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岁图南》我就喜欢红眼睛

10、第 10 章

　　回到营帐里，漆与白看了一遍羊皮卷上记载的内容，仰头倒在床上，真的是，怪不得那日图南问他是不是都知道了，日后不要被他吓到。
　　彦图南心病重于身病，不过四五天，便已经好利索了，不过因为年关将至，皇子们的课也停了，彦图南也就没有着急去销假，在家里晒着太阳，到是舒服得很。
　　漆与白在军营待了六天，也被戚甯骚扰了六天，严重睡眠不足的漆与白决定离开长安，戚甯每天都会给他送些五皇子行军的消息，漆与白真的不想听！
　　所以，这日，漆与白大清早便到了尚书府，跃上墙头，刚好看到晨光沐浴下的彦图南在慢悠悠的打拳，慢到漆与白以为这人已经静止了下一个动作才会跟着接上来。
　　等着彦图南打完舒气，漆与白才从墙头上跳下来。
　　“堂堂定北侯也做这翻人墙头的事情么？”彦图南头也没抬的拿起一边的茶壶，将里面的水倒掉，换上新的茶水，放在炉子上烧。
　　“定北侯以前做将军的时候翻的都是城楼，也算是墙头。”漆与白大言不惭，似是已经将几日前的糗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坐。”彦图南指着桌案的另一边，让漆与白坐在躺椅上。
　　漆与白也不客气，软软厚实的裘皮上一躺，抬眼便是美人入目，也是赏心悦目。
　　“手。”彦图南解开漆与白的护腕，坐在躺椅一边的小凳子上，把脉。
　　彦图南的手微凉，到不似以前那样，该是因为刚刚打过一套拳的原因吧。
　　“你的手好像没以前那么凉了。”漆与白道。
　　“是，这些日子喝的药多了，自然对身体的调节也多了。”彦图南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你这几日有忧心之事？睡的不好？”
　　可不是睡的不好么，戚甯那家伙每天夜里放他的白蛇来找自己的白蛇，然后两只蛇就卿卿我我，他只能抓着两只蛇出门，然后就能遇见骚气的戚甯，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有些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漆与白自己本来也没有觉得怎样，毕竟这事情也是自己九重阁的事情，拿出来说道好像是在炫耀一样。“老师说你小的时候掉到冰窟里了，是怎么回事？”漆与白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情，就算是九重阁有收纳天下消息的能力，总是有一些不清不楚的，想要查也不是不能查，只是，不如问本人来的快些。
　　“小的时候因为被当做嫡女养的，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一群官家小姐觉得和我玩有失颜面，污了自己的清白，就把我推进了河里。”彦图南说的轻巧的很“我本就体弱，若是别人也不至于直接伤了元气，我只是运气差了些。”
　　漆与白手臂有些僵硬，彦图南轻轻的按了两下“都已经过去了，况且，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漆与白起身将人搂在怀里“恩，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我把我的运气都给你。”
　　彦图南轻轻的拍着漆与白的背，是不是自从有了这个人以后，自己都变得娇气了，为何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也会让他鼻子酸酸的。
　　“好。”彦图南靠着漆与白，有种心安的感觉。

　　中午吃饭时被彦图南叫醒的，也不知何时漆与白睡了过去，也许真的是这几日没怎么睡的原因，这一觉睡得尤其舒服。
　　“图南，我带你出去走走啊？”漆与白给彦图南夹了一块肉，自己碗里也多了一块肉。
　　“去哪？”
　　“蜀中尧山。”漆与白叼着筷子看着漆与白“从长安走，一路到尧山大概要四五天，回来要四五天，我们可以再尧山待七八天，回来的时候刚好过年，况且蜀中常年温热，这个季节也不会很冷。”
　　“好啊，我晚上与父亲说一下，明日便可以动身了。”彦图南也很久没有出门了，这几日在家也是没什么事，出去玩两天到是个好主意。
　　“不用，我留人下来告诉老师一声就好。”漆与白给彦图南又夹了一筷子菜“快些吃，下午我们便动身。”
　　“哪有这样的，你军营里没有事情了么？你不用和父皇说一下么？况且一路上的衣物我还没有收拾。”漆与白这说走就走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满朝文武可是巴不得我不在长安军营待着，父皇那边更不用担心，年关将至，有职当职，无职休息，自然也是自己安排，走吧走吧。”彦图南实在不忍打断漆与白兴致勃勃的样子，点点头。
　　漆与白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缝，这样就可以脱离戚甯的，简直一举两得！
　　下午，在漆与白有钱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言论中，彦图南成功被漆与白拐上马，一路踏马西行，在林间穿梭，踏雪无痕，彦图南被漆与白保护的很好，只能听到风声，却感受不到风声。
　　两人晚上的时候已经到了青城，找了客栈两人住下“你这马当真跑的快啊。”若是寻常的战马，跑到青城不是要一天的时间也要大半天的时间，如今也不到三个时辰而已。
　　漆与白可不会说一路上他用内力提着劲，不仅能将彦图南保护好，不被这冷风吹到，更能减轻两个人的重量，减轻马的负重，两人一起也不到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的重量，自然是跑的比寻常战马快上更多。
　　“你先歇一会，我去叫小二上些好菜，给你烧些热水，解解乏。”漆与白出门，长舒一口气，还好彦图南完全没有提及分开睡的事情。
　　彦图南看着漆与白出门，整个人从裘皮大衣里钻出来，躺在床上拍了拍脸，今晚要住一张床啊！

