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捎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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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效用其实在我回想的过程中就过去了。天亮了，但一夜没睡的我困得厉害，往草堆一倒就睡死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门空大师从山下化缘回来也给我带了点。
言语不通，只能鞠个躬来表达我的谢意。貌似这个动作在这里也是有道谢的含义。
“小雪，你太厉害了。”小雪又抓来了野鸡，这次是三只。我想它肯定很喜欢昨天的烤鸡。
【大师，您看出家人带着个食肉的小雪定有诸多不便，不如让我来照顾它，您也说我们有缘。】我半开玩笑地向门空大师传达了我想要诱拐小雪的想法。
【小雪是其母临死托付贫僧，贫僧有照顾它的责任。至于施主与小雪的缘分并非体现于此，往后施主自会明白。】门空大师的回答倒是一如既往正经。
【大师，小雪不是只普通的狼吧。】
【小雪是志怪杂说中记载的罕有灵兽——雪域光狼。它是贫僧在云游异域雪山之时遇其濒死的狼母托付于我，贫僧有照顾看护之责，望施主体谅。】
我本就是玩笑之言，门空这一番说明自然让我没了诱拐的打算。但是，趁此机会我向门空大师问了许多关于小雪作为灵兽的神奇之处。
毛发辟邪、通人语、识百草、甚至在达成某些条件下还能与人在梦中进行交流。而我最想见识的，是门空大师也存疑的一个能力——变身。志怪中的记载是可以短时间变为人形。门空大师委婉地表示那只不过是一种妄想。似乎在他看来那是妖怪行径。
其实可以的话......我超想看！
门空大师这么实诚地说了这么多小雪的奇妙之处，也就是我这种，咳咳，善良的人，要换个别人，准要生个歹意，不择手段把小雪拐跑。
【桃施主是否作好了今后的打算？】
面对门空大师关切的询问，我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答案，一时间也没有很明确的念头浮现出来。思前想后，我在纸上这样答复：
【先离开这，四处转转，在路上找找有没有回去的法子。】
见了我的回答，门空大师似有所思地望向一处，随后落笔在纸上写道：
【约莫三十日，会有商队从山下经过，商队主人与贫僧相识，施主可到时候随商队而行。】
【谢谢大师！这当真再好不过了！】我也开口言谢了，虽然大师听不懂，但似乎看得明白我是在向他道谢。
在吃掉小雪捕来的第六十六只的山鸡之后，我的出山之日到了。清晨，我醒来的时候，门空大师和小雪都不见踪影。
有点怪。一般这个时候门空大师都在默诵经文，小雪则是抓来山鸡在门口等我。可我绕着茅草屋绕了一圈还是看到他们一点影子。我想等他们回来了再走，受了这么多天的照顾，就算无以报答，至少离开之前想好好地向他们道个别。但是，照门空大师昨日对我交代的，要是不早点赶到山下那个村子的村口，可能会碰不到路过的商队。
我正愁着，眼睛往地上一瞥，发现地上写了四行字，念了一遍，发现是一首情诗。看笔法，就是门空大师写的。只是诗的内容实在是腻得让人发酸，很难想象门空大师竟然还会作这样的诗。
谁还没个过去呢？想来门空大师是想起他从前尚处俗世时的情人，进山里清除俗念去了吧。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下山了。
我也效仿门空大师，在另一处空地上写了一段表达感谢的文字。写完之后，我再回头望了这个简陋的茅草屋几眼，然后下定决心出发了。
我现在身上穿的是门空大师给我的一套衣物，头上还包着头巾。有点像“阿凡提”的打扮。因为我本身的穿着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太过异类。单单就女子短发这一点，在这个国家，是被判了极刑的罪人才会在实行刑罚之前削去头发以示其犯罪之重。而这套衣物，据说这是门空大师云游至异域时，当地商人赠与他的礼物。大师让我以异域人的身份行动，既免去了我可能因短发而遭遇危险的可能性，也可以不用因为语言不同而遭受怀疑。再加之，男儿之身行在路上也更方便。
我在村口站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一支规模浩大的商队，它的长度是我一眼望不到尾的。我伸手拦下最前面的马车，商队的主人便从车里出来了解情况。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叔，年龄大概在四十往后推，不及五十岁。
我比了几个手势，把门空大师在昨日为我写给商队主人的信交给了他。他看完信后，马上表情热情得说了一长串话，还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因为他的举动没有任何恶意，我只能忍着让自己不要表现出痛苦的样子。
拍完我，他把我邀上了他坐的马车。在车内，我又把门空大师托我交给他的另一封信。这封信不是给商队主人，是要给到某个王府的。我早就知道门空大师不是个普通的僧人，所以当他告知我这封信要给谁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又哪里奇怪。
商队主人姓陈，要我俩以兄弟相称。他通过门空大师的信，知道我不懂他们的话，和我大部分的交流也是在纸上完成的。
他和我说门空大师是这个国家——衡玥国的“神僧”，只有有缘人才能与他会面。陈兄亲眼见识过他的本领，门空大师曾经救了奄奄一息的他的妻子，因此成了他的大恩人。
