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同行》偏南风

5、第5章

　　佘岚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老大，天儿冷了，我好想冬眠。”
　　“好啊，你变回蛇形睡吧，我去买几杯奶茶，就不带你那份儿了啊。”
　　“老大，多帮我加一倍珍珠，谢谢。”
　　佘岚腾地一下坐直身体，手举的高高。
　　沈励颠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要说护内宠下属，沈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老板娘，打包四杯奶茶，有一份多加珍珠。”
　　沈励乖乖站在吧台外等着，看着老板娘一边熟练操作，一边时不时的逗着身旁只有吧台高的孩子。不自觉的跟着弯了嘴角，多么美好温馨的画面。
　　小孩子歪着头看着妈妈，小手扶着操作台晃悠着身子，小孩子嘛，总是会做一些无聊却又极其可爱的事情。
　　沈励忽然发现操作台高处的一个水壶正随着孩子的晃动，慢慢的向外移，要是掉下来会正巧砸在孩子身上。
　　“哎——”
　　还等不及沈励提醒，水壶已经翻了下来。
　　“宝宝——”
　　就在马上落到孩子头顶，老板娘察觉到了，伸手一抬，明明没有任何触碰，水壶瞬间偏离坠落直线，横着飞了出去，老板娘飞扑到孩子身上，心急的上下检查。
　　“不怕不怕，宝宝。”
　　老板娘安抚好了孩子，将打包好的奶茶递给沈励。
　　“顾客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虽然满脸微笑，但是沈励还是看得出来她的不安和佯装镇定。
　　“谢谢。”
　　接过袋子，沈励直接转头出了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余光却留意了门牌上的营业时间。
　　晚上八点，沈励再一次来到了奶茶店，店里已经没有客人，灯光也差不多都关了。
　　“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请明天再来吧。”
　　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低头擦桌子，发觉来人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抬了头，看清来人，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挽起了袖口。
　　“想来你都看到了。”
　　声音冰冷，已经起了杀意。
　　“你不该来人间，跟我走吧。”沈励从怀里拿出了镇妖瓶。
　　“休想！”
　　女妖瞬间出招，招招凶狠致命，沈励接连躲避，没有主动出招。
　　“你别以为不出招，我就会感谢你，没人能阻拦我留在人间。”
　　女妖右手腾起大团白光，想来是用了十足的妖力，这一招如果打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沈励无奈，女妖冲上来的时候，左手一掌劈在女妖右手腕，将妖力打散，右手一把抓在女妖脖子上，将她死抵在墙上，女妖嘴角溢出鲜血，动弹不得。
　　“我本不想伤你。”
　　“我知道你是谁，地府派来的对吧，我们苍川君都不管，你们地府凭什么！”
　　“我只是听从上头的，你们妖界如何管教与我无关。”
　　女妖挣扎不动，只好求饶。
　　“你放了我吧，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只是想陪着孩子这一世，求求你，求求你……”
　　女妖满眼卑微恳求，泪水一注一注的流了下来，滴在了沈励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模样甚是可怜。
　　“妈妈……”
　　阁楼楼梯口，孩子抱着小熊玩具，小小的身体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蹭着台阶向下走，店里灯光微弱，暂时没有看到任何情况。
　　“求你……求你……宝宝还小……”
　　女妖小声乞求，一边担忧的观察着孩子的动作，沈励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一把松开了女妖脖子上的手。
　　“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
　　在孩子快走到最后一节楼梯时，沈励消失在门口。
　　“沈励。”
　　就在沈励回家的路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团黑烟，烟雾散去，幻化成一位黑袍老者，手里攥着刚刚奶茶店那个女妖的脖子，将整个身子提着，已经断了气，软塌塌的垂着脑袋。
　　沈励心中一惊，深施一礼。
　　“见过典狱官大人。”
　　“沈励，你身为地府要员，竟敢私自纵妖！”
　　“大人……”
　　“你还有何辩驳，你早就忘了你在人间的任务吗？是灭妖！你平时里私自放妖回妖界，我不与你计较，今日你竟敢将妖留在人间！”
　　典狱官一把将女妖掼在地上，女妖瞬间化为黑烟，灰飞烟灭。
　　“你还有何话说。”
　　“无话，请求惩罚。”
　　典狱官手臂一挥，一道长光打了过来，沈励被卷起，大力砸在了墙上，复尔落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吐了满地。
　　“咳咳咳……”
　　沈励捂着胸口勉强撑起了半个身子。
　　“你可知错。”
　　“大人……她还有个孩子，那孩子不过四五岁……”
　　沈励气息不匀，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衣服前襟已经被嘴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一片。
　　“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
　　沈励看着典狱官逐渐抬高的手中长光越聚越亮，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住手！”
　　随着一声厉喝，典狱官手里的光瞬间被一团黑焰击碎，震得他连退几步。
　　沈励倒地晕过去之前，只看到了眼前急奔过来的黑色皮鞋。
　　“苍川君上。”
　　典狱官站稳后看清来人，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白肃淮冲到沈励身旁，单膝着在，轻轻抬起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抽出手帕小心擦着嘴边的残血。
