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后正传》叔牙子

2、第 2 章

　　春去秋来，转眼半年过去了。
　　一天，芈月飞奔回家，进门就高声叫喊道：“娘亲，爹爹要回来了，楚国打胜仗了。”
　　向氏大喜，急忙立起身来，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满街都在传此事，说是楚军北关大捷，大军就要凯旋了。”

　　此时的楚王宫的大殿上，众大臣正在议事。令尹昭厘，大臣屈章，高固，司马昭鱼等人站立成两列，太子熊槐端坐在龙榻上。
　　少年熊槐慷慨激昂地说道：“父王御驾亲征徐州，一仗便击败了齐魏两国军队，现正在围困徐州彭城，众位卿家务必小心应事，粮草军资一定要确保补给。”
　　他转而向昭鱼问道：“司马昭鱼，军械马匹可有短缺？”
　　昭鱼出班顿首答道：“回禀殿下，我军自当今大王即位以来，连年征战，攻西蜀收巴国，钱粮马匹消耗甚巨，此番王上御驾亲征几乎带去了举国的战马军械，一时之间难有大批物资供给前线，请殿下明察。”
　　熊槐厉声道：“我父王前方战事正酣，粮草马匹岂能有半点闪失？令尹大人你等有何万全之策？”
　　昭厘出班答道：“殿下不必担心，我昭屈景三家可将各府拥有之马匹钱粮汇集起来，定能解燃眉之急。待到秋收结束，便可弥补空额。”
　　熊槐大喜道：“好，就这么定了。”

　　芈家小院内，芈月和母亲坐在月光下。
　　“娘亲，爹爹怎么还不回来，不是打完仗了吗？”
　　芈妻向氏停下手中纳鞋底的活，抬头仰望星空，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快了吧，快了。”
　　翌日清晨，令尹夫人来到芈家。
　　昭府家丁上前一步，说道：“我家令尹夫人来看望你们了。”
　　“夫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芈妻倒身下拜，昭夫人连忙上前扶起，口中说道：“一家人何须多礼？”
　　芈妻起身又屈膝行礼道：“夫人进屋一叙，待奴家奉茶。
　　“不用啦，你我就在这里说话吧。”令尹夫人笑容可掬地说。她转身示意家丁，家丁捧着一只锦盒走上前来。
　　芈妻一脸诧异地问：“夫人这是…？”
　　芈月依偎在母亲身边拘谨地看着这一切。
　　昭夫人迟疑片刻方才开口道：“芈夫人呐，此事该从何处说起呀。”
　　芈妻更加狐疑，心中忐忑起来。
　　“我也是听我家令尹老爷说的，”昭夫人未曾开口，想说明消息的来源，然后说道：“此番我楚王御驾亲征，大战泗水，原本已大获全胜，我楚国大军也直逼彭城脚下。不想齐魏两国夜间偷袭景翠大营，慌乱中吃了败仗。你家先生…”
　　芈妻身体紧绷急切万分地问：“我夫君怎么样啦？”
　　“他和他所带领的一千名军士为救大王，深陷重围之中，全军…全体覆没了。”
　　芈妻听罢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半天才呼喊出一句：“夫君…。”旋即大哭。
　　芈月扑到母亲怀里也嚎啕起来。
　　半晌，令尹夫人又道：“我王感念芈将军救驾之功，特命我家大人向你转达感激之情，这是王上御赐黄金百两，其余物品都已候在门外。”
　　一班家丁肩挑手提一应物品鱼贯而入。

　　楚王熊商高坐大殿之上，面对群臣问道：“景翠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景翠连忙出班答道：“回禀大王，臣乃皮外之伤无有大碍，谢大王挂念。”
　　“嗯，”楚王随后对众大臣坚定地说道：“此次，齐魏两国相互称王，非但不事先通告于寡人，反而扬言要联合对付我楚国。当今天下是周天子的天下，本王岂可坐视他们个个都来称王称霸？此番寡人御驾亲征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众大臣齐声道：“大王英明！”
　　“寡人就是要挫挫齐魏两国的锐气，也让那些所谓中原正统不能小觑我楚国。泗水一战本已大捷，岂料其间齐军使诈，夜袭我中军大营，幸得军士奋不惜命，终究是有惊无险呐。”
　　众大臣齐声高呼：“大王洪福，楚国洪福！”
　　景翠再次出班跪地，口中言道：“臣死罪，险些陷大王于险境，望我王降罪。”
　　“嗯，”楚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似乎是肯定景翠有罪，但微做停顿，却微笑着说道：“景爱卿不必过于自责，军中略有纷扰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那些拼死效忠寡人的忠勇之士一定要好生安抚。”
　　昭厘出班道：“大王放心，臣等已按惯例安排妥当。”
　　“好！”楚王熊商环顾群臣，又道：“寡人此番征战北方，各位留守大臣均能尽心辅弼太子槐，随后寡人另有封赏。”
　　此时，屈章出班道：“启禀大王，说道太子殿下，我王是否应该考虑让太子早些出阁入国学堂早些读书习文了。”
　　众臣附和：“是啊是啊。臣等附议。”
　　昭厘出班道：“启禀陛下，太子年已及笈，此番监国更显出少年俊才，若有高明之士倾心辅诱，他日必为一代明君。满朝文武当中唯屈章大人学冠江淮，我还听说屈大人的三子屈原小小年纪已颇有学识，我王何不就让屈大人代为辅弼太子学业？”
　　屈章急忙连声说道：“臣尚且不敢当令尹大人谬赞，小子屈原也只是一顽童而已。”
　　楚王坐正身段言道：“众爱卿关乎太子学业一事言之有理，数年征战东拼西杀竟耽搁了我儿学业，是该让他早日归正学途了。昭爱卿。”
　　“臣在。”
　　“多年来你在令尹任上勤勉敬业劳苦功高，看看年纪老了，再为芈家后人尽一份心力你看可好？”
　　昭厘跪拜，道：“臣惶恐，但凭王上差遣。”
　　“好，昭爱卿听封，寡人命你为太傅，免去令尹之职，从即日起全心教导熊槐读书，辅弼他做人做事。”
　　“臣遵旨。”
　　“命屈章大人接替令尹一职，万望屈大人莫负重托。”
　　屈章跪地扣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