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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5.

      秋已至,先是寒暖反复折磨,像老虎般要将人拆折入腹。再是降一场可有可无存在感极低的小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便再无夏阳,只得乖乖就范,穿上外套。

      在机场等了半小时的聂帆成功得知航班延误俩小时,见怪不怪,作为合格的网民,他淡定地掏出手机刷游戏逛论坛。突然感觉周围一阵躁动。

      因为今天机场人不多,他也只是特地不刮胡子,戴了个墨镜,不知道怎么地,好死不死有人把他认出来了。一群韩国妹子“莫?紧加?”然后尖叫声此起彼伏,更要命的,貌似机场另一头蹲其他艺人的妹子也被喊过来了,顿时一片黑压压的手机对着他狂拍。

      聂帆暗骂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然后赶紧掏出口罩戴上,不过似乎为时已晚。正好可以登机,他撒腿就跑,妹子们似乎没反应过来,他也顺利冲了进去。

      聂帆坐在位子上一阵惆怅:爷这副样子被拍了,不晓得无良记者能写成什么样。但是聂某心真的很大,没想两分钟就安详地睡着了。

      韩国那边的记者效率真是挺高,聂某还在飞机上,那边报道就出来了—昔日爆红偶像如今颓废如流浪汉。真挺损,即使聂帆素颜头发蓬松没刮胡子,但是颜值还是能打,这流浪汉一说也太睁眼说瞎话了吧!!关键是内容,说猜测被公司遣回谈判失败等等,不会猜你猜泥煤啊,可给爷闭嘴吧?这是聂帆本人看到新闻时的真实反应。韩国那一出围堵,没造成实质上影响,其实就是人不够多。但怕是北京那边儿,一出去可能就是狂风暴雨了吧。聂帆很有先见之明地打电话给陈向懋,让他雇了五六七八个保安,最终成功杀出重围。

      聂帆工作室虽然还没正式成立,但几乎人员方面已备全。目前只差聚一块儿工作了。找的人倒是都很靠谱,公关那边很快就有动作了,而且处理得对方没有反击的余地。聂帆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了,安心地回家睡大觉,静待灵感。毕竟再过几天就又要水深火热了。

      也就小憩一会儿,陈向懋这厮又开始躁动了。娴熟微信电话,没人接有打了手机电话,聂帆不耐烦地接了,“孙子,不给个理由爷爷上门把你鲨了!”

      “哥,别啊,这回真有事儿。段衍生又来我店里相亲了,还好死不死看到我了,他不会以为上次那事儿你弄的吧?”

      聂帆扶额,这尼玛一天天什么事儿怎么都能往他身上落呢?

      段衍生,本来就是个奇葩。为什么这个奇葩还要怀疑他会谋害一个奇葩?在他还是个根正苗红的高中生的时候,好不容易迎来了自己的初恋。虽然只是每天拉拉小手,但是莫名的每天都很兴奋。但是,段衍生出现了,一个手段很高的死基佬当然比什么都不懂的聂帆这个死直男懂得讨女生喜欢,挖了聂帆墙角也就罢了,这傻逼还一周之内分手,并且向聂帆表白了??聂帆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这么奇葩的人生。他当天找人打了段衍生一顿,段衍生后来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时不时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想打又没理由。

      聂帆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是他父母埋骨的第四年,也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那一年。那天,他捧着一束虞美人,冒着戏剧性地大雨在墓园哭了一天。回家却发现很久没亮过灯的房子很亮,很亮。他恍惚间甚至以为父母还魂了,走进去却只有那一群扒皮选手围着他,讨伐似的。

      “聂帆,叔叔生意这边出了点问题。你看你这边房子能不能先卖了,你住到叔叔家,正好高三,你婶婶也能照顾你的身体,给你煮些营养的。”男人公事公办的语气,毫无情感可言。

      “叔叔,这可是我爸妈留的遗产里唯一落在我手上的,您要是真想着我,现在就挪开吧。我得睡了。”聂帆冷笑。

      “聂帆,你父母的墓地,每年都要一笔不小的打理费,房子你可以不给,但是那边的钱,叔叔可能无能为力了。”男人带着厚重的中年油腻感,却故作深沉,令人作呕般地丑陋。

      聂帆眼眶有些红,拿过桌上的陶瓷杯往人身上一砸,“滚!”便径自上楼。

      有时候,伤口在时间的游走间会自我修复,结痂,脱去,最后恢复完好。那群人就仿若摸透你伤口的修复流程,每每你的伤口已经结痂,已经自愈,他就手动扣开那块茄,一次又一次,直到你的身体不再想自愈,开始留疤。

