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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了断 ...
殷灼允诺来提亲的这一日,天朗气清。
外面欢声笑语,热闹得紧,我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等着娘来唤我。芊芊坐在我身旁,却似乎比我还要紧张,一双小手将帕子绞啊绞,都快把帕子揉烂了。
我看了好笑,刚想开口安慰,便听得门外传来娘的呼唤,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悦——
“青禾啊,快出来!荣王世子来向你提亲啦!”
——————————
我虽是姑苏知府之女,却自幼在江湖长大,对朝廷贵族陌生得很。不过这个荣王,我倒是难得有些稀薄印象。
当初我被人牙子劫走,被救出之后,我爹领着我去感谢的那个人,似乎就是荣王。
还有就是,那个闺秀气质爆棚的卓婉郡主,就是荣王的女儿。
荣王世子么……
我站在花园亭子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华冠贵服的俊逸男子:“殷灼,看不出来啊——哦不,我是不是应该说,民女参见卓胤世子?”
殷灼面露愧疚,道:“青禾,我、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摇头:“无妨,你是何身份,与我而言……并不重要。”
他闻言一喜,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来:“青禾,你当真不怪我?”
我眼疾手快地端起一旁石桌上的茶杯递到他手里——我向来可有眼力见了——然后笑道:“怎会怪你。如此说来,小时候和我一起被人牙子绑了的那个男孩,就是你咯?”
殷灼端着茶杯,闻言微笑着点点头,神态竟有些羞赧:“没想到你竟也记得那时。青禾,不瞒你说,自打那时起,我就……”
“没想到,你我竟早在那时候就相遇了,”我从旁边的柳树条上摘了片柳叶,轻轻摩挲,“这么说来,后来你随我师父在天一门后山遇到我,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殷灼,你说是也不是?”
他一怔,随即笑道:“不错,确是缘分。”
我将柳叶捏在手中,抬手揉了揉眉心。殷灼见状,便不再多言,叫来芊芊扶我回房休息。
提亲很顺利,我爹娘对殷灼十分满意。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后。
十月初六,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
待嫁的日子很平静,一切都有条不紊而又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十月初六这一天。
芊芊替我梳头的时候,忽然便落了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我拿起一个苹果递到她嘴边,笑道:“别哭了,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告诉你我不打算带你进荣王府了?”
芊芊一怔:“什么?”
我挑了挑眉:“没有?哎呀,那如今是我说漏嘴了。好吧,都这时候了,我便不瞒你了。芊芊,我已和我爹商量好,让他认你作干女儿,以后你便是这苏府里的小姐——再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多好的事,芊芊却哭了起来:“不,苏姐姐,其实我——”
我将苹果塞进她嘴里,笑道:“芊芊,别哭,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迟。无论如何,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今日,你当祝福我才是。”
说着,我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来,帮我梳头吧。”
——————————
成亲过程也是十分顺利,殷灼处处打点妥帖,一场婚事办得风光无两。看热闹的百姓都说,苏家攀上了当朝荣亲王这个高枝,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百姓们还说,这荣王世子待世子妃也是极好,不仅为了世子妃而特意在姑苏城置办了宅子,还因世子妃不喜见人,便将整座宅子的侍卫随从都遣散了,只留了些丫鬟婆子。
坐在新房里,耳边充斥着喜婆喋喋不休的夸赞和道喜,我静静等着殷灼回来。
我想,成亲之日如我一般淡定自若的,也不多见罢。
殷灼很快便送走了宾客回来,身上带了淡淡的酒气。他挥退喜婆和丫鬟,小心翼翼地将我的盖头掀了开来。
我看到他眸中的惊讶,浅浅笑道:“是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上妆,便不曾施脂粉,你可介意么?”
闻言,殷灼摇摇头,笑道:“无妨,我的青禾就算不上妆,也是极美的。”说着,他上前一步,将我轻轻揽进怀里。
“青禾,我没想到竟真的有这样一日,你会成为我的世子妃,我好欣喜。”
我静静被他拥着,默了一默,笑道:“我亦没想到,你我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说着,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殷灼,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何娶我?”
