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越之曲》冰冽炫熵

19、第十九章 忌口

　　“咳嗽怎么样了？”一出了前厅，柳星彩就关心起白诚的病情。
　　“有喝……咳咳……你给的罗汉果茶……”中间忍不住咳了咳。
　　“今天给你带了药酒，据说效果来得很快，你这正好是喝酒喝出来的，用酒来治治，哈哈。”柳星彩似乎觉得这种说法很有意思。
　　“你带……东西来……做什么？”
　　“哎哟，你还是别说话了，好好把喉咙休息着吧。”柳星彩看他说话断断续续这么费劲，赶紧让他别说了，正好，免得又要解释送礼之事。
　　白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的不说话了。
　　白府的景致还算不错，和柳星阁比起来，就没有那么好了，白诚又不能好好说话介绍，天气也热，逛了一圈，干脆，带着柳星彩去了自己的房间。
　　和柳星彩想象的别无二致，家具颜色深沉，装饰简单素净，整理的一丝不苟。
　　开着的窗下是一座琴台，诚风就布在上面，比较特别的是，窗外挂了一个青花瓷风铃，在这炎热的夏季，微微的叮咚之声，清脆入耳，竟有一丝清凉之感。
　　“瑞瑄，这风铃有点意趣呀。”柳星彩一进来也不客气，坐到琴台上，看着窗外说。
　　白诚坐到琴台之侧，也和他一起抬头，看着风铃被极微弱的夏风吹动，心中也似有清泉流过，叮叮作响。
　　也不上茶，也不说别的，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听着风铃叮咚，直到下人进来说：“少爷，柳公子，该用饭了。”
　　二人到了饭厅，一桌家宴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白家长辈先请了柳星彩入座，还是让白诚坐他身边，白亦诗自己坐在白诚另一边，旁边跟着白乔屿和白诺。
　　柳星彩等位置安排完了，才和白诚一起坐下，一看这桌菜，默了。
　　老醋花生、香菜牛肉、干烧带鱼、糖醋里脊、水晶虾仁、麻辣仔鸡、红烧蹄膀、酱爆鲜鱿、酸辣白菜、韭菜包蛋、蒜蓉茼蒿、油炸糍粑、茴香细面、海带排骨汤
　　“寻常菜色，不知道合不合柳公子你的口味。”白亦诗一看柳星彩的脸色，似乎是这桌菜安排得不行，赶紧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很是丰富。”柳星彩说道，却是转头看了看白诚的脸色，后者毫无表示，柳星彩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大家动筷，白亦诗席间一边招呼柳星彩不要客气，一边还给白诚夹了不少次菜，很是亲热。
　　白、柳二人对视，柳星彩难得没有对他笑，白诚只好低头继续吃。
　　一顿饭吃得看起来热热闹闹，柳星彩却不知道暗叹了多少次气。
　　吃完了饭，给上来消食的酸梅汤的时候，柳星彩实在忍不住了，抓住了白诚的胳膊，说出一句：“瑞瑄，我给你带了药酒，一会儿要喝的话，你现在还是少喝点儿别的吧？”
　　他这么一说，白亦诗便也拍拍白诚的手，说：“诚儿，柳公子都这么说了，你便斟酌着喝吧。”
　　白诚本来也没准备喝这冰冰凉凉的酸梅汤，点了点头，无声地咳了两咳。
　　柳星彩并不高兴，好容易吃完这顿饭，立马着随从拿了用黑色瓷酒瓶装的药酒，直接问白诚：“瑞瑄，去你房里饮吧？”。
　　“好。”点了点头，白诚对长辈一礼，而柳星彩什么都没做，就和他走了。
　　弄得白亦诗和白乔屿面面相觑，看着这一桌菜，暗暗思量是不是过于家常，让柳大少爷觉得怠慢了。
　　可之前也有细细问过白诚，柳星阁的饭菜如何，就是家常，这桌菜应该不至于让柳星彩脸色这么难看吧？