【兄弟你不知道，这个神僧有多神啊！你那嫂子，大哥我和她自小相识，小时候起她就是个‘病罐子’，看了多少大夫也不管用。周围小姑娘都不和她耍，我两家关系好，我爹娘就叫我去陪她。这陪着感情不就来了，我就想着长大了一定得娶她。娶也是娶了，但她的身体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差，甚至更坏。前几年，她躺在榻上，眼瞅着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就冲出去在大街上四处磕头，求人救救她。磕头磕到额头上血糊住眼睛的时候，我遇着了神僧，他把我扶起来，说是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他到我家为你嫂子把脉，开了方子，又给了一瓶药。方子是熬了给你嫂子泡澡，然后每日服一丸神僧的药。药吃完后，你嫂子的气色竟然好得和平常人一般，这之后也没见着得病了。小兄弟啊，你说这能不神吗！】
【我之前也没告知过神僧要经过此处，他却让小兄弟来这里等我，未卜先知，像我等凡人能做到这种事吗？】
【......】
陈兄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来夸赞门空大师的神通。可是连有这般神通的人也没有让我回去的方法，我还能遇到一个比他神通更大的吗？......越是看陈兄赞美门空大师，我越觉得自己返回自己时代的希望渺茫。
陈兄的商队此行是从邻国楚芜国的通商城市“临荷”到衡玥国的都城“越城”。他说此次的货物还没有卖完，是他计算着日子妻子即将临盆才提前返回。
【你嫂子年纪大了，生孩子很危险。我怕我不在，到时候出了事，产婆要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她傻乎乎地要保住孩子。那你大哥可不肯！这儿不知道长大后是不是个孝顺能干的好儿，你嫂子可是我这辈子再找不到第二个的好媳妇儿了呀！】
陈兄很爱他的妻子，也是使劲夸她的好处。提及她妻子，言语中也总是存着脉脉温情。除了说门空大师和她的妻子，陈兄也小声给我悄悄八卦了关于收信人、关于衡玥皇室的一些事。
【神僧的名气也传到了皇室里面。小兄弟你是异域人，听神僧信上说你的家乡离着最北的周津国还隔着一片海。不知道你那边皇室的是什么样，就我们这衡玥国，从现在的赋文帝登基开始，到如今一共是诞下了二十位皇子。可是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三位，太子和另外两位王爷。小兄弟送信的那位王爷，就是两位王爷的其中一位。据说他的才干远高于太子，朝中威望很大。依大哥我看，准是这位爷准是不甘于只是个王爷，想要来拉拢神僧，神僧才写了这封信去回绝他。】
【大哥分析得有理，小弟佩服。】一个优秀的发言者需要得到听众的肯定。而且，我本来不讨厌听八卦。
得到我的奉承，陈兄表现得很得意，又用手掩着口小声地说了一段话，说完似乎才意识到我根本听不懂，很是歉意地笑了笑。
这应该是更隐秘的八卦？但只是事不关己的闲话而已，我也没有抱有特别的好奇心，便没有特意再去问他。
我随着商队，不论有没有落脚的客栈，吃饭的时候都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吃的。人多免不了就会有交谈，我不会说，就单单在那里面听着他们聊。听得多了，我发现他们说的话确实和温州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照陈兄所言，他们说的话是衡玥国都城的越城话，是衡玥国的官话。全国的商人和官员都多多少少要懂些越城话，需要四处走动的人，一般都需要掌握越城话。
两个多月后，陈兄告知我商队即将到达越城。听越城话听了两个多月，基本的交流我也能听懂了，只是还达不到开口讲的水平。
“小兄弟这天赋也是过人啊！”陈兄知道我能大致听懂他们的语言后，夸赞了我。他说不用纸笔交流就可以给我讲更多他知道的事情了，还说觉得和我特别投缘想留我在他家住一段时间。但这一路上，虽说是看在门空大师的面子上，我确实受了他太多照顾，实在恬不下脸再住到他家去。我和他说，我到了越城就和他们分开。不过最后我还是抵不住陈兄的热情，他说不在他家住没关系，不过一定要让我看看让门空大师从鬼门关拉出来的貌美嫂子。
我疯狂点头。
这日，我们到达了越城的城门口。刚一靠近，就有人前来打探。
“老爷！是老爷吗！”这个人的声音很急切。
听到这个声音，陈兄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飞快下了马车。
“老爷老爷您可算赶着了！夫人今儿早就要生了，就派我来城门口守着，说是老爷肯定会回来。老爷快随我回宅子里去吧！”那人声音很大，我坐在马车上也听得见。
我嫂子要生了！
“哎呀，阿生你领着马车里那位客人去家里，我先行回去了。对不住了小兄弟！”陈兄知道妻子临产，干脆把马车栓在马上的绳子解开，自己骑上马，策马而去了。
他这宠妻的程度真不只是嘴上说说。
“那这位客人，您随着我来。”那位叫阿生的仆人向我打招呼，我跟着他，走进了衡玥都城。
我们走到陈兄的宅子，听产婆报喜说，夫人已经平安生产，是个男孩。
我在客房吃过晚饭后，陈兄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陈兄道：“你嫂子虽说母子平安，但总归身子是虚得很，这近段日子大哥想要好好照顾她。”
“常理常理。”我用着极其蹩脚的越城话回应着。
“要专心照顾你嫂子，可能就抽不出时间去完成神僧交代我的事了。”陈兄从衣中取出一封书信，对我道：“这封信小兄弟能帮我交到王府上去吗？这是神僧特地交代给我的，我实在不想委以他人，但小兄弟也是神僧的有缘人，又与我极其投缘，算不得外人。”
我自然不会拒绝。受了人家这么多照顾，哪能连送个信这种跑腿的小事还不愿意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捎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