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越之曲》冰冽炫熵

18、第十八章 拜访

　　可能是柳星彩的表情过于惊讶，也可能是之后他漾出的笑容过于灿烂，让白诚酒醒了一些。
　　他讷讷地松开了柳星彩的胳膊，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急切，有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声说：“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们有交集呢？他们是你的朋友，因为你他们才接纳了我，而我也才会与他们相熟。”
　　说到这里，白诚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柳星彩说：“还有，那幅画，你帮我收着吧，不能拿回白府。”
　　柳星彩拿了一瓶新酒，倒了一份，递给白诚，白诚也是讷讷地接了，柳星彩又给自己也倒了一份，和白诚碰了碰杯：“好，收到东苑，来，继续喝！”一口饮尽，心花怒放。
　　所以呢，就这样柳星彩一直笑，笑回了柳星阁。

　　结果，等白诚第二天来柳星阁练琴的时候却不太能好好练琴，因为，他在咳嗽。
　　前一晚喝酒喝得太过混杂，迷迷糊糊回了白府，起来了之后嗓子就痒痒的，忍不住就要咳嗽。
　　“咳……景熠……这里弹得……咳咳……”咳得声音不大，但有点频繁。他想说“这里弹得不太对”却被咳嗽不断打断，柳星彩就接过了话。
　　“瑞瑄，这样不行，让我看看。”
　　从自己这边移到白诚的琴台，柳星彩又强调了一遍：“让我看看 。”白诚才收回了自己放在诚风上的双手，转过身让他望闻问切。
　　“张嘴。”柳星彩轻轻地拖起白诚的下巴，一脸的认真，“大热天的，你这喉头肿成这个样子，该多难受。下次不能再带着你这样疯玩了。”
　　“没事的……咳咳……”白诚从柳星彩手中把自己的下巴挣脱出来，转过头说自己没事，结果却又咳了起来。
　　“凌霜。”
　　“在。”
　　“凉亭，备茶。”柳星彩吩咐下去。
　　白诚还在轻轻咳着，柳星彩看不下去，说他：“你这样多难受，想咳嗽便咳出来，不要留着一半忍着，今天不练琴了，你得休息。”
　　“可是……”
　　“不休息也没办法好好练琴，走吧，去凉亭呼吸新鲜空气去。”
　　要说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但柳星阁廊腰蔓阁，绿树成荫，比他处本就多一片清凉，凉亭更是草木流水，鸟语花香，一侧还有一处假山，假山有一个横向的中空，中空之处里放了一大块不知哪里弄来的冰，带来阵阵凉意，在这盛夏之中，十分的惬意。
　　上次白诚到这里来的时候，只顾着问柳星彩不愿意让自己退赛的缘由了，倒没发现这里的意趣。
　　“这时节倒是不怕冷风刺激，只是不能贪凉，冷饮千万不能喝，寒凉瓜果千万不要吃，要不然咳嗽会更严重的。”柳星彩一边入座，一边嘱咐白诚。
　　“嗯，好……咳咳……”
　　“鱼腥也不要吃，知道吗？”
　　白诚点头。
　　二人坐好之后，凌霜端上来一瓶一壶两杯子，先往一杯里面倒了壶里的东西，放在白诚面前，又是从瓶中倒了一杯，放在柳星彩面前。
　　两杯东西颜色倒是相似，只是瓶中叮当响，而壶里倒出来那杯，白诚端起来饮了，热热的甜甜的，是一杯配好了的罗汉果茶。
　　柳星彩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样坐在凉亭中听风饮茶，伴着亭边流水和枝头鸦雀之声，平静，清甜。
　　饮了几杯热乎乎的罗汉果茶，白诚出了些汗，喉咙也舒服多了，柳星彩也饮了几杯冰镇酸梅汤，问白诚：“感觉好点了吗？”
　　“好点了。”白诚轻声回答，像是不敢牵动，还是怕引起来咳。
　　柳星彩朝凌霜点了点头，凌霜就下去了。
　　“对了……景熠……你……愿意来白府……作客吗？”也不知道是压抑咳嗽的欲望还是小心翼翼，白诚慢慢地问出这个问题。
　　“白府？”柳星彩思量了一下，问“是当家主母要请我？是的话就点头。”
　　于是，白诚点了点头。
　　接着，又摇了摇头。
　　柳星彩被他这表现弄得笑了出来，说：“知道了，她让你来问，你也想请我去是吧？那你回去就答复说我答应了。”
　　“嗯，好。”白诚松了口气。
　　又饮了几杯，看时间差不多了，白诚站了起来。
　　“瑞瑄，你今日还是直接回家吧，虽然咳嗽不是特别严重，令堂见了还是会担心的，所以还是不便于去看望。”柳星彩对白诚建议道。
　　“好。”
　　柳星彩准备送他到门口，白诚摇了摇头。这时，凌霜回到了凉亭，手上是包好的几个纸包，递了上来。
　　“这是罗汉果茶，分包装好了，你拿回去用茶壶泡来喝。”柳星彩说。
　　白诚好生感叹这主仆的默契，忘了接过。
　　“拿着啊，应该跟你刚才喝的一样，凌霜、翠雪都是从小跟着我的，医术不差的，不会给你抓错。”柳星彩逗趣。
　　“多谢。”白诚接了。
　　“客气客气。”柳星彩一笑。
　　当夜，柳星彩就收到了来自白府的请帖，形式挺正式，内容却是请他去白府小坐，随意吃个晚饭。

