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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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到公司，孟然被人事部请下楼。
本以为下楼是为了处理辞职的事，殊不知过往面试她的人这回请这位小助理帮忙一起挑选接任她工作的人。
最初人事部接到命令，总编打了立即办，所以他们不敢懈怠半分当下就处理这件事。那时的人事部还以为人会很难找，意外地孟然停留的两年以及做满一年就成为SEA-O的正式员工这“传说”老早在外传得沸沸扬扬。因此知道总编辑助理的位子终于有坐上的机会，履历雪花般的在Tina的邮箱纷纷飞来。
面对从去面试的人到成为面试者，就她这小小助理能有这决策，孟然以为人事部是细心认为自然是接手自己的工作，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她亲自选。实际上，这是总编辑的命令，而人事部半个字也不敢透露给孟然这位“小”助理知道。
孟然仅仅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次总编助理一次要找两位。
小助理这一去，人就没再回到24楼，整整一天她完全处在面试人当中，甚至无形地感觉自己是最后的决策者。
每面试完一位，过去曾经在自己面试时坐她对座，也就是人事部的头Joey都会侧过头询问孟然的意见。被“大人”不断讨意见，习惯当个小助理的孟然总是赧然地点头或摇头不敢多说话。
虽然有许多的不习惯，孟然答应姚诗媛的事，她说到做到。堆叠的履历中，她还真相中两位…
待最后一位面试者离开，Joey又问了孟然如何，小助理听了抽出两张履历，说：“这两个，我觉得不错。”
Joey看了看，旋即站起开口：“嗯，Tina去通知她们问明天就来上班。”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是孟然选的，到时出什么问题，他会把责任推给这位“助理”。
一天就这么过去，下班后的孟然很想去探望姚诗媛，但是她忍住了。明天要是真的有新人来，她得多准备好资料。
第二天来到公司，孟然走到宁静区，她望著眼前的画面，不由自主倒退几步…
怎么助理的区域左右两边多了办公桌以及…人？她选的人还真的来啦？
两位新人见到传说中的孟然，她们眸底星光灿烂齐声喊：“小然姐早！”
孟然神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人怔怔在原地。
小然姐？！
她怎么就成姐了…
嘴唇张合想找到话来说，奇怪的是她该说什么？
孟然尴尬对两位社会新人点点头便入座。
想了会，小助理左右两边各看一次，问：“你们想喝什么？”
右边的Nia起身，礼貌谦恭道：“小然姐想喝什么？”
“啊？”被称做姐的人无意识出声，她这么问是想帮她们倒茶饮的说…
左边Gemma跟著起身，含带敬意说：“我身后就是茶水间。小然姐想喝什么？”
嗐！她家总编没事要两位助理做什么！这种齐人之福她可承受不起。
搔搔脖子，已升等为姐的人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久违的“助理工作教学手册”后站起，嗫嚅道：“你们都跟我来吧！”
走进茶水间前，孟然能感受到后面有著两位恭敬的脚步跟著，她余光瞟一眼，内心只有一句：小的惶恐。
记得两年前她自己还是社会新人时，第一件工作就是学怎么泡咖啡，那么就先让这两位学这个好了。
翻开“助理工作教学手册”孟然按部就班照著上面的步骤示范该怎么给明天就来公司的Jennifer泡出她要的咖啡，期间不忘告诉她们总编的习惯以及她会几点到公司等。
自己示范完，她食指勾住咖啡杯的手柄，人倒退几步侧身支在墙面惬意地喝起自己泡的咖啡，随后说：“你们各自用一杯。”顿了顿，“今天总编不会进公司，泡完就自己喝吧！”
孟然一脚曲起，鞋头抵著地，老神在在要她们各自介绍一下。听完，不惯喊人英文名字的她马上给对方起了自己的喊法。
决定好后，她视线转向 Gemma说：“以后我就叫你小洁。”黝黑的瞳仁移动到Nia的背影，“你就叫妮妮。”下巴敛起，她稍启嘴唇啜饮咖啡，抿了抿，“你们能接受吗？”
Nia忙著学□□编的口味，不确定谁是谁，她扭头盯著Gemma用口语问自己是哪个，对方看见，善意小声在Nia耳畔含带气音说：“你是妮妮。”
新来的助理确认自己有了外号，两个小女生激动地嘴角微微扬起，双脚小小地跳了起来。
说巧不巧，Gemma与Nia念的是同一所大学，甚至相识。俩人念的系不外乎与时尚有关，她们在学校每每买了新杂志，特别是『四季』，总是特别兴奋。
孟然的“神奇事件”，起初是从人事部里头有人不满回家发牢骚时说出来。
此“神奇事件”便是孟然上任满一年就拿到SEA-O正式员工聘请书，事情不单如此，会有这样的特例还是堂堂SEA-O总编辑亲自到人事部开火得来。
传递消息的人正是Joey，偏偏Jeoy的女儿非常喜欢时尚，还特别崇拜Jennifer，因此爸爸在叨念心有不满时，女儿听在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尤其在不久后四季计画的『春』发行，正在追大总编的小助理不知道，她在坊间悄声悄息成为了神话。
世上很多“神”就是被一句一句的浮夸堆积组成的，孟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喜爱时尚的小女孩崇拜Jennifer不够，更开始将Jennifer身旁的助理视为神话。