　　“景熠……”走出饭厅的白诚看着柳星彩，不知所措。
　　“怎么？”
　　白诚摇了摇头，没有作声，柳星彩之前从没有对着白诚露出过这般神色，让他有点不安。出饭厅也没有行礼，柳星彩是真的不高兴。
　　“你在咳嗽，他们是不知道吗？”柳星彩突然说出一句。
　　“知道的。”
　　“那饭我吃不下去，反正。”柳星彩气冲冲地说出一句。
　　“不合……胃口吗？”
　　“没有一样，是你能吃的。”柳星彩气的是，白家人明知道白诚在咳嗽，准备的菜都不是能让咳嗽的人吃的。（花生、香菜、带鱼、糖醋、虾仁、麻辣、蹄膀、鲜鱿、酸醋、韭菜、茼蒿、油炸、茴香、海带）
　　“景熠……”刚才的白诚是不知所措，而现在听了柳星彩的答案，白诚是无法言说。
　　很多感觉交杂，所以无法言说。
　　“看起来亲热有什么用呢，心里根本……哎……”所有的想法，都化在了柳星彩的这一声叹息中。
　　白诚默默地听了他这声叹息，默默地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没坐在琴台，白诚让柳星彩坐到了房间另一侧一方小巧的矮茶座上，自己则端正跪坐在了他左边的位置。
　　按照白诚进来之前所说，门口的下人给他们二人备了茶，便退了出去。白诚亲手给柳星彩倒了一杯，柳星彩则是把药酒摆在了白诚的面前，面色已恢复如常。
　　“这是上次你走了之后我着人去同芝堂总堂问过的，据说是外邦药酒，对咳嗽有奇效。”带来的四件礼物，这瓶药酒才是最为上心的，柳星彩就和献宝一样。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开瓶闻过，气味有些特别，但不像是酒烈，比较像是药浓。”柳星彩像是担心白诚喝不下去，继续介绍，“要是味道不好，你也就当做喝了药吧。”
　　“无事。”白诚拎了瓶口，“啵”的一下把塞子打开了。
　　确实有点特别，闻起来有一种杏仁的苦香，又有一种樱桃的气息，凉飕飕的，饮了一点点尝了一下，酒确实不烈，药味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浓郁，竟然还是甜甜的。
　　“不难喝。”白诚告诉柳星彩。
　　“那就好，如果有效果，我再给你送。”
　　白诚拿着小酒瓶，晃了晃，一口气把酒瓶里的药酒全喝了下去。
　　“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柳星彩想想也是，起效也不可能这么快，自己也是太着急了。
　　一刻后，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因为白诚，说着说着话就趴到了桌上。
　　“这是……醉了？”柳星彩心想。
　　他拍了拍白诚的肩膀，白诚一点儿要醒的样子也没有，“看来是真的醉了，这酒还挺厉害，一瓶就让你倒了啊！”
　　柳星彩拿起酒瓶，仔细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心里想着明天要同芝堂再给柳星阁送一瓶，自己要亲自尝尝这么烈的酒是什么味道。
　　当他放下酒瓶，正思考自己这会儿该走还是该留，留下又该干嘛的时候，白诚醒了。
　　“诶？你醒了啊？这么快？”
　　白诚没有说话，眼神还没有聚焦，涣散着看了看四周，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柳星彩，似乎不明白这是在哪里在做什么一样。
　　“得，看来还醉着呢。”柳星彩心想。
　　“瑞瑄，瑞瑄，这是在你自己的房间里，知道吗？”柳星彩拍着白诚的右肩，问他。
　　白诚迷迷糊糊地盯着柳星彩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到他的手臂再看到他的肩膀，最后视线定格在柳星彩的脸上。
　　“醉了这么呆的么？”柳星彩记起上次在画舫上的事，觉得若白诚醉得厉害了，这种迟钝的表现也不是不可能。
　　“你盯着我，做什么呀？”柳星彩逗起白诚来。
　　白诚不说话，继续盯。
　　“不认识我了么，这样盯着我？”柳星彩往前凑了一点点，继续逗。
　　白诚摇头。
　　“摇头到底是表示他不认识我了，还是表示否定我说的话？”柳星彩在心里疑惑了。
　　“那你认识我的话就点头，不认识我了的话就摇头，好不好啊？”
　　“好。”开口说话了，但是毫无动作。
　　“噗哈哈哈哈。”柳星彩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这一笑，把柳星彩吓了一跳，因为白诚突然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朝他扑了过来。惊得他赶紧用力撑住了自己，才没有被白诚扑倒在地。
　　等他稳住身形，又忙不迭伸手撑在了白诚的身上，因为——
　　“他也离我太近了吧，喂！”柳星彩差一点就要喊出来这句话了。
　　白诚真的跟他凑得很近，鼻尖已经碰到了，双手也从他的肩膀向上移抓住了柳星彩的后脖子，让柳星彩微微地扬起了头。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从上向下直直得看着柳星彩，黑色的眸子迷离又明亮，看得柳星彩心脏嘣嘣直跳。
　　关键是，两个人的唇已经快要接到一起了，所以柳星彩只好伸手撑到了白诚身上，还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白诚好像很疑惑自己双手抓住的是谁，看了一会儿没看清楚，动了动，想要换个角度看清楚，手一用力，让柳星彩的头又扬了一扬。
　　眼看就要双唇相接了，柳星彩一紧张眼一闭，下意识双掌一抓，拽得白诚往下一滑又往前一抱，那温润的唇擦着柳星彩的鼻尖略了过去。
　　结果就是，白诚紧紧地抱住了柳星彩的脖子，而柳星彩，情急之下抱住了白诚的腰。
　　这姿势让白诚不太舒服，于是他松开了柳星彩的脖子，撑着柳星彩的肩膀让自己上半身直立了起来，低下头，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总算是让他看清楚了自己抓的是谁。
　　“柳景熠——”白诚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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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外邦药酒，请参考部分西药止咳糖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