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同行》偏南风

4、第4章

　　“医生哥哥，可不可以借给我打火机。”
　　白肃淮顺着声音来源低头，还不足自己腿高的小朋友，穿着小小的病号服，正满脸期待的仰头看着自己。
　　“小朋友，你要打火机做什么？”

　　“有个姐姐送给了我一个可以许愿的大碗，告诉我如果把愿望写在纸上放在大碗里烧了就可以实现愿望，我想快点好起来，出去和小朋友玩。”
　　白肃淮听完，心里瞬间想到了一个东西，他单膝蹲了下来，与小朋友平视。
　　“我也知道那个大碗，可是我试过了，是骗人的哦，你告诉医生那个大碗在哪里好不好？”
　　“啊……原来是骗人的啊，我放在了枕头下面。”小朋友失落的垂了一下肩膀。
　　“我一会帮你扔掉，你去找护士姐姐那里拿小糖丸吃，就说白医生叫你去的，好不好？”
　　“好耶，谢谢医生哥哥。”
　　看着小朋友欢快的跑去护士站，白肃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去了病房。
　　沈励靠在办公椅上，脚点地，一圈一圈的转着，双手揪着头发。
　　“古程，古程。”
　　“哎哎哎，来了，老大。”古程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那两姐妹查到了吗？”
　　“查到了，姐妹俩都是小有名气的话剧演员，过几天苏城还有几场戏的，但是出了事，就停了。”
　　沈励用手指搓着下巴，眼睛微眯，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啪！”沈励响亮的拍了下手。
　　“出发。”
　　沈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办公室，站在佘岚桌前。
　　要是以前佘岚早就开始嘴不饶人的调侃起来，可是自从上次泼了白医生一身热水，好像真的惹毛沈励了，只好埋着头，假装自己很忙。
　　“行啦，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走。”
　　光明街43号除了沈励就属她佘岚最机灵，每次出外勤根本指望不上那二货技术宅和书呆子唐知前。
　　“老大，目标出现了。”
　　两人在树荫底下等了大半天，才看见那姑娘出了门。
　　“哎？你出院了啊。”
　　佘岚挎着沈励的胳膊迎着姑娘走上去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哦……我想起来了，我姐姐出事那天是你们送我去的医院，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个小区住着，我最近刚搬来，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可是我要搬走了，我姐姐不在了，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啊？你要搬走啦？我还想去你家蹭个饭呢。”佘岚突然转头看着沈励，抓着他的胳膊开始摇。
　　“怎么办老公，我在这里还没有朋友，好不容易认识了个妹妹还要搬走了。”
　　“乖啊……”佘岚毫无准备的撒娇，沈励差点没接住，只好顺着演下去，摸了摸佘岚的头发。
　　“那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吧，确实要感谢你们的。”
　　“不用了，别听她瞎说。”
　　“走吧，就当满足我在这个城市最后的请求吧。”
　　“那好吧。”
　　餐厅里，佘岚和沈励坐在那姑娘对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秦月月，我姐姐叫秦霜，我们俩是堂姐妹，有共同的爱好，就是演话剧。”
　　她像是在叙述一件青葱岁月的甜蜜过往，脸上挂着少女该有的明媚笑容。
　　“我姐姐一直都比我优秀，每场话剧她都演主角，看着她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心里甚至比她自己还高兴。”
　　秦月月吸了吸鼻子，喝了口水，继续道：
　　“可是，最后这个剧本，名字叫做《红色皇后》，需要穿着漂亮的红裙子，那天，姐姐试完红裙子，真的很漂亮，后来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我也偷偷换上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我并不比姐姐差。”
　　她顿了顿，举杯又喝了口水，努力咽了下去，佘岚看得出来，她是在强忍。
　　“我越看越喜欢，就穿着裙子跑到了没人的舞台上，大声的念着主角的台词，我根本没发现角落里的导演，第二天，导演说他看到了我前一天晚上的表现，觉得我可以尝试这一次主角。我很开心，也跃跃欲试，可是姐姐很生气，一把将裙子摔在我的脸上，骂我是小偷。”
　　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压抑很久，今天见到两个陌生人，反正她也快离开这里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佘岚绕过餐桌，坐到了秦月月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拍背安慰。
　　“是我害死了我姐姐，要不是我相信了那个传说，我姐姐不会有事的。”
　　“传说？什么传说。”沈励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是一个鼎，我一个苏城大学的朋友送给我的，说如果写上愿望放在里面烧就可以实现，我那天气极了，就写了纸条，让我姐姐穿着红裙子去死，没想到……没想到第二天真的出事了。”
　　“不要多想，那只是意外。”佘岚轻声安慰道。
　　“你那个大学朋友叫什么名字？”
　　“杨梅。”
　　秦月月说完，突然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煞白，不见血色。
　　到了医院，医生对病房门口的沈励和佘岚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免疫力有点低下。”
