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夺舍后我攻略了他们高攀不起的吸灵璧主》秋犀

10、第 10 章

　　重伤的阿弱，是被蜉蝣群找到、接回灵山的。

　　灵山的妖们见她被伤成这样，一个个都吓坏了。有通医术的妖来看过，说她的灵脉被斩断了，从此以后灵力会不断流失，不仅如此，性命恐怕也保不住。

　　苍鹰在一旁又心疼又气，捶胸顿足。
　　看着在虚弱中艰难睁着眼的阿弱，苍鹰不死心道：“我带她去京城，问问灵儿还有什么办法。”

　　它们去了谢府，谢寒和灵儿见到阿弱这个样子都吓坏了，灵儿拼尽全力封住了她的灵脉，让灵力不继续流失，暂时稳住了她的魂体。
　　阿弱睁眼看着灵儿，见她的神色并没有缓和，而是越发凝重。

　　“灵儿……”阿弱虚弱地问，“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灵儿一瘪嘴，飞快擦掉眼角流下的泪，拼命摇头：“不，不会的！不会的！！”

　　苍鹰沉声道：“灵儿，你就直接说吧，瞒着我们，总不是个办法。”

　　谢寒走过来，拍了拍灵儿的肩，安抚她。灵儿双眼通红地扭头，看向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不说话。

　　“灵儿……”阿弱又唤。

　　灵儿再看她时，神情已严肃了很多，她认真道：“有个办法可以救你的命，或许你该试一试。”
　　“什么办法？”阿弱双目一亮。
　　她并不贪生怕死，但啸月还沉睡在冰棺中。他为她而受此劫难，她没办法就这样抛下他，自己死去。

　　灵儿看了看苍鹰和谢寒，目光又落回阿弱身上，秀美的唇吐出两个字：“夺舍。”

　　*

　　从谢府出来，阿弱趴在苍鹰背上，任由他带着自己往灵山方向飞。
　　她脑中乱糟糟的，想的全是灵儿说的那两个字。前不久，她还嫌夺舍残忍，可事到如今，她不夺舍竟没法活了。

　　真是造化弄人。
　　可她还是无法下这个决定。

　　苍鹰的神色也不好看，他转头问阿弱：“你真想不出来，是谁袭击的你？”
　　阿弱摇头，“我没得罪过什么人。”
　　她无辜地睁着大大的眼，“除非，是韩荣越发现我来了京城。”

　　她不忍看苍鹰为她忧愁，转了话头强颜笑道：“要不，咱们去找个寿数将尽的老人家，或是生病快要死的人，我夺舍上身，既不损人性命，也可以继续活着……”
　　苍鹰咬牙打断她，“既是夺舍，那人的身体便是你的身体，她时日无多，你就可以久活了么？”

　　阿弱张张嘴，倔道：“可灵儿说了，妖族夺舍上身时，魂魄残存的灵力可以治愈新体的伤病。”
　　苍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灵儿也说了，你的夺舍对象需得是女子，还必须是未嫁人的处子才行，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这个。”

　　此刻他们还没出城，阿弱沉默着低头，忽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蕙儿是从父亲叶文敬处得知，魏恒今日会来金光街鸿雁楼的。
　　鸿雁楼很大，与魏恒一道的十数名文人雅士并没有将楼包下来。叶蕙儿寻到了机会，一身素雅装扮，带着丫鬟乘轿来到了鸿雁楼。

　　苍鹰犹豫着盘旋在空中，阿弱道：“鹰叔，我想去看看。”
　　“可你……”
　　“不管我将来如何，吸灵璧总是要设法拿到的。”阿弱打起精神道，“叶蕙儿平时很少出门，今日却专程来这郎君云集的地方，一定有什么由头，咱们去看看。”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苍鹰眼里就是个小可怜，小可怜想要什么，只要问题不大，他都会满足的。果然，苍鹰小心地用翅羽托起她的身子，“你可以飞么？”
　　阿弱扇着翅膀飞起来，还顽皮地围着苍鹰绕了个圈。

　　苍鹰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从鸿雁楼的窗口飞了进去，自己则展翅落在屋顶不起眼处，安静地等她出来。