当小助理人生还持续追逐大总编要对方成为自己的女人时，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纳入成为谈资的对象。譬如孟然不喊人英文名字的事，在公司那是她有人缘所以不会被指责或纠正，但是这样的习惯到了坊间便是神奇之事；能在大公司如此我行我素，唯有传说叫孟然的人能办到。
老早听闻SEA-O的总编辑助理这习惯，刚来到新新世界的Gemma与Nia对于能被孟然这么叫，这感觉宛若活在云端的飘逸。
孟然盯著俩人的背影与动作，她眉头蹙了蹙说：“我冒犯到你们了？”
兴奋的俩人听了一同转身，两双眼水波潋滟齐声道：“没有。”
“能被小然姐这么叫，很荣幸！” Gemma补。
某人神气的大眼睛再次眨巴眨巴。
荣幸？
转个身在后面两位看不见的状态，孟然空著的手拍拍自己的脸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作梦。从昨天就很奇怪…她小小一个助理何时有那么大的权力得以决定新助理的人选，再来…她选的这俩位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看到自己像是小粉丝遇见偶像般。
怪了，那回陪由萱商演时在酒店大厅碰到她的粉丝，当时由萱的粉丝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可能成为谁的偶像，就她这身装扮，新助理多多少少应该要瞧不起自己才对，到底怎么回事？
“小然姐我们都泡好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被给称叫妮妮的女孩说道。
听到后面的声音，孟然回过身想有点前辈样变出点什么活给她们做，结果挤出来的话却是：“呃…暂时没有。”想了想，她补，“啊对了！我有多印一份这手册，你们等会先把它看一遍。”
不等新人的话，孟然火速将印好的手册放在Nia桌上，接著回到茶水间匆忙说：“妮妮，你的手册我放到你办公桌了。”下巴指指前方，“这份就小洁看，我去工作了！”语末，这位神话窜逃回到自己座位工作。
虽说不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不过由于她昨日早退去看姚诗媛，手上的工作自然不少。孟然没有教导人的天分，好在她个性平易近人，随和好相处。要不了多久，两位新人已经著手开始工作，她更是两边都顾及到，细心引导。
从前的搓磨，孟然独自走过摸索的路，其中滋味她不想别人有所体验，因此不知不觉，她一边忙手边自己的工作，同时不忘带领两位新来的助理。莫名，她一点一点有了前辈的样子。
忙碌的教导中，陈倩与其他和孟然友好的同事纷纷来凑热闹瞟几眼。眼看两年前来公司总是糊里糊涂在犯傻的人，此刻神色自若，态度从容应对新人的提问，一群好同事觑探完，每个人脸上有著一抹欣慰的笑容。
离职的事是让他们很错愕，不过从方才这小糊涂的表现，她确实是时候找更适合与她能力相当的工作了，因为…
他们的小然长大了。
Patrick依稀记得一次他们在等电梯下楼准备到公司大厅等待总编的审核时小然的模样，那会她居然还傻傻说自己下去做什么，使得当下的他翻了白眼。这个小糊涂来公司快两年的时间，她现在不仅能把工作处理的有条有理，甚至能独当一面。他家小糊涂，不一样了。
热忱的心使孟然没有注意到外头在偷看她的同事，只不过回到家，她的微掐可是热闹的像是要过年。每个人一句一句的喊她小然姐，搞得习惯是24楼年纪最小的她难以适应。
知道现在这时间姚诗媛已经到家了，孟然下班忍住了去找对方的冲动，她一离开公司就回家。此刻她正在整理明天要教两位新人的内容。
坐在电脑桌前，孟然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几天前还只是个小小助理，她唯一的责任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办好，这会不是了；垂下眼睑，她盯著自己帮新人整理的笔记，人不自觉笑了笑摇摇头。
目光牢牢锁在自己写的内容，曾几何时…那些她一点概念也没有的时尚品牌，才多久的时间，这些昂贵的奢侈品名字已经成为她的日常。
人生的转折，总是意想不到。
孟然清楚记得自己是误打误撞进了SEA-O，然后在公司到处喊人哥哥姐姐，而现在，她也到人被人叫姐的时候…
奇妙。
拍拍自己的脸，将文件放到包包中，孟然躺平在床上，疲累一天的身躯松懈下来，她很快进入到梦乡。
日夜交替，月亮守护暗下来的天空照亮每个城市直到太阳缓缓升起，为繁华揭开序幕。
孟然起了个大早，人一样随性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总之不要是睡衣或整套运动装就行。
来到宁静区，她先是喝掉自己带来的牛奶，紧接著从包包里取出自己为新人准备的笔记，然后放空。
觉得有些无聊，她抬手看了看在巴黎姚诗媛给的手表，人不禁微笑了起来。
在自己还是姚诗媛的小朋友时，某个晚上睡前她问了身旁的人说：“诗媛，我这表…什么时候要换电池？”
听见问题的人，眉眼弯弯用揶揄的口吻说道：“机…械…表…不…用…换…电…池…”戳戳自己小朋友的脸，“傻…瓜…！”
被说成傻瓜，一向与昂贵物品保持距离的人赶紧用手机查何谓机械表，看完之后才知道她是有点小傻。原来机械表的运作概念，不用电池。
眼神全心专注在自己的表上，孟然出神到连两位新人来到自己桌前都不晓得。