      聂帆哭得眼睛很肿,已经很多年不哭了,本已经适应独自生活,享受独自生活。但是,他本来就已经像是在刀尖游走,还要走的很快乐,这群人的出现就仿若把他用力下压,压的头破血流,压的心碎,压的崩溃。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他发现段衍生坐在门口睡着了。

      他愣了愣,还是把人踢醒了。

      “段衍生,我家不收流浪汉!”聂帆凶着一张脸,吼到。

      段衍生模模糊糊地醒了,却看到了一张肿着核桃眼的娃娃脸,奶凶奶凶的,简直太可爱了!

      “聂帆,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我从小到大的存款少说也有几十万啊,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帮你的。”段衍生露着他的大白牙,笑得很灿烂。

      “你昨天偷听?”聂帆借势就想把人踹下楼。

      “别别别,这哪算偷听啊。我就是担心你跟着你到家,打算走来着。我这不是看那么多人围着你怕你出事吗,这才没走,不小心就听到了。”段衍生一边躲闪一边解释,别提有多狼狈。

      “好,那你滚吧。别让我看见你。”聂帆的自尊心发狂了,一时间并不能接受这种怜悯,他想,不至于吧,不至于到,连墓地都能照顾不起吧。

      他在等,等一次血缘的清醒,等一次温暖。但是都没有,只等来了墓园那边的缴费提醒,很委婉也很简单伤人。

      “聂帆先生,今年的费用你这边不交的话,可能就得迁走了。”

      可是聂帆,聂帆哪来那么多钱。那群亲戚拿着他的家产每个月就打两万,他没金钱观念,每每都是按月花完,他很迷茫,真要卖了这房子么?这世上他唯一的容身之所。一连几天没去学校,电话关机,朋友来了他也不见。那时候的子弟,都被爸妈管着呢,特别是他那一伙人,哪个不皮,更是严格控制,每个月也就比平常人多一点钱,哪能去麻烦人家。结果他谁也没等到,等来了段衍生。

      段衍生拿着他的卡,笑嘻嘻地说,“聂帆,拿着用吧。”聂帆眼泪掉了下来,不是感动,是不知道出自哪种情感。

      那几个月,段衍生寸步不离,连座位都搬到他身旁。他也迷迷糊糊进入了基佬的行列,被段衍生送回家,牵牵手抱一抱,但是暂时还没接受接吻。段衍生也只是笑他,“我们帆帆太纯了吧?”聂帆每每踹他一脚,然后这人就一边说自己错了一边跑了,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段衍生真的是个奇葩,他妈妈发现了两人的事情。他为了聂帆答应出国,但是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聂帆。聂帆就这样背着一身伤去了韩国。刚开始还挺伤心,后来就只剩下了一提就愤怒,毕竟这人让他被陈向懋笑了好几年,也毕竟他在泥泞里拉了自己一把。

      聂帆也在这几年学会了存钱,虽然在出道前那一晚给那个小孩买一身衣服就花了一大半。

      回忆还没捂热,那边陈向懋又开始了。

      “哥哥哥,段衍生他赖着不走说要讨公道。你看我是把他打出去还是咋的。”陈向懋这人,多大点屁事他都能火急火燎。

      “打出去吧。顺便替我把那十几万还了,我转你账上。”

      陈向懋答应下来聂帆也就不管这事儿了。舒服地洗了个澡,刚出来就听到门铃声。透过监控,段衍生那厮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做了个头发,活动嘴角咧开和几年前一摸一样的笑。聂帆直接对着对讲机,“段衍生,哪儿来滚哪去。”

      “帆帆,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我之前是有原因的,再说了,我还是你的恩人啊。”段衍生把门拍得啪啪响。

      聂帆气不打一出来,把门一把拉开,让段衍生摔了个狗吃屎。果然和之前一样,笑得那么灿烂,哪里有半点悔改之意。

      “段衍生,钱我还清了。你该滚就滚吧。那段感情我就当个笑话,解释和没解释都是一个结果。”聂帆开始赶人。

      段衍生笑容开始僵了,“帆帆,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真的向和你做朋友啊。”

      这人真是,相亲相到他跟前了,还能满口说着深情的话,即是不喜欢他,也感觉很无语。于是聂帆一把把人推出去,然后关门上楼,一气呵成。

      手机响得正欢,小孩打来的。想着自己这个很乖的弟弟,愤怒都消弭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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