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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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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图南病了,他已经三天没有来上学了,漆与白第一天因为漆与墨还处于“病中”,无暇分身,所以告了假,没有发现彦图南没有上学的事情。
第二天因为朝中最终商议的人选是五皇子出征,圣旨下达,他需要配合五皇子去军营熟悉军营情况,也没有去上学,做了一天合格向导的漆与白在第三天上学才发现彦图南病的事情。
漆与白到彦图南小院的时候,满院子的药味呛鼻子,抓过端碗送药的小厮才知道,彦图南自己不知为何不愿吃药,发烧也是前一天烧得厉害,第二日未能起来才发现的。
漆与白皱着眉进屋,看到床幔里消瘦的人影,压抑的咳嗽声一声一声咳得心惊。
漆与白脱掉外套,用内力让自己的身子暖起来,才端着小厮的药到了床边,示意下人都下去,漆与白掀开床幔,撩起衣袍坐在床边,将咳得撕心裂肺的人搂到怀里,仰头将药含进嘴里,苦得漆与白眉头皱得更紧。
彦图南咳得心焦,就看到了面前放大的一双凤眼,唇边一片温热,苦涩瞬间蔓延了味蕾,脖颈后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穴位,口中的苦涩顺着食道便滑了进去。
彦图南拼了力的将人推开,下一刻又是一口苦涩入喉,这人为何这样,明明自己已经死心了,为何还来扰乱了他的心,你可知,这颗心为你再次平静下来,要多久,要多痛!
一碗药很快见底,药碗被放在了床头的案子上,漆与白一张俊脸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伸手抓过茶壶,喝上一口,还是苦的。
“诶——”彦图南来不及阻止漆与白,就看到漆与白将一壶枯寂茶灌了下去,伸出去的手又放回了远处,为何要管他,堂堂定北候难不成还能怕这点苦不成,多管闲事。
漆与白见这屋里也没有其他的水了,就在屋里喊了一嗓子“拿些糖进来。”
外面的小厮自然是不敢多嘴的,主子吩咐什么自然是要去做的,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
漆与白看向靠着床头的彦图南,本就略深的眼窝这几日更深了几分,不过三日,怎么人就瘦了一大圈!漆与墨那小子也病了三日,看着都胖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这尚书府不如皇家的钱多,连最起码的补品都供不上的么?果然应该早点将人娶回去,好好养,什么百年参,千年芝,万年蛇胆都通通灌下去就好了。
“怎么神医自己病了还会闹脾气,不吃药不成?”漆与白带着调笑的话让彦图南又想到了那日漆与白脚步轻快的进了醉红楼的场景,一双眸子不禁暗了下来,低下了头。
“侯爷若是不喜欢……便要明说……”彦图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漆与白听得不真切,加上人低着头,更是听不太清。
“我不喜欢什么?”漆与白坐回到床边,将彦图南的外衣给他披上,这屋子虽然也挺热,但是毕竟彦图南病了,还是不要再着凉了的好,嘴里不是滋味,漆与白急切的想找些东西往嘴里填,好能将苦味盖过去。
只是这心不在焉的状态,在彦图南的眼里就是不耐烦的举动了,彦图南甩开漆与白的手,兀自钻回了被窝“侯爷看也看了,便早些回吧,别将病气过了去。”
漆与白再心不在焉也看出彦图南的不对了,是因为自己刚刚唐突了?可是彦图南明明带着他去见过了十二位师父,也算是见了长辈了,赐婚旨意也已经下了,正月十五,还有一个月就到了,自己刚喂药吓到他了?
他以为这三个多月的相处,也算是婚前的彼此熟识,与他赏梅与他看雪与他牵手与他共骑已经越过了那道心里的障碍,已经接受了他,这一切都是他的单相思不成?
“图南,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漆与白不会那些儒学秀才一样说话拐弯抹角,有话自然直说。
彦图南听着漆与白这恶人先告状的语气,瞬间从被窝里弹起来“什么叫以为?我喜欢你,你便可以在其上践踏我的尊严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将两个人都吼楞了,漆与白一直以为彦图南是一个稳重安稳性子的人,没想到他竟也会吼人,他以为只有他的暴脾气才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将副将都吼出营帐,这人发起火来竟有些可爱,双颊因为刚刚的热气有些微红,一双藏着星光的眸子泛上了一层薄雾——他哭了?后知后觉的漆与白终于清醒,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我没有。”刚刚好像说了一句践踏尊严……
“那你去醉红楼干什么?”彦图南从来不是自己受委屈的性子,本就生气的时候,谁会在乎那些礼教和规矩,直入主题,直截了当。
漆与白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彦图南是吃醋了。
“你对我千般好万般怜,却终究敌不过血气方刚,那那些好与怜与我就是致命毒药,就算是我师承鬼手十二道,也解不开这情毒的……”唔——彦图南看着长长的睫毛落在自己眼前,推不开,放不下,解不了……漆与白的吻有些霸道,不过彦图南却也未曾示弱,既然你先招惹我,为何不允许我放纵!
