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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十三、皇子(3) ...

  •   顾玹猛地一吓:“你从何得知?”

      “哈,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柴榕摇了摇扇,“澹台澈曾见你与她一起挑首饰,说给我听了而已。”

      “澹台澈真是该死!”

      “朋友一场,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柴镕看上去并为多想,“只不过,现在皇后掘地三尺到处找她,你能瞒多久?”

      正好顾玹也想说这事儿,摇了摇头:“她失踪了。”

      “失踪了?”柴镕神色一惊。

      “清明前她想离开东宫,我正好为她安排住处,这件事太子也是知道的。”顾玹道,“可我前些日子去看她,发现她已不在。朝中并无她的消息,想必在何处躲藏。”

      柴镕听罢,啧啧感叹:“上回她可是躲了三年,如今又该什么时候回来?”

      顾玹心中一跳,并不作答,微微垂下眼,踢走脚边一颗石子。

      “顾玹。”柴镕突然停住,低低唤一句:“你看前面。”

      顾玹兴致不高,抬眼望过去,前面人来人往之中,有澹台澈的身影。

      同在京城之中,路上偶遇本就不奇怪。顾玹不知柴镕为何紧张,问道:“他怎么了?”

      “你看他上了什么楼?”

      顾玹满脑子都是扈江离,懒洋洋地抬头看一看:“这楼怎么了?”

      “这是青楼。”

      顾玹:“!”

      在这牢狱般的高墙里度过数日,扈江离渐渐疲倦,也疑心许多事情。午后闲来无事,她趁薛嬛睡中觉去了,到外面沿墙根走了一圈,大致估算出院落的大小。再去扣一扣月门,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外面也无一点声音。

      当初她沿着地道走进来,心思烦乱,未注意走了多久,不确定这院落距离水月庵多远,如今更是无从得知。

      六皇子虽关心薛嬛,却也不是每天都来,大约怕外出多了容易出事。如此,扈江离便追问不到顾玹的近况。

      上回她托了六皇子给顾玹带话,总觉得六皇子并未带到,而是瞎编了谎言安抚她。倘若她的猜测不假,顾玹见她数日不归,该担心成什么样?扈江离心上如一把刀戳着。她着实不忍叫顾玹在担惊受怕中等待了。

      沉思之际,忽听房里哗啦啦一阵乱响。

      扈江离霎时回神,提着裙子跑进去,见薛嬛跌坐在床下,鬓发凌乱脸色煞白,眼珠子惊恐地颤抖着。

      扈江离连忙扶起她:“薛姑娘,你没事吧?”

      薛嬛一手扶额,企图挡住脸,一手将扈江离推开:“别碰我!”

      扈江离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然后也不靠近她,远远的站着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薛嬛摇了摇头,眼眶却渐渐的红了。半晌稳住了情绪,缓缓道:“那不是噩梦,是我的记忆。”

      人一旦寂寞久了,就是只蚂蚁也想抓来对话,更何况在这一抬头就能看见高墙的压抑院落。近日六皇子不来,薛嬛再不和扈江离说话,自己也要闷出病来。咬了咬唇,道:“我想起我的腿是如何断的。”她仍坐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腿,“是柴密将我逼到悬崖,我若不跳,下场也是死路一条。我知道薛家仍有些财物被我藏在某个地方,与其被他抓住靠打至死,不如跳下去得了。”

      扈江离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斜了一斜。薛嬛继续道:“那悬崖以下是湍急的河流,我被河中岩石磕断了腿,也冲去许多记忆。然后不知怎么爬上岸,经过数日,以为自己要饿死了,才有六皇子将我带来这里。”

      “随着时间推移,你的记忆会慢慢恢复。”扈江离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你的腿是伤了,却没有断,也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为何欺瞒六皇子?”

      薛嬛震惊等眼,扈江离扬了扬嘴角:“我一看疹,心中就有数了。沉默这么多天,我不会告诉他的。”

      薛嬛没见识过扈江离的医术,是以低估了她。而今既然被她看穿,便也不必做戏,定了定神,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坐了上去。

      虽不是断腿,伤还是有伤的,行动确实费力一些。

      扈江离默默看着,好奇道:“我看六皇子对你很是不错,他曾对我说,将来的王妃须得秀外慧中,至少也该不亚于我,说的不就是你了?”当然,顾家还疯着一个在京城小有名气的才女,或许曾经情人眼里出西施,六皇子觉得她不错。但此时此刻不重要,扈江离要的是鼓动拉拢,将薛嬛策反过来。

      薛嬛果然对此十分动容,眸光亮了一亮:“他真的这么说过?”