　　两人进了病房，秦月月打了针已经昏睡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
　　白肃淮透过病房门玻璃看到了沈励，推门走了进来。
　　“她又晕倒了，我们俩正好遇见。”
　　白肃淮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色瞬间凌厉。
　　“谁让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什么？”
　　“没什么，也许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满眼冰霜转瞬即逝，落在沈励眼里的白肃淮眼神温和无害。
　　“白医生，借一步说话。”
　　“嗯。”
　　白肃淮带着沈励回了他的办公室，倒了杯温水，手掌量过温度后放在沈励手边。
　　“上次的烫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白肃淮顿了一下，眸色一闪，接着说道：
　　“但还是会痛痒，没关系，只是家里有些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
　　“如果白医生不嫌弃，我很乐意帮忙，毕竟我也有责任。”
　　“好。”
　　白肃淮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晶亮小物放在了沈励面前。
　　“我家房门钥匙。”
　　“啊？啊……好的，我去之前会通知你的。”
　　“不必，你随时可以。”
　　沈励看着白肃淮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局促的搓了两下手掌，最后还是拿起钥匙揣到兜里。
　　“那个……白医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嗯，可以。”
　　白肃淮靠在椅背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拼命掩饰不安的人。
　　“还是上次苏城大学那件事，那个女学生，她……”
　　沈励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揪了揪衣角，多正常的沟通啊，他都快讨厌死自己现在这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了，面对的又不是凶神猛兽，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抬头看了一眼神态轻松自然的白肃淮，算了吧，眼前这妖孽比猛兽更让人招架不住。
　　“她叫杨梅，还没有出院，我可以带你过去见她。”
　　“哈，那简直太好了，谢谢白医生。”
　　沈励就知道聪明人好办事一点都不假。
　　等到沈励见到杨梅是，还是颇为震惊的，明明前几日还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现在竟然坐在轮椅上，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青白，了无生气。
　　“沈先生先忙，我就不打扰了。”看到白肃淮走出病房，沈励拉了凳子坐下。
　　“你好，杨梅同学，我是苏城警局的特派调查员，上次人形枯木案听说是您的老师，有些问题您方便回答吗？”
　　沈励将刚刚随手变幻出的警官证件在杨梅眼前亮了一下。
　　“警察吗？我就知道你们最终还是会找到我的，这件事都是我害的，我没想到这么严重的，我也不想的。”女孩的声音飘渺无力。
　　“那天上课，我只是答错了一个题目，他就骂我，当着整个班级的同学面前，说我榆木脑袋，说我是朽木，”
　　说到这里，女孩凄惨一笑，继续道：
　　“我平时就爱去古物市场淘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有一个鼎，特别漂亮，老板说这个鼎很神奇，可以许愿，我也没有当回事，只当是个销售噱头罢了，那天我挨了骂，回到宿舍越想越气，我就按照老板说的，在一张纸条上写了那个老师的名字还有他骂我的话，随后烧了，没想到……没想到第二天就应验了。”
　　女孩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突然转过身，死命的抓住沈励的外套。
　　“当我看到那具人形枯木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特别害怕，都是那个鼎，那是个邪物，我不敢在学校里放着了，我把那个东西给了我校外的朋友，叫她帮我扔掉，可是我后来听说她姐姐莫名其妙的死了，”
　　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恐惧，尖叫道：
　　“不怪我，不怪我，不是我害得，不是我，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受到惩罚了，你看啊，你看啊……”
　　她把手举到沈励眼前，两只手已经溃烂到发黑，指甲就像在水里泡了很久的木头。
　　“干什么呢，病人现在不可以受到任何刺激，请你马上离开。”
　　护士听到病房女孩的叫喊，冲进来安抚，对着沈励说道。
　　“抱歉。”
　　沈励回到光明街43号，将事情叙述一遍，唐知前立马埋进书堆里查找线索。
　　“老大，找到了，是置元鼎。”
　　唐知前把一本发黄的古书翻开递给沈励，众人围了上来。
　　书页上清清楚楚的画着一个三足鼎，周身雕刻精细，密密麻麻全是工整的饕餮纹。
　　“老大，这个是妖界圣物，叫做置元鼎，功能很多，但使用者最后必遭反噬，传说已经丢失多年，没想到竟然流落人间，还害了人类性命。”
　　“怪不得，我闻到妖的气味，却找不到妖，原来是个妖物。”
　　佘岚双手环胸，坐在桌沿上，摆弄着指甲。
　　“看来那个女学生和话剧演员已经遭到了反噬。”
　　沈励眉头紧锁，盯着书中的图案，仿佛要刻在脑子里，这样的妖物若是让他找到了，一定要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