　　鸿雁楼内很热闹，阿弱一间间地找过去，很快就在最大的雅间内寻到了魏恒。

　　这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文人雅士间的清谈。

　　魏恒自幼能言善辩，在口谈一项上也极有天赋。今日他是受邀前来，却总有些不在状态。

　　席间主客双方气氛热烈，他听着心中烦闷，便离席出去透气。

　　谁料想，另一雅间也走出一个人，两人几乎撞上，魏恒看着近在咫尺的叶蕙儿，愣住了。
　　“恒……恒哥哥。”叶蕙儿目光微动，看上去有些可怜。

　　阿弱看好戏似地看着这一幕。

　　魏恒果然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点头道：“叶娘子。”

　　叶蕙儿那双本就凄楚的眼，因他这声唤而涌现了泪意。魏恒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低头作揖：“叶世伯对家父的救命之恩，祖安永世难忘，如今是祖安亏欠叶娘子，他日叶家若有需要之处，祖安一定尽力相帮。”

　　更多的，他也不知怎么说了。叶蕙儿却摇摇头，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强颜欢笑道：“不，恒哥哥，你不欠我的，蕙儿能与恒哥哥相识一场，已经很庆幸了。其他的……如今蕙儿也不敢再肖想……只盼着，恒哥哥可以与云阳县主百年好合，余生欢喜无忧……”

　　魏恒皱起了眉。
　　阿弱目力好，最善观察，她看得出魏恒心情本就不好，此刻被叶蕙儿两三句话闹得更烦了。
　　她心道，叶蕙儿假惺惺地故意说起这个，难道想听魏恒对说“我不想要她，我只想要你”？

　　气氛不太好，魏恒抿唇不言，叶蕙儿眼中满是刻意的试探，偏巧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我们当然会百年好合了！”

　　阿弱被吓了一跳，那声音既娇媚又跋扈，拖着长长的尾音，难道是——

　　出现在拐角的少女，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长长的裙踞曳地，头梳惊鹄髻，高贵又耀眼。她扬起眉，目光凌厉却露笑三分，肆无忌惮打量着叶蕙儿。

　　这气派，这架势，不用想也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县主真身。

　　阿弱啪的一下用小小的触手捂住了自己大大的眼。这场面，真是尴尬到家了。

　　公孙凤羽生得极明艳，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华贵讲究，一身素淡的叶蕙儿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比不上，一时憋红了脸。公孙凤羽脸上的笑越发讥讽，扬声道：“魏郎如今是我未婚夫，今后他的事便不劳叶娘子操心了。”

　　她看了魏恒一眼，又盯着叶蕙儿，阴阳怪气道：“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叶娘子独自一人，巴巴地跑到郎君清谈的地方来，又刚好与我未婚夫撞上，是故意呢，还是有意？”

　　她说话向来尖酸，叶蕙儿从前没跟她打过交道，今日头一次被人这样针对，窘得几乎要晕过去。魏恒脸色难看得很，冷冰冰道：“我们只是偶遇，别把叶娘子说得那么不堪。”

　　自从王家宴会过后，公孙凤羽还是第一次听魏恒跟她说话，顿时换了张笑脸，谁料魏恒说完转头就走，直直进了先前清谈的雅间。

　　屏风内，原本唇枪舌剑的郎君们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都转头望着他。公孙凤羽的高门大嗓他们想听不见都难，魏恒进来时，他们一个个脸上看热闹的神色收都收不住，魏恒面无表情地走到席上坐下，端起茶饮了一大口。

　　他本以为在座皆是男子，公孙凤羽再嚣张胡闹也不会闯进来，可惜他低估她了。

　　公孙凤羽盈盈立在屏风口，当着所有郎君的面，用外头叶蕙儿也能听到的声音看着魏恒道：“魏郎，陛下已经发了话，你迟早会是我夫君。”

　　“你，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

　　尴尬的气氛中没人察觉到，一只蜉蝣恍惚地从窗口飞走了……

　　*

　　阿弱将自己看到的事告诉了苍鹰。苍鹰沉吟片刻，方道：“刚才我一直在想，若你夺舍为人，其实有两个最好的选择。”
　　阿弱瞪大了眼。
　　然后她忽地明白了，苍鹰说的是哪两个人。

　　苍鹰干咳了一声，安慰她，“你也知道，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她们都与魏恒关系密切，夺舍到她们身上，对你想做的事也有帮助……”
　　阿弱皱眉道，“可她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女儿家啊，我怎么忍心这么做！”

