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一梦三笙

51、（51）

　　已近年末，白晓岑手上的工作都渐渐交尾，过完年就是三月，《长相思》也安排在了三月中旬上映，那之后的忙碌可想而知。也许是为了照顾白晓岑，让她多一些时间休息，过年前后，白晓岑足足有半个月的假期。
　　白晓岑走出电视台大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天空里是大片大片晕染不开的墨色，白晓岑看了一眼，估计是要下雪了。
　　乔炎把大衣递过来，说：“赶紧穿上，别一会冻着了。”
　　白晓岑接过来，套在身上，身体里一阵暖意，她笑嘻嘻地说：“是不是该放假了？”
　　“想得美。”乔炎说，“过完年回来，你才有的忙呢。到时候新电影上映，Lotus的广告也全部上线，那时候才真有的你忙碌呢。”乔炎背过身子，看着电视台大楼上一面巨大的电视墙说，“今年你表现得不错。”
　　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白晓岑看到电视墙的巨大荧幕里，不断循环播放着的是自己出演的那支广告。在这样近的距离里，看到自己，白晓岑还有些不适应。那些在灯光下的表情，都很陌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白晓岑低声说：“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糟糕了？”
　　乔炎指着电视台大门口的铁门外，那里还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女，手里还拿着白晓岑名字的灯牌。他说：“你看看，这么多人喜欢你。你觉得你是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如果他们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的话，还会喜欢我吗？”

　　乔炎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口，那些粉丝乖巧地站在大门外，距离白晓岑一米多远，不靠的太近，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隐隐带着期待。
　　此刻已经十分寒冷，白晓岑穿着羽绒大衣都觉得凉气止不住地朝骨头里钻。她走近到他们跟前，关切地说：“你们等多久啦？”
　　站在前头的一个女孩子说：“从你进去就等啦。”
　　白晓岑故意板着脸：“天这么冷，还站外面这么久，回头该生病了。”
　　“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其实也没等多久，先前一直在街对面的咖啡店里呆着的。”
　　白晓岑看了一眼乔炎，乔炎立刻从皮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和光盘，白晓岑拿出随手带的马克笔，在这些照片和光盘上签上名字，然后递给他们：“不能让你们白等。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粉丝显然没有料到，惊喜地接过，连忙道谢。
　　乔炎说：“这些是白晓岑自费准备的，光盘里刻录的是最新的纪录片的小样，还没有修剪过。绝对独家哦。”
　　其实白晓岑在娱乐圈呆的时间久了，也是出了名的坏脾气，但是事实上，这种坏名声，一半是她刻意，一半也是媒体捕风捉影。而那些粉丝也没有料到，私下的白晓岑，会是这样平易近人又体贴周到的一个人，一点都没有荧幕里的女王般的骄矜。事实上，白晓岑自幼家教严苛，白展飞教的也好，在待人接物上，白晓岑从来都是礼数周到，不会过分讨好，也不会刻意为难。
　　和粉丝们关照了几句之后，乔炎就安排了一辆车送粉丝们回去，白晓岑这才上了保姆车，上了车已经累到不行，她依靠在靠背上，闭目休息。

　　乔炎跟她汇报完了第二天的行程之后，就见白晓岑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他觉得有些不忍，就吩咐司机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一些，然后为她盖上毛毯。手刚伸回来，白晓岑就问：“如果粉丝们，知道我爸爸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乔炎尽管从业十余年，但是像白晓岑这样特殊的背景，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想了想，斟酌着说道：“粉丝们的反应，不好猜。谁也摸不清楚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白晓岑没有睁开眼：“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我心里猜得到。”
　　乔炎听出她声音里浓浓的忧郁，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人心大多现实脆弱，最容易为外界的一些纷扰轻易打乱，白晓岑最知道这些事情。她亲身经历过。所以她宁可不要受到公众的喜爱，这样或许有一天不得不割舍这个行业的时候，也定然不会有丝毫不舍。而现在，那些在寒风里殷切等待着的身影，那些执着期盼着的目光，叫白晓岑忽然生出了一些不确定来。
　　从云端坠落的感觉，她已经切身体会。而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能再经得起另一次的失败了。

