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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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Cindy Chen差不多已经四点多了。二组的人接到了一个大额盗窃案，看李刚和萨沙的样子，今晚差不多要通宵加班。白羽打开光脑，开始写抢劫案结案的报告，一边想着，希望不用加班到太晚。
领来办公用具的Leo也差不多的想法，警察的日常不仅仅是紧张刺激的抓捕工作。更多时候他们还是伏在办公桌上，绞尽脑汁完成一份又一份案情报告。他把桌子放在白羽对面，可打开文档却一时不知要写些什么。
抬头看看，李木子正抱着电脑绞尽脑汁“挖”那个曾经去过克莱比尔的神秘访客。二组泡了泡面，隔着泡面的热气伸长脖子盯着滚动的屏幕，其他小组也都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周围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星球。
万事开头难，尤其当心灵疲惫的时候，重新开始不是新的生活新的希望，更多是要人梗着脖子拼着一口气，熬油一样把自己重新打磨，直至适应全新的一切。其中的痛苦和茫然让人在惶恐中窒息，生活晦暗又让人疲倦。看看桌上按身材领来的新警服，Leo甚至懒得去换下那身女警服。都是警服，男女样式差的也没有太明显。换来换去，有什么必要？得过且过罢。
白羽写完报告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他伸了个懒腰，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一抬头却见Leo呆呆的坐在对面，视线散乱没有焦点，显然是神游天外了。他好奇地伸头去看，却见光屏上打开的文档只写了个标题。
“哧——”白羽没忍住笑出声。
笑声把Leo的魂儿扯了从九重天上回来。被人窥破，他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半长的额发都炸起来。色厉内荏地凶巴巴嚷着：“笑什么笑！贵公子都是请私教的吧——怕不是连皇室发言稿也写得。”
可是在白羽看来，Leo一张白玉面庞上猫眼瞪得溜圆，茫然在其中留下了残迹，被抓包的羞赧也染红了双颊，那凶巴巴的表情里混杂了许多可爱。白羽觉得他就是一只炸毛的奶猫，看上去让人特别想撸一把。他手指动了动，忍下了蠢蠢欲动，想到不时作为成功企业家的儿子登上新闻的童年生活，小声嘀咕道：“的确写得。”
说罢他揽着Leo的肩膀，劝道：“算了，明天拿我的随便改改就行。我的已经提交了，你的估计老赵都不会看，随便糊弄糊弄就成。我看你档案里你填的海岸花园？挺巧，咱俩住一个小区。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知为何，方才还凶巴巴的人忽然满脸通红，臊眉耷眼起来，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白羽有心想问，却见他蔫搭搭的，一副被霜打了的小白菜模样，登时不忍心开口了。他好笑地摇头，心想许是写文件写的。这些死板的流程，真该叫老赵聘上一大群警校生，专门替他们写文件。
“走了，打卡！”
警局后的停车场里，白羽的悬浮车可谓鹤立鸡群。他的车可是顶配，喷漆是巴赫特有的钻石漆。哪怕是最低调的黑色，路灯下也仿佛黑钻一样熠熠生辉。
悬浮车舒适度高，速度也快，这种顶级的车，往往公司会在各大城市开辟专有航道。在半空的专用道上，Leo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扣着车窗框，看着下头龟速移动的车流发呆。
“再想什么？”白羽问。
“白天的案件。”Leo懒洋洋的道。
他似乎经常是懒洋洋的，无论是语气还是那随意的穿着，看上去就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白羽瞧了瞧，下了定义：生无可恋。
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摇了摇头，心道：真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笑什么。”Leo平板着语气说：“你不觉得还有许多疑点吗？”
白羽“啧”了一声：“有。比如，为什么去抢劫地质博览中心。”
Leo好似猫咪看见了逗猫棒，腾地坐直了，说：“没错。路上我就在想，地质博览中心实在不是个容易被抢的地方。这里是免费对公众开放的——这就意味着，没有或只有很少的现金。”
“你有什么推测？”白羽问：“被释放的人质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里面大多是早起开馆的工作人员，但劫匪似乎目标很明确，将他们集中到一起后，根本没有询问所抢物品的位置。而且——拜你所赐，我们也无从得知到底被拿走了什么。”
“炸弹又不是我安的！”
Leo回想当时的情景，说：“痕检还没出来，不过很大可能已经被炸弹破坏了。不过我记得，他们拿着一个皮袋，比背包大一点，差不多旅行包的尺寸。”
“据我观察，袋子的材质应该是宇宙巨蟒的，那玩意的花纹比较特殊。当然，痕检出来之前不能排除是仿宇宙巨蟒皮，但目前假定这是真货……”
