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岁图南》我就喜欢红眼睛

21、第 21 章

　　漆与白听到了自山下而鸣的战鼓声，算算日子，尚西也该到了，外面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抓起了各自的武器，一时间冲杀声不绝于耳。
　　屋内的女人们吓坏了，一个一个哆哆嗦嗦的缩在一起，漆与白自己则是坐在角落里敲着手指，算着时间。
　　另一个草屋内，彦图南的耳力极好，自是听到了山下的骚动的声音，身边的一群书生，各个噤若寒蝉，也没了高谈阔论。
　　一阵火光过后，角落里的白衣消失了，但是害怕的女人们倒是没有发现，秩序井然的士兵们也没有时间去发现自己抓来的女人有一个消失不见了。
　　阁楼里，戚甯看着墨阳一言不发，不知道眼前这个到底可以称之为熟悉还是称之为陌生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外面打起来了，你真的不去帮帮忙？不是和绿谷川合作么？”戚甯刚刚喊杀声震天之时便吃了漆与白给他的药，不知道是真的会有效还是时间未到，戚甯也不急，徐徐图之，和墨阳说起了话。
　　“我和他合作不过是找到你。”墨阳到是冷静，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好不容易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总是要享受一下的。
　　“他帮你找到我，你为他做什么？”戚甯大概猜到了，那时候的野兽，如今的斯文败类。
　　“帮他杀想杀的人，杀他杀不了的人。”墨阳微微一顿，猛得抬眼看向戚甯“你……”
　　“绿谷川想杀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我自是不会让你杀了的。”漆与白从门口慢慢踱步而上。
　　戚甯伸手接过漆与白手中的金色发丝，抬脚开始捣鼓脚上的链子，自始至终未曾看墨阳一眼，不是戚甯不想看，当初若是在魔教看一眼墨阳，大概他也不会忍心将人直接丢下山，如今亦是，他背叛过太多人，自己的父亲、魔教、甚至是自己，只是这个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他不想再背叛，就算，那人要杀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墨阳。
　　“你就不想看我一眼么？”墨阳的声音有些哽咽，漆与白能看到墨阳眼中的泪光。
　　“你是九重阁派来救他的人？”墨阳终还是放弃了戚甯，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白衣女子“你勾结了官府来捉拿绿谷川？”
　　“卅——”墨阳腰间软剑出鞘，直刺漆与白胸前，墨阳自是知道，既然这人可以在山上待这么多天，将所有的路道摸清楚，自然不会功夫太弱，不过是虚招，想要到戚甯身边，带着戚甯走。
　　漆与白自然也看出墨阳的剑招，一招一式皆是杀人的态势，却是无一守招。
　　“墨阳收手吧。”戚甯解开了自己脚上的链子，我就剩你一个人了。
　　墨阳剑招一顿，漆与白手中的刀横在了墨阳颈前。
　　“你还在意我？”墨阳全然不介意漆与白横在自己颈前的刀“惊鸿……”
　　“我不想他死。”戚甯看向漆与白，直挺挺的跪下去“求你。”
　　漆与白手中的刀没动，自再见他之后便知道他有心结，这一次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或许这个墨阳是他最大的劫。
　　“你若是能劝住他，便随你吧。”漆与白把刀放在了戚甯的手中，转身下了楼。
　　彦图南已经在刘洋的帮助下带着两个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出来了，带着伤的或扛着或抱着，往外走。
　　漆与白见到了带着他的扇子和衣服的尚西“图南那边派人去盯着了么？”
　　“梅少飞在那边。”尚西看着漆与白拉伸身体，又换了衣服，才将扇子送到漆与白手里。
　　“你也过去帮忙，将那些人弄出去才能让大军上来。”漆与白接过扇子，闪身便消失了，他要去弄明白绿谷川究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来到上庭山，前无援兵后有追兵，这根本不是他一个将军会选择的方式。
　　绿谷川在自己的小阁楼里左右踱步，急躁的很。
　　漆与白到是不兜圈子，直接落在了绿谷川面前“将军，别来无恙啊！”
　　绿谷川看到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竟然吓得退了一步“你是谁？”
　　漆与白皱眉，这人不认识自己，而且，这个胆子也不应该是一个将军该有的胆子，就算是数年前他领兵出海之时对战的将军，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胆色却是不错的。
　　“轰——”漆与白脸色一白，他上当了！
　　外面已是一片火海，漆与白冲出阁楼，远远的看到尚西和梅少飞带着一群人左支右绌，雷火弹和火药已经埋在山中，只等他到！
　　戚甯……他信誓旦旦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连生我养我的魔教都能背叛，为何你还要用我……
　　漆与白没有心思再想这些，脚下生风，无论如何，他要带着自己的人出去。
　　扇子在漆与白身侧成了长弓，满弓上弦，弯弓如月，皎皎白月下，青衣飞扬，内力裹着风冲向火海之中的众人，嗡——原本火海中竟然硬生生被撑开了一圈焦黑的场地，彦图南等人就在其中。
　　漆与白落到众人身边“走。”
　　尚西手中的响箭上天，炸开军中信号，鸣金收兵。
　　漆与白一路用内力开路，带着众人在火中穿过，直到山下“梅少飞安排他们出城或是回家。”
　　梅少飞领命带着刘洋等人要走。
　　刘洋却挣开了梅少飞“少侠，我刘洋感谢少侠救命之恩，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漆与白看着刘洋，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在所不辞啊！”
　　梅少飞从未见到漆与白如此失态，自然不能让这些人多留，带着刘洋等人离开了山下。
　　人走之后，漆与白身边只有彦图南和尚西了，漆与白也笑够了“咳咳咳——”一口血落在了青色的长衫上，彦图南惊了，伸手给漆与白把脉。
　　漆与白甩开彦图南，看了一眼尚西，忽然揪着尚西的衣领“你是不是也会背叛我？”尚西看到漆与白眼中带着红，似是着了魔。
　　“不会。”尚西的声音坚定，漆与白愣了一下，也对，戚甯从未说过自己会忠。
　　漆与白松开尚西的衣领“回去。”
　　三人回到城里换了衣服才去的军营，掀开军帐，看到的是漆与墨“哥。”
　　漆与白点头“父皇派你来的，宫里怎么说的？”
　　“在朝议事时，我主动请战的。”漆与墨让漆与白坐下，自己坐在下位“我知道哥哥定然是没事的，父皇应是也知道的。”
　　漆与白点头“此次魔教余孽勾结倭寇，其罪当诛，上书讨伐。”
　　漆与墨称是“现下便写折子，明日便递上去。”
　　“我受伤了，也写在折子上递上去。”
　　“哥，你……”漆与墨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却不想会受伤。
　　“谁都不是神，我没什么事，一点小伤，你尽量往大了写写。”漆与白拦住了漆与墨，让他不要声张，自己解释了一下便又看向尚西。
　　“尚西一会跟我走。”漆与白将彦图南安排给漆与墨“照顾好图南，我去查写事情，此次既然你是主帅，军中之事你全权做主便是。”
　　“小白，我……”彦图南想说跟着漆与白，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他说，若是指婚妻子，很明显漆与白要去处理九重阁的事务，他其实没有参与的权利……
　　“图南，你尽量在我的军帐之中，我受伤，你当寸步不离的照顾。”漆与白将彦图南抱在怀里，彦图南感觉有些紧，他大概猜到了几分漆与白早上失态的事情原由，只是这种时候不方便说，更不能说，彦图南的手环在漆与白的腰间“好，军营里有我，你且去就好。”
　　“谢谢。”彦图南只觉得耳边温热，也没有挣开，只是在漆与白的颈侧点了点头。
　　尚西跟着漆与白出了军营，倒不是从大门走的，而是从水上回的城里。