　　白晓岑早上七点从自家公寓楼下出来的时候，意外地没有看到本应该在楼下等着的保姆车，楼下停着的是另一辆黑色奥迪。车窗缓缓下来，露出的是雷显的脸。
　　“这么早造访，有什么事情？”白晓岑走过去，问。
　　雷显说：“你真不打算去看看我哥？”
　　“他救了我，我肯定会去看他，也会带着花和水果篮去的。”白晓岑说，“不过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来接我，我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牵连。所以我俩，应该也谈不上有什么责任之类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雷显说：“当然没有，我也不是用这个来要挟你的。”
　　白晓岑扬起脸问：“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来做你哥的说客？”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心底认定了，我哥是十恶不赦，我也要被连坐吗？”雷显说，“何况，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这样防备，无非也是因为怕被我戳中了心事。”
　　被说中了心虚的地方，白晓岑野嘟哝了一句。这雷家兄弟俩，没一个善茬，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自己那点小心思，估计怎么着都瞒不过雷显的眼睛。
　　想到这里，她反而释然，赌气一样地说：“是啊。我就是不愿意看到雷骁。现在多看他一秒，我都受不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雷显笑起来，看了一下后排坐着的人，然后说：“你也听到了，可以死心了？”
　　说完，雷显按了一下车上的开关，后排的窗户也落了下来。雷骁的脸映入眼睛。
　　真奸诈！
　　而雷显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分明就是故意引诱自己说出那些话来的。白晓岑心里忿忿地想，然而这会再想收回那些话也已经来不及了。她低着头，却感到雷骁的眼神跟两把刀子似的，直直地这么戳过来。
　　她有些心虚，但是又觉得自己说得没有错，于是又挺直了腰，对上他的目光。

　　雷骁的气色比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好了很多，腿上绑着板夹，穿着休闲的黑色毛衣，看起来竟然少了些锐利的棱角，反而多了些柔和。
　　他终于开口：“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白晓岑还没开口回答，雷显倒说话了：“大哥，这个不怪我了吧，不是我不替你接她过来。白小姐不愿意见到你。”
　　白晓岑恨恨地看了一眼表情探究的雷显，然后说：“我觉得没有见你的必要。我以为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她的确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那么坚决地说不想再见到自己，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凌迟一样，一刀一刀割他身上的肉。他一贯自信，有时候自信过了头，以为能够掌控一切。而现在，两个人不过隔着一道车门的距离，他走不出去，她也不会再迈进来。
　　白晓岑看了一眼，公司的保姆车已经停在路口等待了，她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去赶通告了。”
　　雷骁说：“开车吧。”
　　“大哥。”雷显开口，而雷骁已经伸出手，主动按了窗户的按钮，关上了车窗。雷显从后视镜里看到雷骁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又实在不能理解，说，“你为什么……”
　　雷骁看着自己受伤的腿，语气阴沉：“我还有别的一些事情要处理。”
　　这只受伤的腿，总该有人要为之付出代价才行。

　　白晓岑受邀到电视台里录制一档新年节目，节目邀请了知名的几位艺人，还有许多网络上的红人，平民表演者等等，节目将所有参与的嘉宾分成两组，以对阵的方式分别进行表演，送上新春祝福。白晓岑是恭喜发财队的队长，而即将和她进行PK的队伍五福临门队的队长，正是一向不来电的宋晨。
　　宋晨的发展是平稳的，既没有太大的起伏，也没有多少大红大紫的作品，但是参与拍摄的几部作品，今年的成绩都算得上是令人满意，也积攒下来了不少人气。和白晓岑同期出道的女艺人里，想来，除了白晓岑势头最猛，就属宋晨的发展最好了。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前，白晓岑坐在休息室候场，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来，白晓岑从镜子看过去，来的人正是宋晨。
　　宋晨对身后的助理说：“你在外面等我。”
　　白晓岑笑得灿烂：“怎么，心情这么好，来找我叙旧？”
　　“白晓岑，你自己小心点最近。”宋晨说，“树大招风，你现在势头这么猛，还是低调一些好。别被有心人抓了把柄，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话听上去句句带刺，但是白晓岑却听出了里面不一样的关心的意味，她笑容更深：“你三番两次来好心提醒我，是不是又得知了什么内幕消息？”
　　宋晨咬牙：“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关心你。”
　　白晓岑也不拆穿：“真别扭，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我不是吗？何必总是看到我就恨不得吃了我的神情来。”
　　“真够厚脸皮的。”宋晨说，“你这种样子，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那你说，你为什么总是看到我就故意做出厌恶我的样子来？”
　　宋晨噎了一下，站起来：“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你败在我的面前，不想你被人利用。你这种人，就是胸大无脑，也就能骗骗粉丝。”
　　白晓岑又问：“那你说，要我小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你能不能别跟上次一样卖关子，有什么事情，痛快地说出来不好吗？”
　　宋晨刚要开口，化妆间的门就被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敲响。
　　“白小姐，宋小姐，可以上场了。”
　　临出办公室之前，宋晨说：“你自己小心点。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但是也不想看你被人害了。”
　　白晓岑一愣，随即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又不傻了。”
　　一见她笑，宋晨就来气：“笑笑笑个屁！”

作者有话说

　　一点点过渡，嘻嘻。双更。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