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夜巡人》焖子板肠

13、终现端疑

　　屋漏偏逢连夜雨，郭家人正为自己闺女愁的吃不下饭的时候。郭茹的梦游症更加重了，刚开始狂躁的女孩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不知道从哪里整出一件红色的轻纱，一会儿自己慢慢的在脸上画，一会儿看着镜子里的人痴痴的笑，郭二牛透着窗户看着自家女儿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有病乱投医，二牛十里八村各路“神仙”都请遍了，郭茹病情依旧没有好转。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想到了一直神神叨叨的祖奶，全家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请祖奶出山
　　事与愿违，郭家一家老小登门求她，任把嘴皮子磨薄了，祖奶仍旧不肯出手，逼急了扔下一句“孽缘已定，天意难违”，就闭门谢客，最后郭家人还是苦苦哀求，才从门缝里扔出一张符纸，聊胜于无
　　一家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家，老老实实的把符贴了上去，没成想效果立竿见影，当天女孩除了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就别的什么也没干
　　连着一个礼拜，郭家风平浪静的，以为事情就过去了，觉得祖奶就是危言耸听，吓唬吓唬人，有真本事不拿出来端着架子。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礼拜。一天早上，郭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早上她娘给闺女送饭，发现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昨晚根本就没动过。
　　屋子里什么也没少就是人不见了，她娘慌了，发动一家老小开始寻找郭茹，这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让谁也觉得蹊跷。
　　先是街坊邻居都打听遍了，谁都说没看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本来郭家女儿闹病这事就传的沸沸扬扬，可人现在丢了，那时人心未泯，谁也不再看笑话。村长还是现任村长他爹，白老头发动村里人四处打探，要不说人多力量大，终于有人回报，邻村看菜棚的老头说昨夜一点多的时候看见一个红衣女子飘飘荡荡的往东去，他一个老头深经半夜的，也不敢出去，吓得缩在窝棚里躲了一宿
　　红衣女人！再结合最近郭茹的不正常，人们猜想八成就是她，事情有些脱离人们的掌控，只能报警了。
　　政府的力量这个时期显现出来，也就是一天的时间，郭茹被找到了。发现她的地方是离村子十里的乐庄乱葬岗，听说那个村子有个放羊的老头，总是在那一片放羊，天刚亮就哄着羊群去吃草，天色朦朦，可能是郭茹那一身红衣特别惹眼。
　　被老头发现了，小心走过去发现是个大姑娘，一摸鼻子，还有呼吸，可就是叫不醒，赶紧回村子，报了警。
　　郭茹回来了，可郭家没有一个人心里踏实，这闺女以前犯病大不了在村子里转悠转悠，从来没有跑出去过，就是清醒的时候他们也不记得这孩子曾经去过乐庄。
　　下一回犯病，她又会跑去哪里？她娘明明记得睡觉之前都会检查一遍门锁，她是怎么出去的？
　　郭二牛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这罪啊！一家人又在祖奶门前跪了半天，谁说都不好使，最后老村长出面，硬是把这个倔强的神婆请了出来。
　　祖奶负手而立，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行人，又遥望着远处的村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劫数！天数使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这次出山，祖奶没有再画符篆，单刀直入的进了郭茹的闺房，命人谁也不许进去，一晚上毫无声息，也没人敢进去，就是偷着瞅一眼都不敢。
　　一夜无话，把外面的人们急坏了，第二天清晨，好几双眼睛盯着门口，终于那扇门有了动静
　　祖奶一脸阴沉，不说话，被郭家人请到大厅！一夜未睡，堆满皱纹的脸上满的倦色！
　　喝了一口温茶，直勾勾的看着郭二牛，愈发不说话，二牛心里直打鼓
　　一道似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这回就要看你郭家的觉悟了！要么你闺女被我诛杀，来个魂飞魄散。要么全村人都赔上性命，一起被冤魂索了命去！”
　　“啊……”谁也没料想到祖奶突然会说这样的话，郭家人只觉五雷轰顶！还是郭二牛站出来，让祖奶说个明白！
　　“哎……，老天无眼呐，凭什么找上我们了？！”老婆子一脸悲切
　　“大概村子西面几十里的地方，有也有一处乱葬岗，不同于乐庄那里，那处埋的人多了去了，现在叫万人坑也不为过。我估计当初做镇压的那个人法力不济，亦或是后来又有变故。怨气太大，封不住啦。”
　　“你家丫头生来就体质极阴，又是中元节那天出生，被一个从那来跑出来的东西盯上了。万人坑里的东西，是那么好惹的吗？他们看上咱们这儿了，你丫头只是个前哨，后面没准还有更厉害的主！！！！”
