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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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城有酒名醉仙，十分醇厚，饮之无人不称赞有加。名酒虽好，产量可确实不多。
今有黎城富商高之涯大摆筵席，宴席上醉仙着实惊艳众人。这般庆贺是为了庆祝高家茗茶一禅茶被纳入贡品，封为皇商。
高之涯是个传奇人物，二年前才出现在黎城，他是个带着面具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据说是京城高家的嫡系子孙，可惜被继母下了毒，只能把毒封在腿上才留了一条命。脸上被杀手划了几道伤毁容了。
高之涯在轮椅上坐了五年，早已经习惯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说的话，骂残废，叹可惜，皆与他无关。
在黎城混成了首富，高家的补偿也一直在源源不断，他又何必一定把他残废的事实作死的自暴自弃，闹得人尽皆知。
他之痛，于旁人不过一则江湖笑谈，无关痛痒。
喜事将尽，夜月高悬，高家夫人迎回了家主。
高家夫人小家碧玉，看着十分温婉，对着家主温柔小意的笑道“家主，今日的药已经放在桌上了，记得快些服用。”
高之涯摘下面具，对着自家夫人认真道“圣手屈尊降贵留在黎城已是高某的荣幸，这等服药的小事就让随从来做就好。”
高家夫人叶殊掩面笑道“那怎么行呢？”这高家主通常面无表情，只有在喝药的时候才会紧皱眉头作些表情，喝完药还要吃密枣，这等笑话怎么能不看呢！以后跟师兄师姐她们说起来，可真是好玩呢。
高之涯很无奈，他也知道叶殊打着什么主意。他并不怕苦，也不是爱吃蜜枣。
只不过某个人经常在生病喝药的时候耍赖，要他买蜜枣喂他吃，某人说他买的枣子最甜，喂的枣子最好吃。
高之涯，只是，想某人了而已。
之前病得太重，药真的太苦了，若回忆还是苦的真的很难熬。
喝药事毕，叶殊拍了拍手，夜色中疾速闪过人影，两个影卫从暗处走到明晃晃的厅堂。
“请家主安，影左/影右有事禀报。”
高之涯端坐着，拿起了叶殊放在桌上的书信看着，听两人细细道来。
“属下今日探到那处确实还是红雾弥漫，附近人家都一致说道，红袍山只有一年一次散雾期，一次两天。一旦红雾弥漫，无论人畜走入山中，都无生还。”
“邻城卓巍然郡守果然如老狐狸一般，不但之前探知的地点人员物资都被转移了，而且卓郡守还请了黎城郡守赴过宴，暗卫来报，黎城郡守徐节与卓郡守甚是亲密，卓郡守还送了金银美人随徐节回黎城，据徐节府上密报，回程同行的还有一行精兵，已经入驻了黎城郡守府。”
高之涯沉默思考，一会就让他们两人分头行动。
“徐节暂时不用考虑，派人继续跟着卓巍然，尽量将守在红炮山的势力探清，他不可能一直不联系，毕竟一年一次散雾期已经快到了。”
“跟云家留在黎城的人手联系一下，我要见云勋一面，有事商谈。”
属下应诺，行动迅速的退下了。
叶殊玩着手中银线铜球，那是药王谷圣手的致命武器，此时又人畜无害的被她抛着玩。
她缓缓说道，“你现在处境还是很危险的，一旦。。。”后面的字句她不说两人都明白，
再次问道，“你确定要将人扯进来？”
高之涯捏起一颗蜜枣塞进嘴里，冷静道，“无妨。”
所有风险他也考虑过，他只是想看一眼。
因为，高之涯不再看某人一眼的话，这天天折磨他的思念就像毒药一样慢慢蚕食着他的清醒，看着被意外造成会偶尔失控的身体，渴望被救赎的念头疯狂生长。
云勋最近忙的很，明湛听说了是在跟黎城的高家有合作。
此时明湛已经考过了秀才，他不打算再考科举，志向闲云野鹤，所以有大把时间陪着他爹。
他爹真的是很不会照顾自己，明明养大了他跟云勋两个孩子，做事情如今又毛毛躁躁的。
明湛拿着伤药使劲揉着明凌膝盖的淤青，明凌嘶嘶的呼着气。
明湛一个小嘴不停数落，“爹你这么大的人了，出去个酒楼吃饭，还能被门槛绊倒，瞧瞧这两腿的淤青，下次要让阿才他们扶着你走路才行了！你居然敢一个人独自出门，你不是跟我承诺了吗？天天要带着人，臭爹爹，又不守信用！”
明凌举起酒壶，深闷了一口，眉眼有几分轻愁，他微微垂首道：“湛儿，你这念经的功夫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厉害了，快快饶了我吧”