　　苍鹰见她反感，也不急着劝她，只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头。这时公孙凤羽从鸿雁楼内出来了，可能是刚见过魏恒，或是刚羞辱过叶蕙儿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苍鹰见阿弱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便道：“你若要寻合适的夺舍之体，还是多在京城看看比较好。要不咱们先跟着公孙凤羽，顺道四处转转？”
　　这次阿弱没有拒绝他。

　　作为战斗英雄赵王唯一在在世的后代，公孙凤羽当真活得十分快活洒脱。她与叶蕙儿那样总是闷在府中绣花的小家碧玉不同，平日里多半时候都是在外头混的。

　　旁人家的小娘子，出门不是乘轿就是坐马车，而公孙凤羽不同，她几乎日日骑马。要说为什么这样，阿弱觉得并不难猜，毕竟一个惯爱闹市纵马的人，是不会愿意将自己困在狭小的马车中的。

　　听说公孙凤羽的坐骑很多，多到拥有一个自己的马场。不仅如此，她对衣食也极为讲究，可以说是“非华服不上身，非玉食不入口”。她排场大，仆妇成群，性子凶，但凡有人惹她不满，她便让随从当街对其抽打。

　　阿弱和苍鹰跟着她，一路看她胡作非为，偏偏她身份尊贵，上头有皇帝老儿罩着，无人敢惹她，只能躲得远远的。但即便是这样的女子，也有一帮好姐妹，她们都是京中有名的贵女，其中几个跟她一样，也是混不吝的人，只是没有她那般放肆。她们吃茶聊天，看戏听曲，一个个笑得惬意，仿佛从未感受过人间疾苦。

　　不过阿弱最善观察，发现其中一人对公孙凤羽态度虚假，当着面时满脸笑容，背地里却神色复杂。

　　后来公孙凤羽回了宣平伯府，苍鹰体型惹眼不便再跟进府去，但阿弱忽然对伯府是什么样子来了兴趣。她让苍鹰在外头等着，自己跟进去看，才发现那名对公孙凤羽态度虚假的少女竟是她表姐——宣平伯之女秦锦薇。

　　宣平伯府比一般伯府要大很多，阿弱跟着公孙凤羽飞了半晌，才知道这府中有一半地方都是属于她这个县主的。宣平伯秦百年是她的舅舅，他们夫妇对这位外甥女可谓是好到了极点，亲热中带着巴结，几乎府上什么好的都往她面前送，一点儿也不保留。

　　宣平伯世子秦锦云近来得了秘书郎的官职，正得瑟着，听见宣平伯夫人蒋氏跟公孙凤羽说起嫁妆的事，冷不丁说了句：“那您可得多备点，我听外面人说，今日表妹在外头放狠话了，说魏祖安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这人以后娶不成妾了，您得把妾室的嫁妆一并儿塞进表妹的嫁妆箱子里。”

　　阿弱想到叶蕙儿的野心，不禁默默叹了口气。

　　蒋氏瞪他，公孙凤羽冷哼道：“魏郎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他可没你这般福气，娶妾跟割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嫁妆我当然得多多的带。”

　　秦锦云听了便不高兴了，具体不高兴什么，阿弱一开始没看出来，可后来却瞧明白了。公孙凤羽每说一句话，秦锦云都忍不住要跟她唱反调，却又不太敢，只能忍着，但他的目光总游移在公孙凤羽脸上和身上，色眯眯的，一副对她不屑又想要得到她、她有未婚夫他很不甘心的模样。

　　至于秦锦薇，表面上倒对公孙凤羽很好，不过阿弱能看出，她内心的嫉妒和憎恨，已经快令她撑不住这副虚伪面孔了。

　　……比起叶家人来，宣平伯府也不遑多让啊。

　　想起苍鹰的提议，阿弱暗自摇头。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夺了这刁蛮县主的舍，将如何面对殷勤而荒唐的宣平伯夫妇、色眯眯的表哥、暗怀恨意的表姐、肆意妄为的朋友们和被她抽打过的路人，更不敢想，要怎么哄一个蒙受逼婚耻辱的未婚夫，让他帮自己救朋友。
　　而夺舍叶蕙儿，也需要面对一个令人讨厌又别扭的娘家。

　　她嘲讽地喃喃：哪是什么好的选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