　　长安城——
　　尚书府——
　　“彦尚书，我家侯爷让我告诉您，他带着令郎去蜀中玩几天。”传话的是戚甯，被留下来帮任山孤的“亲兵”。
　　皇宫——
　　“皇上，永裕说要去蜀中散散心，过几日过年才回来。”皇后给皇上夹菜，说着。
　　“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总比在长安城里窝火的好。”皇上吃了一口菜“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用想太多。”
　　“是。”皇后点头“今晚宿在我宫里？”
　　“恩。”皇上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起身“陪朕走走？”
　　“是。”

　　青城客栈——
　　彦图南在洗澡，漆与白在床上打滚，真的很想看。
　　漆与白去洗澡，彦图南在用自己略微有些发凉的手唔自己的脸，一点都不想！
　　两人并肩而躺，一同翻向左边，再一同翻向右边。
　　“睡不着么？”漆与白将背对着自己的人搂到怀里“我给你唱首歌吧。”话一出口，漆与白就像抽死自己，平生以来只会唱一首歌，出塞……
　　“好啊。”彦图南在漆与白的怀里翻身，面对着他。
　　漆与白有些不自在，但声音还是慢慢的流了出来，低沉的秦腔“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共四句话，漆与白唱到第三遍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睡了过去了，怕是今日也有些累了，安静的屋子里，只有身边人的呼吸声，当是一种享受，但是很快漆与白就发现了不对，太静了。就算是冬日里没有了蝉鸣，也该有狗吠，为何，什么声音都没有？
　　将怀里的人放下，漆与白给彦图南盖好被子，打了个响指。
　　很快窗边落下一道黑影，进了房间。
　　冷气忽然进来，彦图南缩了缩脖子。
　　漆与白惊恐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指了一下进来的黑影，黑影也保持着落地的姿势一动未动。
　　见彦图南没有转醒的迹象，漆与白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床上的人，漆与白从窗户跳了出去。
　　黑影尽忠职守，目不斜视的保护着眼前的人。
　　漆与白手中拿着扇子，悄无声息的进了掌柜的房间。没有人，漆与白黑暗中的眸子就像一只狩猎的猎豹，敏锐的搜寻着可疑之处，倾听着可能出现声音的方向，整个人紧绷着，手中的折扇微微张开停在胸前。
　　掀开存米的米缸，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在米缸中不合时宜的出现，漆与白提气纵身，落入洞内。
　　沿着黑黝黝的洞口逐渐前行，大概半注香的时间，漆与白见到了烛光，烛光中有细微的呼吸声，平稳，似是在睡觉。
　　漆与白躲在洞外的石壁旁，看到了洞内的景象，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人，中间一道帘子将男男女女分开。
　　漆与白没有打搅睡觉的人，原路返回。
　　彦图南翻了个身，睡的依旧香甜，甚至还挠了挠脸，欢快的小呼噜让漆与白微微安心，自己将身上的寒气驱散，钻进被窝，搂着人睡了过去。
　　阳光洒进房间，晃醒了十指相扣的两个人，漆与白起身将热水端进屋，让彦图南洗漱，小二已经将点好的早餐送到了房间里。
　　彦图南觉得在漆与白身边自己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什么都要被照顾，又什么都不用想呢？
　　“图南，今日我们先不走了。”漆与白将昨夜的事情与彦图南说了“一会吃完饭，我们去一趟尚高阁。”
　　“你倒是现在一点也不掩饰了。”彦图南笑。
　　漆与白给彦图南又盛了一碗粥“与妻，言当思忠。”
　　彦图南手微微一顿“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怕，只是我更怕在那之后你会后悔。”漆与白将小笼包塞进嘴里，笑得开心满足。

　　早饭过后，彦图南依旧被裹成了一团粽子，跟着漆与白出门。往城里的尚高阁去。
　　尚高阁里依旧是自诩名仕，自命高洁的一群酸儒在那高谈阔论，装作自己品行高洁，天下之大我最博学的姿态，虽说的确有那么几个确实文采不错的人物，不过算起来，到真的不多。
　　漆与白带着彦图南找到靠边的桌子坐下，将彦图南的袍子收了，搭在一边的架子上，顺手便给彦图南研了墨“等一会吧。”
　　“好。”彦图南提笔写了几个字，漆与白看过去，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为何写这些？”漆与白问道。
　　“想来你该有些共鸣才对。”彦图南笑着在其下接着写，僵卧孤村不在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到是不会有这样的心境，我一直很自信。”漆与白看向彦图南身后，一前一后两个人，一个眉目如画，眉间点血的少年郎，牵着一个挺着圆肚子的妇人，绕过层层叠叠的诗词歌赋往他们这边走来。
　　“这不是陌上公子和他的夫人么，竟有幸见到他们二位！”
　　“陌上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是对于这位公子和他夫人的赞美，多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陌上公子。”漆与白和陌上公子行了一礼“夫人。”
　　彦图南也跟着行了一礼，陌上公子和夫人罗敏佳也还礼。
　　“天下人皆知，陌上公子是尚高阁的阁主，生意遍布天下，今日竟能在这小小的青城有幸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身后的议论声不可能停下来，甚至愈演愈烈。
　　“陌上公子才学天下无双，夫人武艺高强，更是人中豪杰，三年前两人喜结连理，今年也得了孕，当真是天下羡慕的神仙眷侣。”
　　“陌上公子也曾被朝廷招揽，不过，陌上公子喜欢自由，更愿意陪着夫人走南闯北，游走天下，如今看来，当真是这样无疑了。”
　　“不过，那两个人是谁，为何能和陌上公子熟识？莫不是也如陌上公子一样，是这世间难得的才子不成？”此言一出，其后的议论又换了一个方向，都想去看看刚刚两人都写了些什么，若是真迹也好留存，日后也能吹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