微微刺鼻的草药味从明湛双手蔓延开，他觉得这药味一定很苦，不然他怎么想哭鼻子了呢。明明是数落他爹，怎么好像是他被戳到痛脚。
明湛唤了人来撤下去瓶瓶罐罐，洗净了手。才亲自点了香炉，淡淡的檀香冲淡了药味，也好像化开了一室静默。
窗前遥遥看去，几株嫣红的花开得欣然，明凌倚着窗沿，清风送来阵阵花香，吹开他额前碎发，幽幽琴声从堂前传来，明湛轻轻拨弄琴弦，优美的曲子应着这时节的美景，明凌枕着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明湛又弹了几首，悄悄走出去，吩咐家仆不要打扰这一室清净。
过了几日，云勋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明凌在前院练着剑，英气飒飒，明湛双臂高举着一柄剑，扎着马步，□□点着一炷香，已经烧了一半，他汗如雨下，不知是晒的还是因着身体绷着劲。
看到云勋来，明湛眼前一亮，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跟他哥眨着眼打暗号。
明凌狠厉一招，一剑劈开明湛身前的桃木桩。
冷艳的脸上平静的很，“你哥来了也无用，既然说了陪我练剑，抵不过十招就落败，那就好好再练练。”
明凌练了这么久，脸上一滴汗也没有，收起架势，走进亭内休息，拿起剑来慢慢擦拭。
云勋也不敢惹义父生气，在义父手下他也被练了很久。自从当了家主之后，他不想再跟弟弟一样被罚扎马步了。
云勋跟着到了亭内，端起茶壶给明凌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放到明凌面前。明凌看了他一眼，云勋才坐了下来。
“最近回黎城了？”明凌面无表情的问，云勋这段日子跟明湛两个人把他看得很紧，但是这几日却放下他回了黎城，恐怕是有要事。终究，他还是很在意这两个小兔崽子。
就连明湛禁了他的酒，都只是故意作弄明湛扎个马步，遥想当年这两个小兔崽子并排扎着马步一站就是半天，这一炷香都是放太多水了。
云勋恭敬的回道“是的，义父，高家最近被封皇商，因着贡品一事找了孩儿有事相商，现下已经处理好了。”
明凌嗯了一声，把剑放在桌上，端起茶杯轻饮，美人如画。
云勋有些踌躇，还是开口道：“义父，佛觉寺的讲道过几日要开始了，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正好明湛也很久没去看望方丈了。”
明湛隐隐听了，便兴致勃勃的嚷着：“爹！爹！去吧去吧！”
明凌抬眼看了阳光下红着脸庞笑得灿烂的小儿子，不咸不淡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起身回房。
明湛看到他爹走了，正好偷偷放松了劲。此时遥遥传来，
“云勋你跟臭小子再过几招，若他再过不了你十招，你这个月就陪他天天练武。”
明湛听了差点一个激灵趴下了。
云勋看着明湛的囧样，不由笑得开怀。
明湛苦着一张脸，他哥的武功净得大伯真传，过三招差不多，过十招那就是他爹故意要整他了。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让那个老酒鬼再喝酒了，居然趁夜让人架着小舟去荷塘赏月，喝醉后迷迷糊糊掉下了湖，被捞起来还嚷着要喝酒，真真要气死他了。
接下来的这个月，明湛在云勋的兄弟关爱下，武艺稍稍进步了一些，能接过他哥七招。
佛觉寺是个香火鼎盛的古刹，讲道的道场挺大的，云勋三人停留了三天，与方丈相谈甚欢。
明凌出了寺门，突然间回首看向某处，明湛抱着方丈给的佛经靠近，淡淡墨香飘进了明凌鼻子里，彻底将隐隐熟悉的味道湮没，他紧紧握着拳头。
云勋从后面快步赶来，明湛喊了声哥。
云勋接过他怀里的书，又转手给了随后而来的侍从。
不禁嘱咐了几句，明湛有些忘性大还是小孩子脾气，但是对方丈的给的东西很重视，万不可弄丢了。
明湛双手轻松，便往前一扑，拉着明凌跑起来了，嚷着“爹，哥哥，方丈说山茶花今年开的甚好，快走，我们不要错过了。”
明凌被他带着跑着，青丝红带飞舞。
云勋随后跟来，却好像看到了明凌双颊一闪而过的泪珠。
他不由一怔。
明湛终于拉着他爹跑到花圃，他爹一被他放开手就径直向前走去赏花。
明湛转头笑得明媚，一见云勋还楞在半路，连声唤着他哥快来。
云勋提起脚步，望着明湛的笑脸，一把攥紧了身侧的佩剑，缓缓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