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后正传》叔牙子

1、第 1 章

　　“芈先生芈大人在家吗？”
　　随着这声问话，走进一位男仆模样的人。
　　芈坦应声而出，一见来人乃昭公府中管事，连忙作揖：“原来是上差召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管家脸上推笑答道：“我家昭公有请。”
　　芈坦：“昭公召唤，待我更衣后即刻前往。”
　　来人告辞离去。
　　芈坦返身回到内室，芈妻向氏迎上前来，展开丈夫出门公干时常穿的外服，边为丈夫更衣边问道：“昭公召唤夫君有事？”
　　芈坦轻声说道：“哦，尚且不知，待我去去就来。”

　　“月儿。”
　　一个七八岁女孩在雨后的阳光下，捕捉着花丛中的蝴蝶。听到母亲的呼唤也不答话，紧闭着双唇蹑手蹑脚地走向一只彩蝶，一扑不中，驻足回应了一声，便抽身朝家中走来。
　　“母亲，爹爹呢？”一进门，芈月便开口问道。
　　你爹爹去主人家已有多时，应该快回来了吧。
　　小芈月拿起一个小板凳走到母亲的身边，坐下来帮母亲择菜。
　　芈月举起手中的一支菜花问：“娘亲，这都要开花了。”
　　“嗯。”
　　“可这花为何要择掉呢？”
　　“因为花不能吃啊。”
　　“为什么不能吃？”
　　母亲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女儿道：“你说这些菜开花容易吗？”
　　“嗯，”芈月略微思考后回答：“刚才我在扑蝶的时候看见好多野草都快枯萎了，辛亏刚刚下了一场雨。”
　　“是啊，母亲接过话头：小草一生中最重要的是能够有一天开花，然后结果长种子繁衍后代。人吃它的花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
　　这时候芈坦迈步走进院门，笑着问道：“你们娘俩在聊什么呢？”
　　“爹爹，爹爹。”芈月一跃而起。
　　“老爷回来了。”芈妻也起身相迎。
　　“爹爹，”芈月蹦跳着跑向父亲，问道：“娘说菜花不能吃，可我们连它们的全身都吃了，它还怎么开花啊？
　　一句话说得夫妇二人相视而笑。
　　芈妻收住笑容，问道：“昭公召你有什么事？”
　　“哦，”芈坦也收住笑容，手抚女儿的头说：“月儿继续帮母亲干活，我和你娘有话说。”

　　“什么，楚国要和齐国开战了？”芈妻向氏大惊失色地问。
　　“是的，”芈坦正色道：“齐国和魏国相互称王，令我楚国孤立于中原之外，我家楚王要御驾亲征，并任命景翠为大将军率军出征。令尹大人昭公命我代千夫长之职随军北上。”
　　“你已多年未曾参战，为何不直言相告主公？”
　　芈坦耐心地回答道：“一则你我一家投靠昭公已有五年，昭公带我等不薄，此次代表昭家率领一干门客参战，也是我应尽的本份；再则昭公命我参战也是一番美意，他视我同为芈姓，祖上却无寸土之功，此番出征我定将建功立业于沙场之上。”
　　“话虽如此，可是自古刀剑无眼，夫君此一去山高水远，还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让奴家怎能放心呐？”芈妻话语急切起来。
　　芈坦伸手抚慰，语气轻松地说道：“夫人莫慌乱，我楚军浩浩三十万，料也无妨。更何况此次有我王御驾亲征，必是所向披靡。”
　　见妻子依然手足无措，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呐，在楚国我们芈姓一族除国君熊氏外，已封有昭、屈、景三氏。而我芈坦同属芈姓后人，却未能有寸功于社稷，自然也就没能得到寸土封赏，到如今还只能让你母女随我寄人篱下，芈坦常常心中羞愧啊。”
　　芈妻还待说什么，已是泣不成声。

　　大军临行之前，昭公命人送来食物和一应用度。
　　芈坦早已是披挂整齐，向氏手中牵着芈月为夫君送行。芈月伸出小手拉扯着父亲的衣襟，眼角挂满泪水哭声喊着爹爹。
　　向氏更是无言以对，默默垂泪。
　　芈坦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妻女，然后断然松开，转身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