“醉红楼是九重阁的一处门庭,我不过是去问些事情。”漆与白一条腿在床上,一条腿在床下,自己的手肘拄在床上的那条腿上,手上托着下巴“你既然愿意为我吃醋就证明你是喜欢我的。”
彦图南虽然单纯,但是也不傻,正在气头上的彦图南更是不可理喻的“九重阁是天下最神秘的组织,你说出来又有几人能证明。”
漆与白一愣,也对,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相信一个我军叛将出营是为了探听敌情的。
“那我说,我是九重阁阁主,你可信?”漆与白笑得两只眼睛成了两条缝,拖着下巴的手,轻轻的敲打着下巴。
彦图南的火气仿佛因为一句话被瞬间浇灭,他是鬼手十二道的传人,曾经医治过的病人,尤其是江湖上的病人更是不计其数,鬼手十二道对于相应的病人有相应的收钱方法,他曾经治过凤凰阁阁主羽惊鸿,条件是在他可以在凤凰阁要任何消息,所以那天知道赐婚之后,彦图南买了漆与白的消息,凤凰阁给了他四个字,年少有为,而后陆陆续续都是些世人皆知的战绩,无一有用,这不是凤凰阁的作风,且不说凤凰阁能够收揽的消息有多少,就是他们将这些无用的消息送给他就不符合凤凰阁的作风,那日漆与白也曾和他说过,他调查过他,若不是九重阁阁主,又有谁有这个能力找到他的所有消息?今日漆与白与他说他是九重阁阁主,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过,一般人听了这句话应该都会笑的,为何你不笑?”漆与白的手指依旧有节奏的敲着下巴,看着忽然不说话的彦图南。
“我信。”彦图南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漆与白手肘从膝盖是上滑落,一脑袋扎进了彦图南的腿间。
“侯爷,糖来了。”外面小厮敲门,推门而入,看到的情景有些不可言说,旋即,转身出门,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漆与白坐起身,看着彦图南一脸坚定,这人居然真的信了。
“那个,我开玩笑的,你的病要好好的吃药,不能再像今天一样任性了,下次我来你若是还这样不吃药,我还会喂你的。”漆与白逃也似的出了门。
彦图南脸色涨红,刚刚虽然隔着裤子,但是……
漆与白一路出门,到了城外才算冷静下来,弯弯绕绕进了山之后,漆与白放出了一只小白蛇,随后回了军营。
夜半,小白蛇钻进漆与白的袖口,漆与白起身出门,弯弯绕绕到了下午放蛇的地方,一声笛音,片片花瓣落了下来,梅香扑鼻,漆与白打了个喷嚏“骚包。”
“阁主可不能这么说,本尊这可是骚气。”雌雄莫辨的声音处落下绿袍红靴,蓝色的长发带着卷披在肩头,漆与白不想和这人多说话,甚至自动往后退了一步“彦图南的消息你没有都给我师兄?”
“诶呀呀,虽说咱师兄是花了些钱买的,但是总归只是和下面的人交易的,有些东西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漆与白听了那人的声音,感觉自己一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是我师兄,不是你的,你再这么做生意,小心我换人!”漆与白打开扇子在身边扇扇,味道太冲了!“把彦图南的所有消息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就知道你会这样迫不及待,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久才来找我,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些天了呢,哦不,是好几个月了呢,瞧你这猴急的样儿!”说话间,那人开始宽衣解带,似乎真的是想在这荒山野岭做些什么事情一样。
漆与白仰头看了一眼山头的明月,觉得自己明天可能会长针眼。“戚甯!你是魔教教主不是地痞无赖!”
“诶呀呀,你还知道本尊是魔教教主啊!居然让我魔教之人天天坐在案前整理消息的工作!”戚甯身上的衣服已经脱的只剩底衣了,终于停了下来“当年也不知是为了谁,肩头染血留了那么大一块疤,弄得本尊至今没有成婚,连你都有媳妇了,可怜我一把年纪……”
“所以,你是把凤凰阁给卖了?”漆与白看着戚甯扔过来衣服上的羊皮卷“免费提供消息,你倒是一点也不吝啬。”
“本尊自然不吝啬,毕竟神医小少年不仅解了本尊的毒,还医好了本尊的疤。”戚甯把衣服一件一件传回去“本尊在你那小媳妇那叫羽惊鸿,可不叫魔教教主戚甯。”
“你魔教早就名存实亡了,还魔教教主……”漆与白将羊皮卷收回到手里“滚吧。”
“魔教名存实亡也不知是谁带军剿灭的。”戚甯脚下一划,竟诡异的落在了漆与白身侧“人家真的等了阁主好几个月了,要不要来一发?”
“滚——”漆与白手中扇子变成了弯弓,弓弦抵在戚甯的颈间,雪白的脖颈瞬间出现了一条红痕。
“不识风趣。”戚甯一甩袖,又是落花纷飞的在一声笛音中消失了。
漆与白将扇子收回,往军营走去,戚甯是他去西戎的那些年认识的第一个称之为朋友的人,西戎军素质虽强,但打仗过于蛮横,有些时候便会吃亏,所以西戎人窜通了魔教长老十之有八,魔教的诡毒,一面强壮兵士,一面瓦解政权。
漆与白易容入西戎的第一日,便遇见了重伤的戚甯,戚甯装傻赖上了漆与白,漆与白自然也与他周旋,只是最后没想到的是,戚甯找对了人,漆与白也遇对了客。
两人一拍即合,里应外合不仅灭了西戎也瓦解了魔教的势力,这位魔教教主亲自将自己的魔教毁了,虽说其中已经没有几个和魔教一心的了,但终归是联合外人将魔教毁了,战争结束的时候,魔教也就散了。
戚甯就赖着漆与白,一直说是漆与白毁了他的魔教,要他负责,所以,之后的很多年,戚甯都是这样,他魔教的有生力量不剩多少,编入了军队,戚甯孤家寡人就被漆与白安排做了凤凰阁的阁主,歪打正着的,这人对于做凤凰阁阁主的天赋无人能及。
虽说戚甯有大部分的时间都不靠谱,但是小部分时间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这也是为什么漆与白愿意将凤凰阁交给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