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请愿[异能]》皮桃

9、第 9 章

　　*

　　高一（三）班，早自习。
　　有人看书，有人睡觉，有人背题，有人打游戏。

　　初栖和凌晏紧着往学校赶，还是来晚了。好在今天是班长看自习，不用挨罚。

　　星元学院是专门为新生异能者，和可能拥有异能基因的潜在异能者建立的。五大州下的二十五个区里，每个区至少有一所。
　　在这里，学生们不仅学习人类文化知识，也学习异能力控制和提升。

　　有些人虽然练习的元术等级低，但控制的很好，能运用自如，喜欢报团取暖；
　　有些人虽然能练习高等级的元术，但不稳定，时灵时不灵，还总会自伤或者误伤他人。这些人喜欢单打独斗，像赌徒，奉行富贵险中求，赢了，声名大噪，输了，只要还活着，不过是从头再来；
　　还有些人，就是出生在异能家庭，可能有异能基因，但是异能力还没觉醒的。这些人最吃香了，既可以享受一等人的生活，也可以享受二等人的照顾和优待。他们不想变异，就想一直这样混下去。

　　三种类型的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彼此互不侵犯，互不打扰，保持着一种稳定的和谐。
　　他们不允许第四种类型的人出现。

　　而这第四种类型的人，要么是像凌晏那样又弱又孤僻，不加入任何一个派别的另类。要么是天赋型选手，年纪轻轻就能取得普通异能者付出半辈子甚至一辈子的努力才能得到的成果。
　　对于前者，他们瞧不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对其宣泄，通过欺负弱者来重建自信，找存在感。
　　对于后者，他们打不过，也不敢说，只能侧目而视，一边嫉妒一边躲。毕竟在异能世界初期，在不完善的异能者守则里，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欺软怕硬，人类天性。

　　在初栖转来之前，凌晏一直是个独行侠，听说他有心脏病，受到惊吓就会犯，所以大家都不敢动手，只是在私下里调侃。
　　现在初栖转来了，又天天和凌晏混在一起，大家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一种人——异能体能双废的废人。
　　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人感叹：白瞎了。
　　男的帅女的美，怎么就偏偏哪儿哪儿都不行呢？

　　双废组合不知大家心里所想，也没在意过他人的看法，回到座位就开始学习。
　　初栖昨天眼睛感染，作业都没做。她扫了几眼各科卷子，果断拿起凌晏的卷子来抄。

　　刚抄几道题，手机嗡嗡震动。

　　万一：［老六，我看你眼睛好了啊！］
　　万一：［怎么做到的？］
　　万一：［那个医生好神奇啊！］
　　万一：［我出来上厕所，正好路过你们班，我现在就在后门呢，你回个头就能看见我。］

　　万一：［老六？老六？］
　　万一：［先别抄了，你们数学老师来了！］
　　万一：［他奔你去了！］

　　初栖的手机在衣服兜里，被震动震得腰怪痒的，不得不拿出手机来看。
　　刚看完万一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头顶覆下一道阴影。
　　“抄得挺爽呗？”

　　初栖收好手机，抬头直视老师：“还行。”
　　数学老师拿起桌面上的两张卷子。

　　一张字迹工整，写得满满当当。
　　另一张字如狗刨，抄得半啦咔叽。

　　“你这字……师承何人啊？”数学老师忍不住问。
　　“鲨……沙老师。”差点说漏嘴。
　　“这沙老师练得是哪种字体，哪家名迹啊？”
　　“自创的，鲨字体，鲨家名迹。”

　　数学老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初栖一脸真诚，一副“我师傅很厉害很牛掰”的样子，把话憋了回去。

　　“你的？”数学老师抽出那张字迹工整的卷子，问凌晏。
　　“嗯。”凌晏点头。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学生抄作业了吧？”数学老师把两张卷子折好，还给他们，“你能让她抄，就能教，第一节课我的课，你们不用听了，去办公室，把她教会了，午休的时候我考。”

