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宦官》梦貘不吃梦

5、新磨难

　　新帝即位，国号嘉啟。
　　建元帝下葬，举国哀悼三年。
　　天还是那个天，龙椅上的人却换成了嘉啟帝。
　　嘉啟帝小小的身子，头顶着大大的帝冠，坐在龙椅上丝毫不敢懈怠，他是建元帝的嫡孙，骨血装的就是江山社稷。
　　朝阳和绍仪，一左一右，牢牢护着小皇帝。
　　“皇上，臣有事要奏。”
　　嘉啟帝向跪倒在地的人望去，点了点头。
　　“臣乃水部侍郎魏序，前日江浙突遭百年一见的风暴，靠海边尚可，那内陆地区因海水倒灌，江河水位上涨，灵城、潍城等城池均受灾严重，百姓淹死者无数，幸存者被困家中，已断粮二日。”
　　左侧的朝阳心中一跳。
　　刚上任就遇到这样的大灾。江浙是李朝第一等风流地，两地税赋占了财政收入的三成之多，这一受灾，两年税赋泡汤，边漠民族虎视眈眈，粮草稍有不慎就被劫走，银子流水似得花在了边漠，边关将士只是咬牙坚持而已。而京都离江浙不过百里，若江浙失守，大量的流民必往京都来，不留妄为朝都，留了那京都的安全、存粮都是问题，若有外贼趁机攻入，那后果不堪设想。
　　前方未定，后门却失了火。
　　朝阳皱了皱眉头。
　　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民心。
　　嘉啟帝未及弱冠，帝位不稳，若是过不了这一关，清史留恶名都算是轻的了。
　　朝阳正在思索间，右边的绍仪却在小皇帝的首肯之下开始调兵遣将。
　　“严朗，速带三万京卫前去救灾，受灾地每个角落都必须到。”
　　“王清岳，速征集京都方圆百里的粮食、淡水，送往灾区。”
　　.......
　　末了，绍仪轻笑着看着王首辅：“首辅大人，现今京都城里粮食储备不多。若全送去了灾区，京都也要饿肚子。为今之计，不妨号召京都和灾区周边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何如？”
　　首辅皱着眉头道：“捐赠百姓只是小头，若是商贾可以捐赠，必可以解燃眉之急，待洪水退去，江浙清点财物，未必不能自救。可商贾唯利是从，除非强征，不然未必心甘情愿地捐赠。”
　　朝阳心下一动：“不如陛下亲笔写一个号天下令的檄文，鼓励他们积极捐赠？”
　　嘉啟帝老陈地点了点头：“可。”
　　首辅却不认可：“陛下甫登基，天下都在等陛下的命令，如果一开口就是问他们要钱，难保不会寒了他们的心。”
　　这倒是棘手的很，没有钱银倒罢了，粮食是当务之急，新皇刚上任，就有大批百姓饿死街头，这可不是好兆头。
　　朝阳也开始发愁，却见绍仪用玉似的手指轻轻点着“国子监”的牌，便开口道:“国子监现门生众多，书生学子最是慷慨激昂，何不让他们带头做此事。”
　　历来青年学子最是关心江山社稷，一是青年人血气方刚，二来也是因为建元帝时期重视教育，兴建学校，选拔学官，并坚持把教育工作作为衡量地方官政绩的重要指标，学子从童试开始考，最高荣誉为状元，状元万一挑一，但就算是秀才，在当地也是举足轻重，连县太爷看到也要握手闲谈一二。考试的内容也简单，诸子百家，其中最基础的便是“三纲五常”，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为仁、义、礼、智、信。在这样的正能量耳濡目染下，这代书子血气方刚达到了满值，加上现今学子众多，其中不乏家中巨贾的人家，一呼百应，百呼万应，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中郎将苏澈最是感性，从队伍中走出，跪下三拜：“臣愿捐银一千两”，苏澈的好友，中书令徐周见此也出列：“臣也愿捐银一千两。”朝廷上，转眼间跪倒了一片，王首辅看着这些跪倒的官员，全是绍仪党。心中暗骂绍仪雁过拔毛，但圣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只得也跪下：“臣愿捐银二千两”。看王首辅已捐，众人或二三百两，或一二千两，都报了上来，绍仪身边的四喜早出拿出纸笔，记载了众人捐款的钱银数量。
　　绍仪一甩拂尘，吩咐四喜：大人们如此慷慨，不好再让大人们奔波劳累，下朝后你每位大人都安排小太监并一个京卫跟着去取罢了。
　　朝阳原不懂，看着架势心中了然，当即也表示，捐银三千两。
　　龙椅上的皇帝不安地动了动，良久方道：“众卿家如此慷慨，朕替江浙百姓谢谢你们。”
　　大臣们虽说刚被割了一刀，默默把绍仪骂了个底朝天，但毕竟也并不差这些银两，皇上亲口安慰，心下也便释然了。
　　皇帝清脆的童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些银两，总得有人看管分发，众卿家的心意得让保险的人看管方是。”
　　方才热闹的朝廷立马安静了下来。
　　赈灾可是个苦差事，办得好便罢了，但只要一死个百姓，或者哪怕有一两银子没花对地方，都可以被言官给参个“玩忽职守”，而且现在灾区情况危急，万一处理不当，染上了瘟疫，那可以说前途尽毁了。
　　“即是如此，我去吧。”朝阳如何不懂庭上大臣们的心思，这帮大臣们出谋划策是可以，但是真的要他们冲锋陷阵，她也放心不下。
　　小皇帝的第一场仗，可不能输。
　　“陛下，臣愿陪同朝阳公主一起赈灾。”说话的，是绍仪。
　　嘉啟帝看着他最信任的两个人，虽然害怕离了他们，他会被大臣们生吞活剥了，但是眼下却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只得忍泪应允了。
　　朝堂上方才热闹起来，各种筹钱及赈灾的方法层出不穷，又有王首辅夸奖有这两人出马必定马到功成，嘉啟帝方才露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