　　“不许再动他。”
　　这几个字从白肃淮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带着刀刃，一刀一刀劈在跪在地上的典狱官身上，吓得他浑身发抖。
　　“是，君上。”
　　白肃淮把沈励的一只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拦腰抱起。
　　“君上，地君托我给您带句话，请您万勿忘记地府契约，人间的妖地府杀得，人间的鬼妖界动不得。”
　　还不等白肃淮动手，典狱官一溜烟消失不见。
　　躺在床上的沈励痛苦的拧着眉头，脸上脖子上全是血混着汗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白肃淮咬着牙，伸出手掌向下，黑色火焰顺着手掌笼罩在沈励身上，直到沈励表情不那么痛苦，眉头逐渐舒展，才停了手。
　　白肃淮跪在床边将沈励身上沾满血污的上衣轻轻解开了扣子，胸口一道扭曲的旧伤疤在白净的皮肉上显得触目惊心。
　　他早就知道是他，那天晚上透过被划破的衣服他就看到了，可是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他还是感觉到呼吸一滞，心口上翻涌的痛苦还是抑制不住的喷薄而出。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沈励不过是个命如草芥的蝼蚁，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也依旧如此，与他的妖界帝位不配相提并论。
　　白肃淮不顾沈励痛苦皱眉，蛮横的拽下了他的衣服。
　　“你不配，我从来不会错。”
　　在床边站了许久的白肃淮，最后还是湿了毛巾给他擦洗干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盖好被子才走出的房门。
　　他讨厌自己的言行不一。
　　沈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痛，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有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对于昨天的记忆只停留在被典狱官甩飞到墙上。
　　他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沈励走出房门就被厨房忙碌的背影吓了一跳。
　　“白医生？”
　　白肃淮回头望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醒啦？过来吃早餐。”
　　白肃淮穿着灰色家居服，短发自然垂在额前，显得眉目间倒多了平时少有的亲和温柔。
　　平时见惯了白肃淮要么穿着严谨笔挺的西装，要么就是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让人看着就想自动远离，今天这个样子倒是让沈励突然有了想与之亲近的感觉。
　　沈励乖乖坐到了餐桌前，看着白肃淮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落座，一碗放在他面前。
　　“你昨天受伤晕倒，我回家路上碰巧遇到。”
　　“谢谢你，白医生，没想到第一次来你家里竟然是这副模样。”
　　白肃淮摇摇头，把刚拨好的鸡蛋放在了沈励碗里。
　　“不然你想什么样子进我的家门。”
　　“我是说……”沈励嘴巴张张合合几次也没说出了所以然。
　　“吃饭吧，一会我送你去上班。”
　　出门前白肃淮依旧换上了西装，又恢复了平日的高不可攀。
　　“你和我身高差不多，不过是偏瘦了些，还算合身。”
　　边说着边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沈励肩膀上。
　　回到光明街43号的时候，两人刚跨进门口就感觉到其他几个人的眼神有耐人寻味的信息。
　　“白医生好。”众人齐声问好。
　　白肃淮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
　　佘岚从沈励身边擦身而过，盯着白肃淮说道。
　　“我送送白医生。”
　　佘岚跟在白肃淮身后出了门。
　　“白医生，留步。”
　　佘岚手掌中变幻出一柄长剑，剑尖直抵白肃淮后背。
　　“我们老大受了伤对不对，”
　　佘岚刚靠近沈励时就闻到了新鲜的血腥气，身上的衣服不是沈励的风格，昨天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眼前之人绝非善类。
　　“白医生，实话告诉你，我非人类，若是你敢对我们老大心存不轨，我定然拼了命也杀了你。”
　　白肃淮后背轻微一动，佘岚手中长剑瞬间消失。
　　佘岚心底一凉，无论怎么用力施展法术也变幻不出武器。
　　“你……你果然……”
　　“姑娘放心，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想守护沈励，包括你。”
　　说完，留下一脸震惊的佘岚，白肃淮阔步离去。
　　地府，幽都大殿。
　　“地君，那妖帝苍川日渐猖狂，全然不顾当初地府契约，若是不想出什么对策，恐怕日后必有隐患。”
　　“我自然知道，只是苍川已不再是万年前那个只知蛮力拼命的苍川，如今他的妖法道术恐怕早已不再你我之下，若真惹火了他，咱们地府恐怕会遭受一场浩劫啊。”
　　典狱官眼珠一转，凑到地君耳边。
　　“不如我们智取。”
　　地君转头看向典狱官。
　　“如何智取？”
　　“我看那苍川对咱们放在人间灭妖的沈励颇为上心，若是沈励下手，即使杀不死他，伤及他分毫，对咱们地府而言都极为有利。”
　　“沈励？那个受了十世酷刑的怨气厉鬼？当年他化鬼来到地府怨气冲天，不肯转世，十八级酷刑都奈何不了他，受刑十世还不是只能暂时消了他的记忆继续放回人间。”
　　“地君，您不知道，那天我不过是伤了沈励一掌，要不是我溜的快，苍川简直要将我当场灭了。”
　　“当真？”
　　“自然是真，如此难得机会，地君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与不行呢，无论他们两个谁死谁活，对于地府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好，典狱官听令，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办妥了大赏。”
　　“是，谢地君。”
　　典狱官长呼一口气，嘴角挂着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