　　初栖没念过人类学校，不知道数学老师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她不上课没关系，但是凌晏得上，她不能拖累凌晏。
　　“老师，是我非要抄他的。”初栖解释。
　　“那他不也同意了？”
　　“非要，您懂什么意思吗？是我强迫他的。”

　　班级同学看热闹看了好一会儿了，听见初栖的话，都忍不住乐出声来。
　　数学老师一时无语：“你怎么强迫他的？”
　　“就……威胁。我威胁他，要是不给我抄卷子，我就不给他饭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们笑的更欢了。

　　“行了，别在这强词夺理。”数学老师说不过她，“赶紧去办公室，一节课必须完成。”
　　“可是……”
　　初栖还想和老师辩驳，凌晏拉住了她的胳膊。
　　“拿上卷子，走。”

　　……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门外，好事儿的万一看完了全程。
　　“老六，你也抄作业啊？”万一像是找到了亲人，亲切地搂住初栖的肩膀，“不愧是我们水系的人。”

　　初栖天生五觉敏感，向来不喜欢和别人距离太近。她拍掉万一的手，“以后别突然靠近我。”
　　“为什么？”
　　“太臭。”
　　“……臭？”
　　万一不解，低头闻了闻自己，“我早上才刚洗过澡，换过衣服，怎么会臭呢？”

　　初栖没法回答他，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凌晏。
　　万一闻了半天也没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臭味，看着前面二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嗐，怕凌晏吃醋就直说嘛，还找什么借口。
　　拐弯抹角的，除了他这么聪明睿智的人，谁能听懂？

　　到了楼梯口，三人分别。
　　凌晏上楼回教室，初栖和凌晏下楼去办公室。

　　因为是早自习，很多老师都去看自习了，所以办公室里老师不多。
　　二人找到数学老师的位置，拉凳子坐下。

　　凌晏把桌面收拾了一下，将卷子平摊在桌面上，在旁边放上他带过来的草稿纸和中性笔，问初栖哪儿不会。
　　初栖想说她哪儿都会。抄作业就是因为她哪儿都会，懒得写过程。
　　但如果这么说，她觉得后果会很严重。她哪儿都会了还被数学老师赶出来，还害得凌晏不能在教室上课，这不纯纯的作死行为吗？
　　所以初栖乖巧摇头：“哪儿都不会。”

　　凌晏眉头皱了皱，扯过她的卷子，在上面划了几道题。
　　“这也不会？”
　　初栖看都没看，摇头：“不会。”

　　“……我上周刚给你讲过。”
　　“啊？”
　　初栖低头一看——还真是，上周刚讲完的题型，小测她还得了满分呢。

　　初栖咬咬牙，直接道：“其实我都会。”
　　凌晏嗯了一声，好像也不意外。
　　“真的对不起，害你也……”
　　“看这张。”凌晏打断她的话，从草稿纸里抽出一张小卷，“昨天的学习内容，今天补上。”

　　“……”
　　补课开始了，初栖却不能集中注意力。
　　他发现凌晏长得是真好看。腿好看，手好看，肩膀好看，脖颈好看，脸也好看。
　　他皮肤白，五官精致，虽然瘦，又总是冷脸，但气质出众，声音好听，人也优秀。
　　这可真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除了她自己以外，第二好看的人了。

　　“我脸上有题么？”
　　“……没有。”
　　“那你还不看题？”
　　“哦。”

　　隔了一会儿。
　　“凌晏，我有没有说过你好看？”
　　你早上不是刚说过吗？
　　“没有，看题。”
　　“那我现在跟你说，你长得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
　　“我知道了，看题。”
　　“你放心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
　　真是醉了，到底是为什么，补个课，补到了这种话题上？

　　“你还想不想考第一当老大了？”
　　“想。”
　　“想就看题。”
　　“哦，可是……”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教了。”

　　——可是这题你已经讲三遍了，我都听会了。
　　初栖望着他，眨眨眼，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

　　“撒娇也没用。”凌晏垂眸，“看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