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夺舍后我攻略了他们高攀不起的吸灵璧主》秋犀

11、第 11 章

　　回到灵山已是深夜，阿弱在苍鹰的陪伴下来到啸月的狼窝。苍鹰化了人形，阿弱落在他膝头，两只妖各怀心事。

　　“鹰叔，公孙凤羽是皇族，也有妖族血脉吧？您说，她会不会也吸过妖心血？”

　　苍鹰看她一眼，垂眸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吸过。”
　　阿弱“哦”了一声。

　　“其实公孙凤羽的血脉，相对于公孙一族其他人来说，妖性不算强。”苍鹰缓缓道，“当年公孙雪金早逝，其皇嗣皆是他与其人族皇后所生，只有半妖血缘。太子娶了魏家女为侧妃，魏家哪怕在开国初期众世家皆与妖族通婚时，也不曾娶妖女，所以魏家女的血脉也是纯的。她没有成为皇后，只是个嫔妃，生有一子，便是后来战功赫赫的赵王。赵王虽然厉害，却从不曾吸食妖心血，要说以他的作战次数，只要吸了妖心血，激发妖性是迟早的事，但他没有这么做。”
　　阿弱睁大眼，好奇地听着。原来公孙凤羽与魏家还沾着亲，这她倒是没想到。

　　“赵王是京城贵族和百姓心中当之无愧的英雄，也是公孙氏的骄傲，可以说是贵族中的贵族。再后来，赵王的儿子娶了秦氏，秦氏一族当初并不十分显赫，也不曾与有妖族血脉的贵族结过亲。所以公孙凤羽的祖先之中，唯有公孙雪金一人是妖，过了这么多代，血脉早就淡了，即便吸了妖心血，也不大可能激发妖性的。”

　　阿弱又“哦”了一声，问道：“那，公孙凤羽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苍鹰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他见阿弱愣愣的，继续道：“我只知河间王夫妇死后，秦家主动担起了抚养公孙凤羽的责任，对她千依百顺，一万个好。想必他们将公孙凤羽当神供着，是因为她是赵王在世的唯一血脉，身份尊贵，即便哪日嫁人了，也必是嫁入名门望族，能给宣平伯府带来不小的好处。”

　　“你不是说魏家已经不再得圣宠了么？为什么秦家还巴望着她能嫁入魏家？”阿弱问。

　　苍鹰摇头：“魏家是数百年名门了，在朝中呼声很高，不论是清贵世家还是天下读书人，都很敬重魏家人的。而且，魏家只是这几年不太得皇帝重用罢了，能嫁入魏家还是很不错的，毕竟门第摆在那儿，哪怕是河间王夫妇还在世，公孙凤羽嫁进魏家也是桩好姻缘。再说了，看上魏恒的不是公孙凤羽她自己么，若是秦家这次让她如愿，日后她还不得念着秦家的好？”

　　*

　　魏恒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
　　他烦闷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那桩糟心的亲事。

　　若说他对叶蕙儿是无感，那对公孙凤羽就是讨厌了。他从小讨厌的人也不少，但从不曾有一个能真正影响到他，他讨厌谁，无视就是了，可这个女人，好像将来真的会成为他的娘子！

　　他很气，但怎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从那以后，魏恒又“偶遇”过公孙凤羽两回。每次她都毫不掩饰欣喜之色，凑上前来，也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就跟他说话。说什么，“你这么躲我也不是办法，等我们成亲了，你还能躲着我么？”
　　“魏郎，你认命吧，你就是我的，跑也跑不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有也就算了吧，还得要娶她进府！

　　这一日回府，魏恒与父母嫂嫂一块儿吃饭。期间谢氏说起七夕节皇后要带着各府女眷去京郊行宫华林园乞巧的事。

　　“别的府上去的都是未婚小娘子，咱们府上却没有待嫁的闺女呢。”谢氏有些为难，目光迟疑地落在林歆身上。

　　林歆道：“媳妇去一趟吧。”
　　谢氏“嗯”了一声，再看向魏恒，“云阳县主大概也会去的。”

　　魏恒听她说起这人，饭都要吃不下了。

　　*

　　七夕后的第二日，阿弱和苍鹰又来到了京城。
　　自从阿弱被袭击后，苍鹰便一直贴身保护她，再不敢让她自己到处跑。

　　一路上苍鹰跟她说，他想过了，比起公孙凤羽，还是夺舍到叶蕙儿身上比较靠谱。
　　“魏恒恨透了公孙凤羽，”他分析道，“相比之下，他虽对叶蕙儿没什么感情，但好歹还有愧疚在。你夺舍后，不一定要嫁入魏家，只要在他面前声泪俱下，求他用吸灵璧救醒啸月就行了。魏恒虽然冷淡，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应该会答应你的。”
　　“等事成，我们再带你离开叶府，咱们继续回灵山过日子。”

　　阿弱心中跟灌了铅一样难受。她真的很想救啸月，但叶蕙儿到底是一条无辜人命，她没办法做出抉择。
　　可她知道，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

