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夜雨》长狱sama

79、第七卷 第八章 粟

　　第八章粟
　　云海之中，阁楼隐匿，似有勾建，似有阑珊。碧翠锡金，鎏銮层出，亦无萧瑟，亦无攀娑。
　　只是，宁境却无宁人。
　　一众武当弟子将殇团团围住，持剑警戒，却不敢丝毫靠前。他的脚下有横着的竖着的，却没有死着的，他不是来杀人的，当然他也不是来做客的。
　　“我曾听闻武当在中国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大门派，想不到竟只有这点能耐，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莎妮手摇碎花折扇，掩口笑着满堂的武当门人。
　　“何方魍魉，竟敢到我武当撒野！”一名环眼虎须的赤眉老道士厉声喝到。人群散开，这老道士只有一只手臂，唯一的手臂还拄着拐杖。他踱步上前，用拐杖指着莎妮和殇说道：“道门清境，容不得小鬼猖獗！”
　　“火玉且慢。”有一个长眉老道士出来，拦住方才那个赤眉老道。他对着莎妮说道：“谅你化为之人，不知中华礼数，不与计较。速速离去，莫要扰我道家清净。”
　　“真是抱歉。”莎妮双手两期裙角，右脚半退轻踮说道，“我们只是想拜访贵派掌门，可是这几位小师父百般阻挠，如此待客之道，着实令人遗憾。”
　　“掌门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若还胡搅蛮缠，休怪贫道不客气。”
　　“对付这等小鬼，云台多说无益。”
　　“唉”莎妮作出无奈的样子，“看来不表示一下，是见不到贵掌门了。”
　　远处的尖峰处，一个身影显现，他负手看着此处，口中微微念道：“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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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当晨。”
　　殇和莎妮行走在武当的山路上，莎妮走在前面，没有任何戒备，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景物。
　　“我知道。”
　　莎妮蹲下，正拍摄一朵雪白的野花。
　　殇突然警觉地说道：“有人。”
　　“云聘的人？”
　　殇摆了摆头：“不是，应该是武当的巡逻。”
　　殇欲言又止，看着莎妮摆弄着手机中的照片。
　　“我们是贼吗？”莎妮继续向前走着。
　　“不是。”
　　“我们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吗？”
　　“···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倒不如正大光明地去问个明白。”
　　“······”殇不语。
　　“你觉得你悄悄潜入进去问谁，谁又会知道，又会告诉你？”
　　他的确不能悄悄地抓住武当每一个人，再问他们情况。
　　“两位居士请留步。”一位道士上前行礼道，“前处是敝派清修之地，还请居士回避。”
　　莎妮也礼貌地回礼说道：“我等正是要拜访武当，劳烦道长领路。”
　　“请恕贫道无礼，敢问道···友可有拜帖。”道士看着莎妮的模样有些疑惑，武当何时同西洋门派有所交集？
　　“此番匆忙，未曾准备，劳烦道长通报一下。”
　　道士警觉起来，回复的：“居士请在此稍后，我这就去通报。”说罢，转身离开，但未走几步，殇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脖子一拍，那道士便瘫倒在地上。
　　“其实，我本就要让他去通风报信的。”莎妮探了探道士的气息，还活着。
　　“你闹那么大动静干嘛？”
　　“当然是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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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台，你对付那洋妮子，这枯鬼我来应付。”
　　他看得出那个一言不发稍显病态的长发男人实力不凡。
　　说罢，孤柺点地，纵身一跃，持拐作剑，对着殇天灵刺去。殇侧身一躲，屈身反攻，一掌探向火玉腹部。火玉立刻空中刹身，拐横劈殇咽喉，同时借势空中旋转，躲过攻势。殇立即仰面卧地，如鲤鱼出水，一脚踢向火玉胸膛，火玉随即仰身后翻，不待火玉稳住身形，殇侧身回旋，一个劈山脚接踵而来。随即一转攻势，火玉毫无反攻之力。
　　“不帮帮他吗？他快吃不消了。”莎妮对着站在一旁焦躁不安的云台说道。
　　“放心，就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我也不会出手。”她见云台有些犹豫，又温柔地补充道。
　　“妖妇休要猖狂······”云台本想着说几句羞辱莎妮一番，灭其威风，只是话到嘴边，总是知道再怎样的的羞辱都像是在羞辱自己自己。
　　倒是殇听到，停下攻势，扭头盯了莎妮一眼。而莎妮却展开折扇轻扇，若无其事的看着别处。
　　“好机会。”火玉心中暗道，立刻将孤柺掷向殇。
　　“爆。”火玉手掐诀印，大喝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让本来惊恐的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殇右眼微亮，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将抓住的孤柺扔回火玉的身边。火玉连忙拿起孤柺查看，面色大惊：“你···这是什么妖术。”只一瞬间，孤柺暗藏的灵路全被殇破坏，切断了它与火玉的联系。
　　云台面色沉重地走上前：“阁下的确武艺非凡，贫道斗胆请教。”
　　“别请教了。”一个青衣男子落在云台面前。
　　“掌门。”云台退了下去。
　　他走到殇的面前。
　　“好久不见，殇。”
　　“杜···文···”殇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思索了片刻，才不确定地说出。
　　“你终究还是来了。”杜文走到前面，“我带你去吧。”
　　“你就是当年那个魔教小子？”火玉惊讶地指着殇。
　　反而是杜文停下了脚步，威厉地对着火玉说：“火玉师伯，你真没看出他要是想杀你，在你出手的一瞬间你就死了？武当，不能再死人了。”他说最后一句话地时候，却是看着在场地所有人。
　　殇和莎妮跟着杜文走过一道道回廊，在一道山谷前停下。
　　“到了。”杜文停下转身说道。
　　“我就不去了。”莎妮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这里风景不错，我随处转转。”
　　“你···”殇欲言又止，他担心莎妮的安危，云聘的行踪还未确定，他想提醒卻碍着杜文就在一旁。
　　莎妮不应该没考虑到的，她到底在计划什么，殇从未担心过莎妮，他猜不透莎妮的想法，莎妮总是深谋远虑，对他而言，没有器官应该去质疑大脑。