他毫不迟疑道:“因为我心悦你啊,青禾,我从很久之前就心悦你了,这天下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的心意,你到如今还不明了么?”
我笑了一笑,道:“你的心意,我自是清清楚楚。”
“要不然,你也不会命令唐掌门,对我下了诛杀令。”
说实话,我着实很平静,就像闲话家常一般,却顿时让殷灼慌了神。他将我放开,紧张地看着我的眼睛:“不,青禾,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从来没想过要伤你——”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把我护得很好,”我微微一笑,“不然我怎会刚一离开归真教,就遇上了芊芊呢?”
殷灼抓着我肩膀的手愈发紧了:“你……你发现了?”
“她总归是练武之人,就算藏得再好,我与她朝夕共处多日,也是能发现些端倪的。”我拍了拍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一般松了力气。我又道:“说真的,我很喜欢她,已经把她留在苏府了。以后……你能不能放她自由?”
殷灼紧张得打量着我的脸色,见我面色如常不似生气,这才抿唇点了点头。
“只要你喜欢,都好。”
只要我喜欢。
我心中一叹。
还记得六年前他将我迷晕了从绝炼崖带回归真教之后,对醒来的我说:“青禾,你留在天一门是不会自由的,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殷灼啊殷灼,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我的自由,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用尽手段把我禁锢在金丝鸟笼之中,让我不得自由。
不过这些,我其实都不甚在意。
我将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拿下来,回握住,垂眸道:“殷灼,你可记得三年前,你曾替我受了沈园一刀?”
殷灼对于我的回握有些欣喜,闻言道:“自是记得。”
——此事说来也挺久远了,正是上回的摘花大会,我害陆怀玉失了全部内力,他那沈园师兄气不过,提着他那柄寒月刀来找我寻仇。当时我被陆怀玉扎的那一剑伤还没好,腿脚不利索,险些就成了他刀下之女鬼。
那时,是殷灼替我受了一刀。他站在我身前,与沈师兄道:“若要追究,无论什么罪责,我替她受。”
此话一出,他竟真的不闪不躲,站在那里等着沈师兄来砍。
而沈师兄的刀最终也没劈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若是没有殷灼,沈园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但事已至此,我到底还是欠了他一个救命之恩。
“三年前你救了我一命,而前些日子摘花大会上我替你受了一剑——欠你的,也算是还清了。”我笑道。
殷灼的眉眼间满是柔和:“青禾,你我之间,不必说谁欠谁这样的话。”
我笑着摇摇头,转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方木盒,递给殷灼。
“我娘说,成亲时女子都是要亲手绣一条腰带送给对方的,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绣工拙劣得天怒人怨,这腰带便算了吧。作为补偿,我送你一样东西,想来你定然喜欢。”
我静静看着殷灼打开木盒的瞬间,他的神情由惊喜转为愕然,面色由微红转为苍白。
我道:“龙虎兵符,可号令八万前朝隐军——你寻找至今的,我师父的遗物。”
殷灼的手微微发抖,他缓缓抬起眼来,仿佛深不见底般复杂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
“你……都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都知道是指什么呢?我师父其实是前朝余党?还是你几年前奉命潜伏在归真教、寻找虎符?还是……你久寻不得,便联合古长渊一起,杀了我师父?”
木盒掉到地上,虎符“哐啷”一声掉了出来,殷灼却恍若未闻。
“你……何时知道的?”