　　到了京城的凤仪大街，他们看见一条华贵马车排成的长龙浩浩荡荡往皇宫方向去。苍鹰奇怪地想了想，忽然道：“那仿佛是皇后、宫中贵人与世家女子的车驾。”
　　阿弱圆睁着眼，好奇地问：“她们出宫去做什么？”

　　“昨日是七夕节，应该是去京郊华林园乞巧吧。”

　　阿弱刚想说话，一转头，瞳孔倏地紧缩。
　　她又看到了韩荣越！！

　　苍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韩荣越骑着高头大马，正往延兴街拐。阿弱扇动翅膀追过去，苍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便紧紧跟着她，直到韩荣越钻进一条巷子，苍鹰赶忙拦住阿弱：“别再跟了！”
　　阿弱想要挣脱，苍鹰低喝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阿弱一愣，瞰了眼下方精致的屋舍，那是个很大的院子，里头的屋檐密密麻麻连成片，简直像个迷阵。有三两女子靠墙而站，见了韩荣越，都娇媚地笑着招呼。

　　阿弱立刻明白了，这是女子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她顿时红了脸，果然不再跟了。

　　她收起神色，沉默了半晌，然后对苍鹰道：“鹰叔，要不咱们再四处找找，有没有比叶蕙儿更适合夺舍的人吧。”
　　苍鹰一愣，下意识地就要“教育”她，阿弱却抢在他前面道：“不管我夺舍到谁身上，不都还有灵儿和谢寒么？谢寒是魏恒的舅舅，他的话魏恒一定会听，想要救啸月，不一定非要夺舍到叶蕙儿身上吧？”

　　苍鹰不说话了，沉默着点点头，让她上自己的背，带着她四处飞。

　　可寻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一直没有发现阿弱愿意夺舍的人选。等再来到凤仪大街时，他们刚好看到了蝴蝶精和螳螂精。

　　然后，公孙凤羽的马车发狂了。

　　*

　　公孙凤羽被挂在马车后拖行时，整条街都陷入了混乱，路边的女子孩童尖叫连连，所有人都觉得，这娇滴滴的少女被这样拖一路，不仅会残废还会毁容，会变得又残又丑。

　　苍鹰带着阿弱，贴着屋檐一路疾飞。阿弱的心剧烈跳动着，她不是没有见过生灵追逐残杀的可怕场面，但公孙凤羽是人啊！是画着精致妆容、身穿华服的人！

　　她心中翻涌着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惊惧，不知什么时候，人族在她心中已经变得和所有生灵都不同了。

　　螳螂精一挥翅，公孙凤羽的头撞在了魏府的石阶上，当即晕了过去。这一撞是真重，原本觉得她会变残变丑的人，这下笃定她要魂归西天了。

　　眼看着公孙凤羽遭遇不测，苍鹰观其状态，判断没救了。阿弱在刹那间下定了决心，不顾苍鹰劝阻，毅然决然地朝抬着公孙凤羽的轿子飞冲了过去。

　　原本眉黑唇红、貌美娇艳的少女，此时面无血色地紧闭着眼，艳丽的衣衫已然破破烂烂了。除了灵儿受伤、啸月遇袭，阿弱心中还从未产生过如此伤痛的悲悯。
　　她望着眼前人，忽地露出个释然的笑。说什么不信命……原来，这便是她的命数啊！

　　她施展夺舍术法，将灵魂融入了眼前这具苍白而虚弱的身体。

　　公孙凤羽还剩下一些残存的意识，阿弱试图从中捕捉到有用的记忆，却发现那意识很快就模糊得不像样了。她只依稀看到了华林园，皇后的背影、侍女妥帖的侍奉、自己的骄矜，还有……笑意勉强的林歆、恼怒的吕清清、摇头的萧沐阳……疯狂奔跑的马、奋力抓住缰绳的手、身后巨大的推力……
　　最后的最后，她听见那微弱的生命在说：死也没睡到魏郎，多遗憾啊。

　　她睁开眼。
　　车帘依旧微微晃着。伴随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她看见那具落在脚下的小小蜉蝣身体。她缓缓伸出手，想要将它捧起来，可快要碰到时，又停住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外头一片喧嚣慌乱，阿弱却从不曾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她气息急促地凝视着前方虚空，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或许，今日的一切，就是老天帮她做的选择。她，将会以公孙凤羽之身，继续在这世上活下去。

　　没有人想到，公孙凤羽被扶下轿子时，看上去那么完好无损。
　　虽然那华丽的衣裙已变得破破烂烂、肮脏不堪，但她的脸上竟没有伤痕！而且她竟然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

　　或许是还不适应新身体的缘故，阿弱身子有些发虚，她看着秦百年夫妇朝她飞奔而来，口中大喊着“凤羽”，竟心生惶恐。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场面，眼见周围人一个个担心至极、身怕她有三长两短的模样，她终于急中生智——

　　闭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