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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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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厌离性子慢,又怠懒,起床也不是很利索,刚被菡菡服侍着穿完衣服,一个嘤嘤嘤的小炮仗就冲了进来,直接又把她扑回床上。
‘好舒服啊!要不再睡一会儿?’江厌离蹭着被子默默地想,然后双眼竟然慢慢合上了。
江澄趴在姐姐身上抽泣了半天没人安慰,一抬头看见姐姐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厌离不得不捂着耳朵从床上翻了起来,十分敷衍地摸了摸弟弟的狗头:“澄澄,怎么了?“
江澄等的就是这句话,竹筒倒豆子般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十分气愤地要求道:“阿姐,你快把魏婴赶出去。“
一群狗引发的惨案。
江厌离默默地总结了一下事件的关键,然后安慰弟弟:“澄澄,别哭了,阿姐帮你把妃妃茉莉小爱给找回来。“
江澄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想到爱狗不会被丢掉,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
站在一旁围观的菡菡捂着嘴偷笑,觉得小公子真好骗,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江厌离默默看了菡菡一眼,她十分知机地退了出去,去找江澄那几条爱狗去了。那几条狗是几个月前江厌离寻来给江澄作伴的,这莲花坞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就算江宗主要将狗送人,那办事的人也得知会她一声,毕竟这莲花坞里当家作主的是江大小姐。
江厌离拿出帕子给江澄擦了脸,带着他吃了早饭,又陪着念了会书,然后才带着他去见他的爱狗。
狗被菡菡归置在一个偏僻的屋子里,等闲没有人来。江澄看到失而复得的爱狗,高兴地不得了,当下就想带着它们回自己的院子,却被笑眯眯的江厌离阻止了。
江澄嘟着嘴瞪着自家阿姐,无声的控诉着。江厌离蹲下身托着脸看他,问道:“你今日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阿爹要送走你的狗,那阿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个讨厌的魏婴怕狗,阿爹疼他不疼我,阿姐你帮我赶他走。”江澄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来找阿姐的了,小脸瞬间耷拉下来。
“澄澄,赶走一个魏婴到也没什么,可是若下一个拜入江氏门下的弟子也怕狗,你是不是也得把他赶走,那我们江家可就没有弟子了,澄澄长大之后就只能做个光头家主了。”
江澄听了这话,愁得脸都皱起来了,最后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愧疚地对妃妃小爱茉莉道歉:“我虽然不能时时和你们在一起,但我一定天天来看你们的。”
江厌离闻言摸了摸弟弟的狗头,赞许道:“澄澄真是长大了,好生大气啊,阿爹知道了也会夸赞的。我们一道去找阿爹吧?”
这波彩虹屁吹得江澄飘飘欲仙,昂首挺胸在前头开路,殊不知跟在后头的侍从们无声大笑,脸都快扭曲了。
江澄蹦蹦跳跳走到试剑堂外,突然停了下来,江厌离抬头一看,只见她爹举着魏婴笑得开怀,和平日里判若两人。重要的是她爹从来没有这么对待江澄过。
如此这般,江厌离也觉得父亲做得过了些,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江澄就转身冲了出去。她急忙跟了上去,却发现虞夫人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想来都看见了。柳眉倒竖,俏脸含怒,显然是生气地不得了。
江厌离朝她匆匆施了一礼,就急忙追江澄去了。至于即将爆发的家庭战争她也没那个心思去阻止了,无论她父亲怀着何种心思,终究还是做错了事,既然如此,必然也是要付些代价的。
江澄最后哭到睡着,才被江厌离背回了房间安置。她从江澄房间出来就直接去找她爹了,结果是在魏婴房间里找到的。
江枫眠看见冷着脸的女儿有些惊奇,他家阿离平日里基本上没什么脾气,懒得发怒,鲜少有这样冷厉的表情,如此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因而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阿离,怎么了?”