　　杜文厉声：“武当的机密，你最好别去。”
　　“噢。”莎妮托肘衬着脸颊，“武当还有什么机密吗？”
　　“你！”杜文怒目直视莎妮，但眼神变得渐渐开始怀疑，“你到底是谁？”
　　“Seanirriss·Kilima·Vapudoris”
　　莎妮微微正身。
　　“武当山挺大的。”杜文说完，向着山谷走去。
　　尽头，没有太多遮拦，只有一座孤坟，一块无字的石碑。
　　殇看着这座坟，如同雷挚，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原来已经十年了···
　　杜文俯下身，用衣袖弹走墓前的灰尘。
　　“大师兄和赵依云被列为叛徒，不能葬于后山，我只能悄悄将他们的化身安置在这里。按照岚前辈的吩咐，合葬于一处。”杜文缓缓起身，说道。
　　殇没有回应，他闭着眼睛，浑身痉挛，他伫立了许久，才微微挪动脚步。
　　殇摸着空无一字地墓碑，呼吸早已被胸口的空气堵住，他嘶哑地咬着嘴唇，吱吱呜呜，语无伦次。
　　“对不起。”他蹲下，蜷曲着身体，将头靠在墓碑上。
　　“对不起。”殇口中不住地念到，一直···
　　“你随时可以来，只要不被人发现···”
　　杜文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等一下。”
　　一股浓烈的杀意将杜文笼罩，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我来这里不仅仅是这件事。”殇出现在杜文面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杜文。
　　杜文摇了摇头：“没理由的，放弃吧。”他自然知道殇还要做什么。
　　殇一把抓住杜文的脖子：“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将整个武当除去。”
　　没有一点点反应的时间，杜文有些不得不惊讶殇出手的速度，他说的没错，他有灭了武当的实力。
　　“你不想死，对吧。”一团可视的紫气从殇的掌心涌，蔓延上杜文的身体。
　　杜文可以确定，殇已经起了杀心。
　　但他反而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容：“我还是算错了，或许你真的可以给大师兄他们报仇。”
　　殇收回手，紫气和雾障顿时消失无踪。
　　杜文略带颓意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希冀：“我本就是个罪人，只是苟延着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