社会新人一看到她们崇拜的小然姐人盯著手表，俩人吓得语气慌张开口：“小然姐，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孟然头一抬，自己更为不知所措…这时间还早，她们怎么就九十度鞠躬道歉了？
两手挥了挥，孟然说：“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找来，你们没迟到！”看一眼她们，“你们以后只要比总编早到就行，我说过她一向九点准时进公司，别这么拘谨。”
社会新人挺直，她们神情并未放松下来。
孟然搔搔脖子，隐去内心的无奈，微笑道：“走，我先带你们逛逛24楼的吧。”迈开脚步，她走在前面，快到门外时不忘回头补：“外头那些人，你们可就真的得哥哥姐姐的叫了！”
略微介绍后，小助理引领跟班回到宁静区，瞧了瞧时间，她开口：“总编快来了，你们谁要试著泡咖啡给她？”
小跟班们大眼瞪小眼，俩人都想抢这个工作却又怕伤害到同事间的感情。
眼见这一幕，孟然偏头思索了会沉稳道：“小洁，你办公桌身后就是茶水间，我看以后这活就交给你吧。”
Gemma收到命令颔首赶紧揽著那本厚重的“助理工作教学手册”去泡咖啡。
孟然宫廷戏看得多，了解女人之间的竞争，为了将来不必要的事发生，她笑笑看著眼前人说：“妮妮，既然泡咖啡的工作以后都交给小洁，那么你就负责处理一早来的急件什么的，如何？”
Nia听了微笑点点头。
咯叻—咯叻—咯叻—
在这工作快两年的孟然听到声音，胳膊一弯，手往后头比了比，不疾不徐说：“妮妮，听见那个声音了没？”
对方颔首。
孟然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一秒，面上看不出情绪道：“这代表总编要来了。”
＊
被强行留在医院休息的姚诗媛在昨日下午得以离开医院。
她踏踩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精神奕奕，特别是昨日Ted的到来，让她挂在心上的事终于处理完毕，这使姚诗媛感到格外轻松，心情分外愉悦。相比几天前从里到外蔫蔫不振，此时此刻，她状态恢复到往日该有的样子，连带很多事，她找到了另一种态度。
昨天与苏德祖约在医院见面，对方将文件交给姚诗媛，他没由来地说：“你的助理那天向我自我介绍了。”
姚诗媛躺在病床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地点头。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苏德祖开口：“Jenny，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当初你升任成为SEA-O的总编辑后，为什么会选我当你的个人律师。”顿了顿，“我知道自己那会在业界已有名气，不过…”说话的人低下头来扯了扯嘴角尔后复眸，“你应该很讨厌中小学的日子才对，那…怎么还会想看到我这个老同窗？”
听的人莞尔，淡道：“中学时，就你没欺负我。”既然要找一个好的律师，何不就找认识的。
从前读书时期，姚诗媛知道自己被同学排挤，但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词汇形容自己在校的那段时光。随著一年一年地过去，她渐渐明白原来当年在学校她遭受到的待遇是霸凌。
苏德祖知道答案后，他捞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找出一张照片给对方。
接过的人琥珀色的眸子看了后，神色略显惊讶。屏幕内是Ted与另一位男士看似亲密的画面。
将手机还给主人，姚诗媛诚实道：“没想到你是…”真看不出来。
苏德祖取回机子放回公事包里，他笑得牵强，望著老同窗，眼底充满歉疚说：“我知道自己的性向约是在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假期放完，我告诉自己不可以逃避，要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停几秒，“开学第一天，我至今都记得自己打扮的比往日干净，制服穿戴整齐，可是当我一进到教室前，我看到自己的好友假借揉纸丢球的游戏，实则是往你身上丢，那一刻…懦弱的我退缩了。”沉默几秒，“我换回依旧是那个爱运动不怕脏的Ted。”
姚诗媛静静听著不作声。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可以将自己的模样藏起，而你就是你。你的模样怎么装扮都与我们不同。”看一眼老同窗，“所以我告诉自己…既然我保护不了你，那么我绝对不会成为欺负你的一份子。”
Ted的行为在多年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姚诗媛淡淡一笑，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可是SEA-O高高在上的总编辑，你的不一样更成为了独一无二。”苏德祖含笑说道。
姚诗媛微笑点头不语。
苏德祖盯著老同窗指腹抚了抚她手中自己刚给不久的文件，他灿烂一笑道：“Jenny，你比谁都值得幸福。”
“谢谢。”
清脆的高跟鞋声响唤回出神的大总编。
姚诗媛渐渐接近宁静区。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