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越之曲》冰冽炫熵

10、第十章 煦风

　　午饭过后各自在隔间休息。
　　——“不！”
　　“可以的。”
　　“就不！！”
　　“可以的！”
　　徐亚现在快要被柳星彩烦死了。原因在于，柳星彩吃完了饭，就跑到了他的隔间里，非要买煦风。
　　“你手上的良驹还不够多？没有了煦风，你还可以搜罗，反正西山猎场日日月月年年都在外搜罗，你还怕少了好马呢？”
　　“你都有鸣霆了，还要我的煦风做什么？”
　　柳星彩把鸣霆吃瘪的事情说了出来，徐亚暗暗叫苦：“煦风啊煦风，你好好的让柳星彩的马吃瘪做什么，我都藏了你多久了，你怎么不懂事！”
　　转头一想还不是怪自己把煦风安排给白诚骑才惹出来的，真真是悔不当初。
　　“反正不行！那是我亲爱的可爱的煦风，不卖！”
　　“这样吧，不说你直接卖给我，你只要是答应把它拿出来拍卖，我现在就给你一千两。”
　　“不好！”
　　“两千。”
　　“不好！”
　　“三千！”
　　“不……”
　　“戏够了，徐亚。”
　　徐亚突然蹦出一个笑脸，拿起桌上的三千两银票，往怀里一塞，对柳星彩说：“好的好的，柳大少爷，我这就去安排在等会儿的拍卖名录里加上煦风，但是，加进名录之后依照规矩，在会上还是要做详细介绍的，到时候别人和你抢，我可就管不着了啊！”一溜烟，从隔间跑了出去。
　　午休结束有安排半个时辰的弓道，大家却都没什么兴致，倒像是午休时间聊天还没聊够，全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着话，关注的重点，还是就那俩。而且，经过了一个午休，对他们俩的关注只有增没有减。
　　和骑马不一样，白诚没有怎么修过弓道，就真的只能当一个观众了，毕竟没练过的话弓弦都拉不开。
　　可即使只能站在一边，柳星彩还是拉着他和他们一起。
　　其实今天让各名门子弟吃惊的，除了柳星彩和白诚成为了挚友这件事，还有白诚的表现。比如，那个回应了柳星彩的笑容，再比如，现在。
　　样子还是那样端方有度，可是这气质，哪里和清冷疏离有关系？这只能用温和可亲来形容吧？
　　可不止一两个人这么想，徐亚私下里就和柳星彩是这么说的：“星彩，你今天带来的，真的是白瑞瑄？不是什么红瑞瑄，蓝瑞瑄,绿瑞瑄吧？以前我从没看过他这么温和，还是你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去你的，说什么呢？”
　　“你看看嘛，这哪里像‘冰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小兔子’呢，啧啧啧。”
　　柳星彩随着徐亚的话回头看站在一边的白诚，转过来回答徐亚:“这样，挺好的。”
　　徐亚因为柳星彩的表情和语气打了个哆嗦，收起了弓，不理他，过去逗“兔子”去了。
　　“瑞瑄兄——”还没过去就喊开了。
　　“长泽兄，何事？”
　　柳星彩看徐亚把白诚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一个跺脚，跑去冷俊彦旁边呆着了。
　　“他找你干嘛呢？”柳星彩走过去问。
　　“告诉我我现在成了众人焦点，让我猜现在他们聚在一起聊什么。”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的‘管他们呢’。”
　　这回答还真的是很有白诚特色。估计徐亚看白诚难得显露温和之色，憋了一肚子从各隔间搜罗的八卦想和白诚说，结果被白诚一句给全堵回去了，难怪要一跺脚跑了，柳星彩想想也觉得好笑。
　　“管他们呢”这句话，和白诚给他的答案十分一致，白诚，确实不怕被人诟病。
　　不过柳星彩也知道，不怕被人诟病，和不怕被人伤害是两个概念，白诚很早就开始学着躲避来自别人的伤害了。
　　因为他所获得的保护，一直都太少了。
　　“哎！没意思！不玩了，去换衣服了！”冷俊彦也不说话，徐亚无趣地站起来往回走，正好所有人都无心弓道，干脆都跟着他这个活动召集人出了场地，让拍卖提前开始了。
　　白诚把柳星彩借给他的戎装换了下来，送还了回去，顺带就和他一起去了拍卖会。
　　说是拍卖会，却不是正式的拍卖程序，所有物件都是暗标，价高者得。
　　不过对于柳星彩这样知晓猎场幕后老板的，他看中的东西，旁落的可能微乎其微。
　　徐亚虽说他管不着，但内里的意思无非是“你要是真想要，就得给我更高的价格”。
　　一件件东西拍过去，柳星彩都没什么兴趣，直到拍卖师喊出下一件拍卖品是一匹汗血宝马。
