作礼物,就觉得关系重大,非同小可,负担极重,心思就多了,下笔就不够流畅,是不是?”
      “是。”将茶一口饮尽,白诚承认了。
      “那你能不能别把它当作给我父亲的?想点别的吧。”
      “那想什么呢?”
      “比如,就当作在如丝和韩晓枫讨教,再比如,当作是期末考评也可以,再就是……”柳星彩顿了顿,“当作是送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送给你?”
      “和我爹比起来,我和你就很熟了啊,你写给我,就没那么紧张了,是不是,写得再怎么不好,也比我的字写得好就是了,对不对?”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明显,摸了摸后脖子,补充:“要不行,你心里想别的和这个无关的也可以的啊,比如说你喜欢的人,或者干脆和这些都没关系,想想时政也可以。”
      白诚没有回答,只是又饮了一杯茶。不知怎么的,柳星彩觉得他饮完这杯之后,好像安稳了不少,果然白诚放下了茶杯,在新的宣纸上下起了笔。
      这次笔酣墨饱,毫无瑕疵,洋洋洒洒,竟是一篇《长恨》。
      联系前后的对话,这个时候写出来这么一篇古文,着实让柳星彩评价不能。
      因为这篇文,说它是讽刺时政也行,说它是抒发情感亦可,但两边都不是什么好的内容。讽刺时政,讽刺的是当时皇帝沉迷美色的昏庸无能;抒发情感,抒发的是对美好爱情不可实现的怅惘喟叹。柳星彩怎么想都觉得这两边并不像是白诚在当下会有的感触。
      可这字……饶是柳星彩这种书画半吊子也能看得出来,写得是真好啊!
      “少爷!少爷——”一个仆人进来,打断了柳星彩的思绪。
      “何事?”
      “老爷……老爷回来了!”仆人跑得气喘吁吁。
      “在哪儿?”
      “在这儿。”陡然出来一个稳重中年男音,已然在书房之外。
      “爹!”柳星彩一惊,赶紧走下书案低首一礼。
      白诚也立马跟着俯首一礼。
      柳松睿缓步走进书房,说:“都免了吧。”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都这个时辰了?”
      “我一回来就听他们说,你早就到家了,还带了一个朋友一起回家。我问他们你在哪儿,他们回我说你在书房,我有点诧异,再一问,你竟然在书房待了一个下午,本来他们说要来告诉你我到家了,我觉得你能在书房呆这么久实在难得,就干脆自己过来看看。”柳松睿把前因后果一口气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也省得柳星彩问了。
      柳星彩是确实没有注意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老爹也没给他留什么面子,当着白诚的面就把他不爱习字练画委婉地批评了个底朝天,只好摸摸后脖子,开口说:“爹,这位是白瑞瑄,是临苏白氏长子。”
      白诚依言见礼:“见过柳大人。”
      “白瑞瑄?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腾越书院综合评分常年第一,您肯定有所耳闻过。”
      “哦?”柳松睿把视线投向白诚,仔细瞧了瞧。
      感受到他的视线,白诚不知柳松睿对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只敢把头低得更低。
      “我怎么感觉是从你娘那里听过?”柳松睿捋了捋胡子,思索着。
      “瑞瑄与孩儿今年一起参加联合院庆的琴技比试,可能娘和您提过。”
      “有可能。”柳松睿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这时才低头看到了那幅《长恨》。
      “这字……”
      “这字是瑞瑄刚写的。”柳星彩抢着回答。
      柳松睿抬头看了看白诚,又看了看字,又看了看白诚,又看了看字,笑着摇了摇头。
      “爹?”柳星彩没能明白这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白公子。”柳松睿没有理柳星彩,相反唤了白诚。
      “在。”
      “临苏白氏?”
      “是。”
      柳松睿又摇了摇头,手一挥:“来人。”
      “老爷。”仆人上来。
      “这幅字,着人装裱起来吧。”柳松睿吩咐。
      “是。”仆人细心收了那幅字,退了下去。
      “白公子,把头抬起来吧,既然是景熠的朋友,在柳府不必如此拘礼,这段时间,让景熠带你在京城好好转转,广为结交,增长见识。”
      柳星彩一听这用词,就知道他爹是认可了白诚,心下高兴万分,抬手推了推白诚的肩膀,白诚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还是不忘一礼下去,回复道:“是。”
      “好了,也该用晚饭了,走吧。”柳松睿做主,带着他们俩离开了书房。

      ——是夜,柳氏夫妇房中
      “亦萍,你怎么看白瑞瑄这孩子?”
      “你问我啊?我觉得好俊好可爱哦!啊哈哈哈!”
      “唉!我问正经的呢!”
      “哎哟?这么正经的啊?”任亦萍伸手捋着柳松睿的胡子,用极其不正经的腔调“调戏”自己的夫君。
      “咳咳!”柳松睿请了清嗓子,“嗯,正经的,你怎么看?”
      “蛟龙栖浅池?”任亦萍歪了歪头。
      柳松睿没有说话,心里不禁想:“不知何为风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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