      扈江离诚恳点头,继续鼓动唇舌:“宫中的事情你可有耳闻?皇上龙体欠安,朝不保夕,正有废太子而立六皇子之意。你如此聪慧,该晓得这时机窝藏罪犯,而且是薛家的罪犯,一旦暴露,就算他是皇子,照样可以死罪。六皇子时常出宫,不知何时就会引起怀疑,我甚至宵禁以后在宫门口遇见他。当时未曾留意,如今才想通,他那时是来找你的吧?”

      这段故事,六皇子确实从未告诉薛嬛。她双手抓着床沿,因紧张而用力过猛,指节蜡白如纸。

      “你瞒着他,是不信任他。莫不是担心他想利用你?”扈江离走近一步,朋友似的温声关心。

      薛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藏着薛家富可敌国的财物,不可与人亲近。我早已忘了我将那些东西藏在哪儿,也忘了以命护财是何意义,但我就是隐约觉得,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倘若不能做好,我会后悔一辈子。”

      看上去,薛嬛不可能说得更多,扈江离咬了咬唇,很想吐槽一句:“你为何失忆得如此关键?”最终还是咽了,避免惹她不快。沉默之间,心中艾艾自怜,她想到六皇子每次来,都会宿在薛嬛房里,很是主动可爱。反观自己身边那个,碰一下就要龇牙咧嘴,把自己当成易碎品似的娇贵。

      思及此处,扈江离忍不住长叹出声:“比起那凶恶冷峭的大灰狼,六皇子真是可爱的小奶狗。”

      “你说谁是狗!”话音未落,一个声音扔了进来,将扈江离吓一跳。她回身望去,六皇子气汹汹地走进来,怒骂道:“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六皇子今日来得早,澹台澈逛青楼却也不晚。

      这世上有些事比被母鸡追着跑更令人啼笑皆非,譬如澹台澈这一出。

      顾玹与柴镕都十分震惊,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澹台澈也叛变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柴镕收起扮风雅的折扇,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顾玹一想到扈江离满药箱的毒针,对那烟花繁华之地唯恐避之不及,柴镕却强拉上他:“你家中又无悍妻,慌什么?”

      顾玹心说:“兴许将来就有了。”

      “哦,我知道了。”柴镕一脸看透,顾玹的心马上提起来,下一刻柴镕道:“你还是个童子之身呢!”

      “大庭广众你嚷嚷什么!”

      “顾大公子不近女色,原来不是传闻,”柴镕揶揄得起劲,对顾玹正在转红的脸视而不见,一面拽着他,一面过来人似的语气开导,“第一次难免紧张,多经历几个就行了,正好带你长长见识!”

      因不愿听柴镕嘲弄,顾玹绷着一张脸,走近那一处从未涉足之地。还未进门,便有一阵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将他熏得浑身不自在。

      还是扈江离好,她身上的味道正是他喜欢的。

      行也扈江离,坐也扈江离,顾玹的心情正是复杂。

      二人心思各异,跟踪着澹台澈,见他突然停下,左顾右盼,似是与什么人有约。

      顾玹和柴镕也跟站住,突然有人道:“哥,你们怎么也在?”

      恍惚中顾玹吓得一激灵,顺着声音望去,竟是柴锻。

      这声哥叫的不是他,是柴镕。

      比起顾玹,柴镕的神色比泰山石头还淡定,打量柴锻几眼,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柴锻指了指那边等待的澹台澈:“我约了澹台兄。”说着露出极具内涵的微笑,“大家都一样的,到这种地方,能做什么?”

      顾玹:“……”

      柴镕失笑道:“想不到我们锻郎也是大人了。不过嘛,”向澹台澈的方向瞥一眼,“那边那位仁兄不是一般人,你莫不是想整死他?”

      柴锻听得一怔,那边澹台澈张望之间,看到了他们三个,脸色骤然一变,拔腿就跑。

      眼尖的柴镕立即看见,大声呼喊:“澹台兄,你别走啊!”

      柴镕心叫不好,顾玹却是心狠手辣,提过来路旁一只木桶放在地上,向前踏步猛地一踢,那木桶如点着引线的窜天猴,一道残影向澹台澈飞去,只听“砰!”“啊!”两声,木桶砸在澹台澈肩上,若非恰好有一片墙可以扶,堂堂驸马必然趴到地上。

      柴镕愣了一愣,到底与澹台澈关系最铁,忙跑了上去。

      柴锻吓得不敢吭声,瑟瑟发抖在一旁。

      顾玹长吁一口气,渐渐敛去眼中的凶光,嘴角带笑:“舒坦。”

  • 作者有话要说:  补8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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