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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没有人比你更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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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鲜亮,只是片刻,片刻之后,方若绮的杏眼、梨窝堆叠起甜腻的笑;笑得空泛但无可挑剔;所谓夫妻相,她大抵是越来越像黎华了:“算啦,又不是上帝;明天都不是我们安排得了,何苦拿这些无边无际的事情来与自己为难?”
黎华向下挪了挪,使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头歪在方若绮的颈窝:“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总是要我的若绮丫头来体谅我、支撑我、照顾我?”他闭了双眼,像是累极了、又像是坠入一个辨不清美噩的梦中,“若绮,别对我太好,别哄得我太开心。”
“为什么不呢?”
“那会令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也想让你开心;可惜总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哄我开心很简单的哦。”方若绮倏忽来了兴致,“知不知道什么的时候起,我有了愿意与你共度一生的念头?”
“各大奖项的特别致谢,始终将你放在首位?”
“谁稀罕分享你的奖杯?姑娘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买下这所属于我们两人的房子?”
“喂,就算我是‘物质女孩’,也不是一所房子便能收买那么便宜。”
“这些已经是我为你最大限度的努力,都不足以被你看在眼中。”琥珀色的双目忽然睁开,半是戏谑,半是自嘲:“总不是要告诉我,从在巴黎我对你问出第一声‘hi’的时候,你已对我芳心暗许了吧?”
绯色云蒸霞蔚:“美死你!随随便便和初见的女艺人邀约晚餐,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小心小心,传说中的天王居然是个轻浮的登徒子。”
“上帝!你怎么确定那是我们的初见?我花了多长时间、鼓了多大勇气才去和你搭讪。”长眉半挑,挑出一抹类同小孩子的不服不忿,“况且,既然当我是登徒子,何苦答应得痛快?”
方若绮苦下一张脸:“黎天王,《爱在花开的季节》是我第一次有机会担纲主演,一个之前拿到4句对白都要请神还愿的新人,怎么敢开罪演对手戏的前辈?”
“就是说,如果已在圈内站稳了脚跟,那餐晚饭方小姐很可能不会赏光,我们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一点机会都没有。”
落寞最末,悲极反笑:“多好的生日礼物!”
“别生气嘛,”方若绮趴在黎华的膝上,双手捧着脸仰头去迎合那人赌气躲闪的目光,“生日礼物稍后再拿给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说。”
“晚餐之后你说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不知道有多害怕,既不想和你孤男寡女、单独相见,又不敢拒绝。只好傻乎乎地安慰自己说‘跆拳道黑带毕竟不是空拿的’;幸亏你只是将我带去了教堂,让我坐在长椅上听你弹钢琴。”
黎华夸张地长舒一口气:“好险。”
“我本来不喜欢古典乐的。肖邦太苦、贝多芬太震,至于莫扎特,除非为了缓解失眠否则碰也不会碰。”
“看来我又徒做了无用功,”叹气,“方小姐,想要打动你真难。”
“可是那一天,很奇怪,我既没有郁闷、烦躁也没有昏昏欲睡。抱着早听完早算的心态坐下,当一曲终了,我居然意犹未尽、恋恋不舍。满脸冰凉,用手一摸,全都是泪;却又不自觉地想要微笑。几分钟的时间,只有你我的一隅,仿佛足以历经世间全数的大喜大悲。此生此世,再无遗憾。”方若绮揽住黎华的脖颈,轻轻吻过他的些须惊讶的侧脸,“然后,我觉察到,你的指尖流转、肆意挥洒,竟是我愿意倾尽一生聆听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