亲爹一脸关切的表情让江厌离心里受用,脸上的表情也就挂不住了,叹了口气,问道:“阿娘方才有没有动手?”她还记得虞夫人择人而噬的样子,总觉得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
江宗主一脸委屈地向女儿诉苦:“你娘她一进来就拿紫电一顿乱抽,把阿婴吓坏了。”
“阿爹你真的不知道阿娘生气的原因吗?”江厌离按捺住想把茶水泼到亲爹脸上的冲动,轻声细语地问道。
江宗主自是知道,只不过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虞夫人说的那些话实在没这个脸和女儿说,只能避而不谈。
“不管阿娘说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爹你做得实在不妥。”江厌离想到亲娘虞夫人那张利嘴,还是没说什么重话。
“阿离,我不是偏心阿婴,只是阿婴身世飘零,如今也算寄人篱下,自是要多关心他一些,并非没有把你和阿澄放在心上。”江宗主自忖女儿是个讲理的,便都与她说了。
“阿爹,你说的我都懂,可澄澄他还小他不懂,他不懂什么是怜悯什么是真心,他就知道家里来了个人,赶走了他的狗,抢走了他的爹。阿爹,澄澄他害怕呀!”江厌离抬首望天,把眼里的泪珠逼了回去,她算不上什么好姐姐,可是终归也是会心疼的。
江枫眠听着女儿的控诉,也有些愧疚,伸出手想摸摸她,却又不敢,只能讪讪唤了声阿离。
“阿爹,事已至此,也不必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澄澄懂事之前你要一碗水端平,魏婴有的澄澄也要有,不偏不倚。作为回报,我也会把魏婴当做弟弟疼爱,澄澄有的魏婴也会有,我会让他把莲花坞当成家的。击掌为誓!”江厌离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掌,十分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父亲
江枫眠看着掷地有声的女儿,突然笑了,伸出手与她三击掌,然后摸了摸她的头,道:“吾家有女初长成。阿离,有你在,阿爹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江厌离一脸懵逼,第一次觉得男人心也如海底针,完全不明白欣慰个什么劲。
然而转天,江厌离自觉高枕无忧的时候,又出了事了。
江厌离熏好莲香,铺好被褥,换好寝衣,正准备美美地睡一觉的时候,一个嘤嘤嘤的小炮仗又冲了进来,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说道:“阿姐,魏婴不见了,我不是故意赶他的,我是不是闯祸了,阿爹会不会生气。”
小孩子胆小,前脚刚给自己出了口气,后脚就开始害怕了,不敢和大人说,就只能来找姐姐了。
江厌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唤了菡菡出来,叫她点几个侍卫一道去找,想了想又吩咐道:“万万不要惊动阿爹阿娘,这几日因着魏婴,整个莲花坞都鸡飞狗跳的,如果再出什么事情,阿娘怕是更不待见他了。”然后吩咐江澄待在房间里等她,也提着灯出去找了。
大约他们也算有缘,江厌离直接在小树林里找到了魏婴,然后又在山坡下捡到不听话的亲弟弟一只,可惜一个摔了腿一个磕破头,害的她只能背一个抱一个地带了回去,只觉得人生艰难,寸步难行。
万幸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回到江澄房里,江厌离给两个孩子洗了脸换了衣服上了药,正打算铺床哄他俩睡觉,就听见小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然后江澄就可怜兮兮地看她。
江厌离自暴自弃,十分认命地去了厨房,所幸还有一锅排骨炖在灶上,原是为了明早的肉粥炖汤底。江厌离一个千金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做饭,本来想着直接舀碗汤捡几块排骨就算齐活了,却在找碗的时候发现了几节新鲜的嫩白藕,灵机一动,在排骨汤里放几段莲藕进去,又加了些许盐,待它炖煮片刻,一碗莲藕排骨汤也就成了。
等到她端着汤回到江澄房间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把自己受伤的原因编地有模有样了。江厌离招呼着他们喝汤,江澄魏婴也是饿极了,十分给面子得喝完了,然后围着江厌离一个劲得拍马屁。
江厌离铺完床,有些为难地对江澄道:“澄澄,阿羡的被褥脏了,今日也晚了,你先让他和你睡一晚,免得被阿爹阿娘知道,明日我和阿爹说,不让他和你住一个房间,可好?”
江澄吭哧半天,最后看着眼带希冀的魏婴,别别扭扭地说道:“不必了,他也不算太讨人厌,不麻烦阿姐了。”
江厌离倍感欣慰,摸摸江澄的头,赞道:“澄澄真懂事。”然后看着怯生生的魏婴,想到和父亲的约定,也摸摸他的脸,也赞了一句:“羡羡真听话。”魏婴慢慢绽出了一个小小的笑颜。
这件事风过无痕,并没有在莲花坞泛起涟漪。只除了第二天早上,江厌离陪着虞夫人吃早饭的时候,虞夫人从肉粥里吃出了一粒莲藕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