　　到了约定的时候，柳星彩带着随从，进了白府，开始了这趟拜访。
　　白府的管家给他开了门，出来迎接的，竟然是白家老爷白乔屿。
　　这白老爷看起来就是一派温和可亲的样子，人到中年也没有什么发福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颇为俊雅，年轻的时候风华不说绝代，肯定也是不错的。
　　柳星彩以前也不是没在别的场合看见过他，只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
　　原以为会安排白诚来迎接的柳星彩有点诧异，毕竟自己是个晚辈，多少于礼不合，弄不懂这里面白家主母是个什么意思，所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跟着白老爷去了前厅。
　　白家主母白亦诗正在前厅等着他们，柳星彩一见她，便依礼问候，白亦诗一笑，也对他施了个礼，请他入座饮茶，倒是上好的龙井。
　　“犬子与柳公子今年共同参加联合院庆的比试，合作得可还顺利？”白亦诗打开话匣。
　　“所选的曲子不是很容易表现意境，但是合作很是愉快。”柳星彩照实回答。
　　“那就好，诚儿一直也没什么朋友，倒是和柳公子你相处的不错，我作为母亲也很是高兴。”拍了拍胸口，一副“我心甚慰”的样子。
　　柳星彩只笑了笑没有作声。
　　白亦诗招了招手，有人下去了，不一会儿，听见有人走进了前厅。
　　白亦诗欠了欠身站起来，一副慈爱的模样，走过去牵住白诚的手，带着他坐到柳星彩旁边，白诺跟着走过来坐到了白乔屿旁边。
　　白诚和柳星彩交换了一个眼神，柳星彩又是笑了笑。
　　柳星彩趁大家坐定，起身说：“星彩受邀来白府作客，不胜荣幸，聊备了一些薄礼，还望白家长辈不要嫌弃。”
　　他的随从上来了三个，一人拿着一份礼物。
　　白诚用眼神表示“你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柳星彩用眼神回答“当然要带！”
　　“百年老参两根，野生灵芝两只，书画作品一副。”柳星彩简短介绍过去，外加一句，“给瑞瑄的礼物是药酒，晚饭后再拿出来给他饮用。”
　　这所谓的“薄礼”前两样就不能算“薄”，市面上少说也要几千两银子了，相比之下第三样的书画看起来好像不太贵重，但是等书画展开，白亦诗和白乔屿还没说话，白诺倒是惊呼了一声，因为这落款——寒风。
　　白诚一看这架势，有点头大，咳嗽还没好完全的他无声的咳了咳，朝柳星彩眨眨眼睛，用眼神说“你这叫薄礼？”
　　“柳家初是医药立家，这两样还望白家长辈笑纳；至于此画，乃星彩早前所收，不成敬意。”意思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没花什么钱，确实就是薄礼，你就别想太多了”，相当于是回答了白诚的问题。
　　还别说，说柳家医药立家这确实不是假话，旗下同芝堂乃是全国知名的医馆，分堂开遍了整个青天各地，人参灵芝确实是柳星彩直接拿出来的，至于这画，其实是让韩晓枫这两天随便画的。
　　“娘——”白诺忍不住出声。
　　白亦诗被白诺的表现弄得心下很是尴尬，少有的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转而对柳星彩说：“柳公子，这不太合适吧？”
　　“星彩第一次来白府，理应如此。”柳星彩一个躬身，一礼下去不起来了。
　　白亦诗一看不接这些礼物难道还要让柳大公子一直不起身么，果断回答：“柳公子，客气了，我们收了便是，来人——”
　　下人上来把东西收了进去，柳星彩才起身，白亦诗带着白诚站起来，对他说：“柳公子啊，距离用膳还有点时间，让诚儿带你在府上逛逛？”
　　“好啊，有劳瑞瑄。”朝着白诚狡黠地一笑。
　　“诚儿，去吧。”
　　“是。”白诚一礼，跟着柳星彩也一礼，二人便一同朝着里面走去了。
　　等看不到二人身影了，白诺一个雀跃，一脸兴奋，对白亦诗说：“娘，那幅画我们挂在哪里？我要看我要看。”
　　白亦诗叹了口气“唉！就知道画！晚饭的时候可不许这么丢人！”
　　“娘——”白诺撇撇嘴。
　　“随你想挂哪里吧，晚饭时间准时给我到饭厅，知道了么？”白亦诗语气软了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跑开了，急着去欣赏寒风的画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