　　本来么，名门子弟大多拥有骏马，对什么宝马也没太大的兴趣，但拍卖师说出名字的时候，会场还是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人头攒动，视线全都聚集在拍卖师身上。这可是大家只有听闻，没有见过（大误）的西山猎场名驹——煦风。
　　拍卖师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柳星彩见白诚的胳膊突然动了那么一动，抬眼看他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拍卖师开始卖力的介绍煦风是一匹何等通灵性的好马，听着他的介绍，会场中的子弟们顿时分成了两批，一批觉得买不起的一脸失落，一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拿下的很是兴奋，总之，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宝贝啊宝贝。
　　进入标价环节，白诚突然对柳星彩说：“我回一下隔间。”就默默退了出去。
　　柳星彩要进行标价不能同去，同时，旁边韩晓枫也正好满脸疑惑地来问他：“这匹马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意思不是没听说过煦风，而是没听说过这马要拿出来卖。
　　“你也想要？”柳星彩回答。
　　“也？怎么景熠你想要？”
　　“对。”
　　“这不是长泽很是喜欢的名驹？隐藏在西山猎场很久，大家都只听闻过没有见过，今天拿出来拍卖，是（为什么？）……难道是你想要他才拿出来的？”韩晓枫迅速想通。
　　柳星彩笑而不语。
　　韩晓枫默契不言。
　　看着正在抓耳挠腮思考出价的其他子弟们，韩晓枫暗暗摇头，这煦风，估计别人谁也别想拍到手。
　　这不，柳星彩成功将煦风拍到手，便转身去往隔间。
　　但白诚却不在隔间里面，柳星彩只好让人去找，一会儿有人回话，说这白公子站在马场边上，半天都没动。
　　柳星彩走到他们指引的地方，白诚果然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在对着马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瑞瑄？”
　　“没事，拍卖场的气氛我还是不太喜欢，出来透透气。”白诚双手放在围栏上，视线还是没有收回来。
　　“那，马场的感觉比起拍卖场要好，是这个意思吗？”
　　白诚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睛眨了两下，才回答：“好象是的。”
　　自他和白诚成为了朋友，柳星彩一直觉得，白诚在他面前变得活泼了很多也坦率了很多，而且今天都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是朋友公开了出来，却总感觉这时的白诚有所回避。
　　而且很明显，回避的内容围绕的是“骑马”和“煦风”。柳星彩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不出来的。喜欢就说喜欢啊，承认起来，很困难吗？
　　只能说，他还是对白诚不够了解。
　　就像白诚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主动站在柳星彩旁边一样，像煦风这样的良驹，白诚喜欢又能怎么样呢？喜欢，就可以得到吗？
　　所以除了不表达出喜欢，自己心里暗自忍耐一下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只是白诚没有想到，煦风刚刚还被自己牵着，结果这么快就被拿出来拍卖了，现在估计都被别人买走了，还真的是，再也见不到了呢。
　　柳星彩能感觉到，白诚兴致很低，所以也没能把自己刚拍到了煦风说出来，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阳光下。
　　夏风微微吹过，也没有声音，直到白诚自己调整好了情绪，对柳星彩笑了笑，说：“走吧，该出发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一点儿也不亲近，柳星彩只感觉，好像，白诚距离自己又远了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