　　神婆的寥寥几句，就突然让自己的乖女儿去死，郭二牛没办法接受。
　　二牛哀求：“您老，行行好，乡里乡村的，就可怜可怜我老郭家吧”说到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含着眼泪又跪下了
　　祖奶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没说话，按她的说法，这关系到全村老少的死活，这个主她不能做，也做不了。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不会将这么残忍的选择题，交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
　　老郭一家人默不作声，这个消息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慢慢消化着祖奶的话。
　　细问，祖奶也不肯多说，态度决然！最后二牛他爹咬咬牙，一跺脚：“祖奶，村长你们做主吧，不能让父老乡亲为我们陪葬，我郭家祖辈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该为村里做点贡献了！”
　　祖奶还是一脸麻木，毕竟无论选哪个，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白老村长嘴上说着于心不忍，可脸上仍旧藏不住那点激动，说到底他还真怕郭家人不答应。
　　二牛想顶撞自己的父亲，被叔叔伯伯硬拽进了堂屋。
　　事情敲定了，白老村长拥着祖奶回去，下午让郭家人想不到的是，自家门口多了几个闲逛的汉子，开始没在意，但是一直到了傍晚，这群闲汉都没有散，郭家人明白过来，他们被人监禁了！
　　在生死面前，人性是禁不住考验的，哪怕是一个横空出世的预言！
　　祖奶的话，就像一把闸刀横悬在郭家人的头顶！悲愤！失落！绝望！五味杂陈，各种情绪在几人心里翻滚，搅拌，最后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嘴角一片苦涩！
　　“我跟他们拼了！我家姑娘好好的，凭什么说是妖孽！一个死老婆子她说是就是啊！？”
　　正值壮年的郭二牛，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拳头握得咯嘣响，他觉得自己一命换一命还是行的。
　　郭茹的母亲有点接受不了这种打击，自从自己女儿生病以来，心力交瘁，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这根筋今天突然断了，在屋里又哭又唱，眼看是疯啦！
　　郭二牛见自己老婆成了这个样子，抱起院里的铁锹就要出门拍死那几个闲汉，老人怕事，他爹以死相逼才拦了下来。
　　愁云惨淡！郭家人最后把大门狠狠地一关，闭门谢客！
　　为什么白村长他爹会对祖奶的话深信不疑，一来她本来就属于白家一脉，二来白村长又倒出另一段往事。
　　原来白村长的爷爷，也就是白老村长他爹早年是跑山客出身，也就是将深山里的野山参，草药，野味背出山外，再换回一些山里紧缺的盐巴，米面油之类的杂货谋生。
　　那一年白老村长还小，他爹进山后好几天都没回来，一家老小急得火烧眉毛，就见祖奶骑着小驴车往村里慢悠悠赶回村，后面还拉着个人，走近众人才发现那人是白老村长他爹！
　　掀开还在他身上的被子一看，人们直吸冷气，就见这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连一片好肉都没有，多处的皮都没了！
　　祖奶那时不像现在这么年迈，脸上还有一些女人的光泽。
　　手里常摆弄着一杆烟枪，没事就喜欢嘬上两口，见她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塞满烟丝，点上惬意的抽上一口。这才轻描淡写地说：“我昨晚上山采几味草药，下山晚了点，路过一块山窝子的时候，想歇歇脚，抽口烟。正好有个山洞，就进去躲躲山风。谁成想碰见这憨货了，黑布隆冬的，我点上火把一照！诶呀妈呀，这老小子正抱着一个粉色骷髅，美滋滋的睡呢，那骷髅骨头都长进这犊子肉里了。”
　　人们就喜欢听稀奇古怪的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祖奶十分得意又接着说：“得亏这老货命不该绝，我从他背包里翻出盐巴跟糯米，胡乱抓了两把撒了上去，就听到两声惨叫，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很凄厉，估计就是那个骷髅的……”
　　祖奶说的神乎其神，一群人也听得半信半疑，最后白家人拿出一碗用上年份老参熬的参汤。
　　给白村长他爷爷灌下，这才幽幽转醒。身上的神经缓过劲来，疼得他直嚎。
　　上过药后，才从他嘴里知道了事情大概怎么回事，他只记得那天晚上，天气不好，本来打算下山，天气突变开始下起了雨，一阵乱跑，衣服早就湿透了。
　　好巧让他发现了那个山洞，至于为什么那么巧，只记得黑夜骤雨中，有一抹红色一直吸引着自己的眼珠，跌跌撞撞就一头扎了进去了。
　　又困又乏，加上篝火生起来，眼皮发沉，就睡了过去。
　　还记得做了个梦，奇怪的就是那个梦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个一身粉色宫装的可人，款款而来，温润如水，依偎在自己身旁，那感觉让他迷醉，觉得这辈子睡得都没那次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