　　秦成阁这种地方白天里莺莺燕燕到是都消停的很，漆与白坐在雅间的椅子上等着梅少飞回来，尚西则是抱着剑坐在窗边，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人来人往还是看屋内的静若寒蝉。
　　梅少飞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和漆与白行礼“凤凰阁最近的所有消息往来福缘正在查，晚上应该会有结果。”
　　漆与白点头，本来每一阁都是独立运行，从没有阁主一人独大的，只是阁主掌握的消息多、比下面的人掌握的更加真实些，不至于毁了漆与白的凤凰阁，但是背叛终究是背叛，他不允许。
　　“查。”漆与白觉得胸口有些疼，早上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冲出火场有些用力过猛，现在就算呼吸都感觉胸腔里一剜一剜的疼。
　　“阁主，你的伤。”尚西看到漆与白捂着胸口，有些担心。
　　“你们先出去吧，有消息告诉我。”漆与白起身躺在床上，两人也已经出了门将门关好。
　　漆与白躺在床上自是睡不着的，脑子里全是自己的失策，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局，戚甯当真是个做局的高手，魔教被铲除，他便不再是个提线木偶，若说西域的再遇并非偶然，那后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了，戚甯藏身于九重阁，至少于魔教旧部来说，是找不到他复仇的，如今诸年已过，在九重阁发展自己的手下，神不知鬼不觉，自己熟读兵法，竟也还是会被这简单的一计懵逼许多年……
　　那个道士说的话，自己竟也自大的不去想，就凭那些士兵哪里能牵制住武林中的那些各门派，自然是以他们为饵，筹谋更大。
　　魔教再起，绿谷川与魔教两厢互惠，魔教于内瓦解武林、筹谋庙堂，绿谷川于外牵制朝廷军队，同时牵制的结果就是民心慌慌、战争时间久了会影响贸易，只要他潜质的够久，就能足够百姓内乱，甚至会出现抢粮、抢盐民不聊生。
　　羽惊鸿，你的局设的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