我蹲下身子,边将虎符捡起来,复又装回盒子里,边道:“古长渊死后,我整理他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南疆王写给他的密信。信上说,荼桑已将溶丝毒蛊交给你了,何时动手,只需他一声令下就是。”
那个愚蠢的古长渊啊,一直以为殷灼和南疆王是他忠心的盟友,却不曾想到,他自己其实才是殷灼手中的棋子。
“原来如此……所以你离开归真教之后,才会去了南疆……”殷灼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出一声苦笑,“可你既已知真相,又何必跑那一趟。”
我蹲在地上,拼命克制住眼眶中几欲溢出的液体——我怎能相信、怎敢相信?那个心怀道义、温柔和善的人,那个处处护着我、与我站在一边的人,那个我一直当做最好的朋友的人——会是害死我最亲最敬的师父的凶手。
万一这信是伪造的呢?万一殷灼是被强迫的呢?万一……
直到把匕首架在南疆王的脖颈,从他口中得知这整件事的筹谋,又看到荣王与南疆秘密往来的信件,才终于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难怪,难怪那老头子会让我发那样的誓……原来他早就知道殷灼的身份和目的,早就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他让我发誓,不是怕我找古长渊寻仇,而是怕我惹上殷灼、触怒荣王。
我抹了把眼睛,站起身来:“殷灼……不,卓胤世子,今日我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你不该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当初不该引我师父去天一门后山,与我相遇。”
若没有唐掌门的默许,若没有殷灼有意引领,那个出门就不认路的老头子,怎会那般巧地出现在天一门的后山?
“第二件事,便是你们在杀了我师父之后,没有将我一起杀了。”
殷灼定定地看着我,半晌,露出一个笑。
“只可惜,你说的这两件事,我无一后悔。”
我闭了闭眼,转身将床上的被子掀开,露出藏于其下的两把剑——一把是他用的寰宇,一把是我用的净心。
“于你而言,他是前朝余孽,是你与荣王争权夺势的垫脚石;可与我而言,他只是我师父。”——净心剑应声出鞘,剑尖直指殷灼——“你我之间个人恩怨已清,而你害死我师父,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殷灼拿着寰宇剑,垂眸苦笑:“青禾,我不会和你动手。”
我并不意外,道:“我知道我实力不及你,所以我已将荣王和南疆秘密往来的信件交给可信之人。只要明日看不到你我二人之一的尸体,那些信件都会被上呈天子,揭发荣王谋逆之事。”
闻言,殷灼浑身一颤,蓦然握紧了拳头:“青禾,你……”
我微笑道:“放虎归山还是斩草除根,殷灼,你若当真有角逐天下之志,便该不难选择。”
殷灼沉默了许久,直到喜烛快要燃尽,红色的烛泪道道流下,汇聚凝结成一片湖泊。
室内分明无风,原本静默的火苗却忽然摇摆了起来。
寰宇和净心激烈相撞,发出“铮——”的脆响,惊动了外面的一众丫鬟婆子。但无人敢在这时候进来,至于侍卫之类的府上男丁,则早已被遣散了。
我格挡住殷灼的一击。他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咬牙道:“所以,你从一开始便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那你为何还要答应嫁我?!”
我没答他,将身子一偏,净心剑一转一划,在殷灼肩头划出一道血口。
——顶着世子妃的名义,我如今的举动才能更少地牵连到我的家人——倘若我今夜死在这里,荣王也只能与百姓说,我是突发疾病去世的。
殷灼捂着伤口,眸中是掩不住的痛意,嘴角却咧开一个惨然的笑:“青禾,我只问你一句——一直以来,你将我当做什么?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情意?”
我只能沉默。
见我如此,他的嘴角越扯越大,眸子渐渐泛起猩红。“好,好……苏青禾,事已至此,别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是啊,这一切诚然都是我逼他的。若说心狠,他又如何比得上我?
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没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
一直不曾亲口告诉那个人,我对他的心意啊。
唉,看你,又矫情了不是?分明是你对他说了绝情的话,想让他不再插手你的事,而且你答应成为世子妃,一方面不也是想让他对你绝了念想吗?
罢了,罢了。
我将净心剑举到眼前,剑身反射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冰寒如雪。
“出手吧,殷灼。”
突然有些喜欢殷灼了【害羞】
有机会给他专门写一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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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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