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绿色月亮

11、偷亲

　　老人机是本地发货，第二天就到孟州手上了。

　　拆开一看，完全就是二三十年前用的那种款式，全黑的，半个手掌大，有数字按键，屏幕只有三个手指宽，开机有音乐，像素很感人那种。

　　人阳阳还挺新奇，把原配的软件都翻了个遍，津津有味。孟州也挺新奇的，毕竟他也没用过这种。

　　孟州把自己的手机号存进老人机了，又研究了下怎么设快捷拨号，把自己设为1号快捷键拨通电话。

　　“你要拨我电话，先按1，再按这个绿色的拨号键就可以了。”

　　“嗯嗯嗯。”小孩儿接过电话，立刻尝试了下。

　　没想到根本打不了。

　　小孩儿急了，捉着孟州的胳膊喊：“打不通！错了，错了。”

　　孟州拿过一看，还没卡呢，怎么可能打得通，“好了好了，州哥忘记没给你买卡，待会儿啊，现在带你去办卡？”

　　“要卡才能打电话吗？”

　　“当然啦。”

　　“那买卡要花钱吗？”

　　“当……”孟州的话头戛然而止，赶紧说，“不用多少钱，快穿鞋，出去办卡。”

　　出租屋不远外就有一个移动营业厅，孟州带人进去，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小孩儿办了一张卡，买的最便宜的套餐，19元每月，还赠送30分钟免费通话和90M免费流量。

　　小孩儿之前不知道用手机还要办卡才能打电话，现在知道了就不太开心了，看着孟州付钱嘴都瘪瘪的。

　　孟州把卡装进手机里，递给小孩儿，“现在可以给我打电话啦，”说着捏了捏小孩儿的撅起来的嘴，“好啦好啦，十九块钱是最便宜的了。”

　　小孩儿不理他，摁了1号键之后又摁拨号键，孟州的电话果然响了，孟州点了接通，“喂，是我家阳阳吗？”

　　小孩儿这才有了笑意，帮孟州挂了电话，“别浪费钱。”

　　然后又捧着老人机继续研究起来。

　　买手机的时候人还送了一条黑色挂绳，孟州帮他穿好让他挂在脖子上。这样以后，小孩儿就每天脖子上挂着钱包和手机，在市场上卖菜。

　　有了联系的途径，孟州放心不少，平时去送菜也没有这么火急火燎了。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推，转眼都已经到十月份了。

　　小孩儿对事务越来越熟练，都快取代孟州了。

　　很多人都跑来问孟州，这小孩儿都不用回去上学的吗。

　　孟州只好回应说小孩儿不爱学习，已经辍学了。他父母让他会体验体验生活，让他来干干活。

　　虽然说是跟别人这么说，但孟州其实也有送阳阳回去念书的想法。

　　跟小孩儿说了，意料之中也是拒绝。

　　“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你今年才刚刚18，想读书还是可以，我看有很多孩子现在都有什么中专大专读，你想去试试吗？”

　　“不要，不想上学，我要跟着你！”

　　“我不是让你现在做决定啊，你先考虑考虑嘛！钱的事情真的不用担心，州哥这几年攒了不少。”

　　“不要不要我不要！”阳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后面干脆不听了，打开他的老人机就开始玩贪吃蛇。

　　这个老人机里面有三个游戏，贪吃蛇、推箱子和俄罗斯方块。阳阳都没玩过，也都很喜欢。特别是贪吃蛇，每天都很着迷，哆啦A梦都不看了，睡前时间都用来玩贪吃蛇了。

　　孟州劝不动他，也不说了，端着大茶杯喝了两口茶，顺手递给小孩儿让他喝两口，然后爬上床，挨着小孩儿躺下，准备睡觉。

　　他自己没什么娱乐项目，没捡到小孩儿前，每天就是刷刷某音，看看电视剧就睡了。

　　现在捡了小孩儿，每天和小孩儿说说话，时间就过去了，也不觉得日子无聊。现在他的睡前娱乐就是看小孩儿玩贪吃蛇，看看他就睡着了。

　　老人机屏幕小，孟州干脆把被子垫在两人脑后，凑近一起看。

　　两人挨得极近，为了姿势舒服点，孟州还让小孩儿躺在他胳膊上，他侧着身子看小孩儿玩，像是把小孩儿整个抱在怀里。

　　小孩儿玩了好几天了，技术有点熟练，贪吃蛇吃了好多小黑点，变成长长的一条，在三指宽的屏幕里婀娜求生。

　　但最后还是因为没有及时转变方向，触壁而死了。

　　孟州迷迷糊糊看见了，笑了一下，随即在小孩儿青蛙王子沐浴露的清香中，沉沉睡去。

　　阳阳见他睡着了，就把手机放下不玩了。自己躺着往下挪了挪，头离开孟州的胳膊，直接睡到凉席上，防止把孟州胳膊压麻了。也为了让孟州想翻身的时候可以翻。

　　他侧身面对着孟州，仰着头去看他的睡颜。

　　虽然已经十月了，但这个城市仍然热的惊人。太阳像是不服输一样，固执地炙烤着这块大地，床尾和床头，电扇仍在呼呼的吹。孟州上身随便套了一件短袖当睡衣，睡衣的咯吱窝那里破了一个洞还在穿，阳阳可以透过那个洞看到他的腋毛，有几根还茁壮地戳了出来。

　　阳阳捂着嘴偷偷乐，伸出手轻轻揪着玩儿，就像孟州揪他后脑勺的小揪揪一样。玩了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子，在孟州干燥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事儿这几天他天天都做，但从脸到脖子还是不争气地全红了，心里像是有头小鹿在乱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从第一次做了之后，似乎每天都要做一次才能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什么，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他性，也没有人教过他爱。

　　但以前他睡在大街上的时候，他也经常看到别人亲吻。男人亲吻女人，男人亲吻男人，女人亲吻女人。在路灯昏暗的巷角，在四下无人的街头。这好像是一件普众又隐晦的事情。

　　他也想亲吻孟州的嘴唇，然而每次凑近，心都快的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手臂颤的根本撑不住，只能匆匆贴一下他的脸，就作罢。

　　孟州对他的偷吻当然毫无察觉，脸仿佛就是短暂地触碰了一下棉花，孟州连痒都不觉得，睡的四平八稳。

　　阳阳亲了就满足了，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埋在孟州的胳膊底下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