“那么，我推测，无论他们拿了什么，这东西都很大可能是不能被放入空间钮的；而且，还需要隔绝物品本身的放射性。”
白羽猛地停下了悬浮车，脸上满是紧张：“如果你的推测属实，放射性——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我希望我推测有误。”Leo捏着眉心说：“但是地址博览中心存储有单体最大的放射蓝晶。”
“这件事必须报告上去。”一瞬间，白羽脑中划过无数恐怖的猜想。比如，具备放射性的光弹；比如添加放射物质的污染剂。
但看着他紧张到有些变形的脸，Leo却不禁嗤笑一声，说：“放轻松。就算要做什么，一场爆炸之后也什么都做不了了。其实，想一想，若是真的想要做那些事，不至于连个逃生得工具都不准备。”
白羽也是关心则乱，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蓝星人。回过味来，他放松下来，自嘲道：“你说的对。他们多半是被坑了。但这件事还是要挖一挖，起码看一看到底是谁送这几个家伙去死，图的又是什么。”
Leo不置可否，二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托专用线路的福，再大多数人还挣扎在地面航道得时候，他们已经飞一样开回了海岸花园。
海岸花园，顾名思义，是建在海岸悬崖边上的花园。实际上，整个蓝岛就以东边这个海岸花园为‘中心’，房价也是整个蓝岛最高的。海岸花园小区则紧挨着花园，呈现半包裹状。到了小区门口，白羽问道：“你那栋楼的？我送你到楼下。”
闻言Leo蔫的像棵小白菜，今天才洗过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颊边，不张嘴时看着颇有几分乖巧。可一张嘴……得，还是那气死人的味儿。
“放这儿就行，我要去公园溜达两圈。搭你一回车，你还想赖着我呀。”
这那儿又惹到他了？
白羽气的呼吸一窒，立刻按下开门键，干净利落的一个“滚”字儿脱口而出。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把这种一点都不斯文的话说的如此利索过。
Leo哼的一声恨不能三米远外都能听见。他孔雀翘尾巴一样大摇大摆下了车，想用一个摔车门的动作回敬白羽，却见车门已经被中控控制着“咣”地一声“摔”在他面前了。心里一股火没撒出来，反被堵了回去，几乎没把他气了个倒仰。小孔雀扭头就把地面踩的噔噔响，大步冲到了公园海岸边。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公园中的灯火倒是明亮。望着夜空中缀着的星，Leo狠狠地长舒一口气，好似将心中所有的心事尽数吐出。然后他就坐在峭壁之上，双腿悬空耷拉着，随着海风，随着呼吸一摇一摆，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想着心事。
夜晚的海风轻抚，夜空的星光倒映在他眼底。夜色之中，他夜幕一般的眸子泛起点点光芒。
那是泪光吗？那是星光吧！
泪光也好，星光也罢，总归是无人见到的。
心事被藏在心底，孤独也只有孤身一人时才可品尝。
而同一时刻，同一个小区，白羽回到家中却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晚餐。
他挂好外套扬声喊着：“亲爱的塔季扬娜，我最好的伏特加才能配得上这么丰盛的晚餐。”
“已经准备好了。”
塔季扬娜端着酒杯从厨房里钻出来，见面就是一个热情的熊抱：“回来了，我的小豹子。”
这是一个肉山一样的女人。白羽的身高傲人，而塔季扬娜在他面前却毫不逊色。白羽轻拍塔季扬娜被围裙勒出几条肉的后背，给了她两个贴面吻。塔季扬娜脸上的喜色控制不住，用古斯拉夫后裔独有的洪亮的大嗓门说着：“我在老宅等了又等，可是心爱的小豹子总是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呀！只好到这儿来看看小豹子饿瘦没。”
白羽笑着接过酒杯，倒满伏特加说：“怎么会。家务机器人每天都按着食谱做菜。”
他说着帮胖胖的塔季扬娜拉开座椅，就像绅士对待一位真正的淑女一样。
“父亲怎么样？”他问。
塔季扬娜在开饭前就先灌了一大杯伏特加，几乎立刻地，为自己添上第二杯。她说：“老样子。每天忙碌着，偶尔会看见他盯着小姐从前的照片发呆。”
她口中的小姐，就是白羽的母亲。白羽也忍不住举杯，香醇的美酒在口中也化作苦涩。母亲离开他太久了。幼年的记忆中，他总是和母亲形影不离，而父亲则整日不知在忙些什么。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他当时那样想着。出身富贵的母亲学识渊博，身手也好。和那些娇气无理的小姐们不同，母亲并不喜欢音乐和绘画，虽然两样她都极为擅长。她的身上带着几分男孩子的爽利劲儿，机甲驾驶和作战指挥才是她最喜欢的。偶尔，她也会研究些刑侦的事，带着小小的他一起玩警察抓坏人的幼稚游戏。
白羽的印象中，和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每一刻的回忆都充满欢乐。然而现在，除了依旧忙碌寡言的父亲，只有塔季扬娜，和那些牵动他的心的回忆。
忆起往日，他不禁离开座位，从后面将塔季扬娜连椅子一起抱在怀里安慰着：“我正在实现她的梦想，不是么？”
“我知道。”
塔季扬娜喃喃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