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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十、搜毒(5) ...

  •   因为柴镕的提点,扈江离很快找到一剂药方,中毒者的症状与当初太子妃一模一样。

      扈江离心中甚喜,提笔将那药方草草抄下,锁了藏书阁,向公主和澹台澈知会一声,就要赶去东宫复命。

      堪堪转出敞厅,扈江离便遇见少夫人。

      少夫人一看扈江离要走,温柔地说要送送她。

      扈江离不忍拒绝,与她一起走。

      这些日子,少夫人的肚子已经微微显孕,扈江离不由得又叮嘱她一些事情。

      莹莹笑着搭话:“扈姑娘说了这么多,少夫人哪里记得住?”

      少夫人尴尬地拍她的手背:“扈姑娘是一片好心。再说了,我自小背诵诗词歌赋,古人的话都记得,扈姑娘的话就记不住了?”

      莹莹笑着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三个人一起走着,到一处瑞香花下,隔着湖山,听见有人说话。仔细听去,还有澹台淇的声音。

      澹台淇道:“我那姐姐命苦,嫁出去的人了,还要回娘家养着,真不知在顾家犯了什么错。”

      澹台淇心思狠毒,总是装作心直口快,惯用侧敲旁击,事后委屈巴巴地说是关心人。扈江离屏息凝声,微微侧首,果然见少夫人和莹莹脸色发白。

      与澹台淇对话的大约是个婢女,叹道:“顾家夫人出了名的蛮横,没见她刚回来的时候,手臂烫成那样?”

      “你们不知道,涟姐姐从小目中无人,可容易得罪人了。”澹台淇声音细细的,却十分讨人厌,“我这个嫡出的小姐请她吃东西,她一分面子也不给的。”

      莹莹在后面小声嘀咕:“那些东西不是发霉就是掺了药,谁敢吃?”

      澹台淇说得正起劲,大声喟叹:“涟姐姐这个脾气,我就是想帮她,她也未必领情,让我看着干着急。”

      扈江离听得反胃,想过去说句话,却被少夫人拉住。扈江离看少夫人气得摇摇欲坠,于心不忍,又听见澹台淇假惺惺地叹:“姨娘养的就是姨娘养的,没一点出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扈江离因被少夫人死死拉住,走不过去,于是用力踢翻了一只花盆。

      假山那头嚼舌根的一听声音,纷纷转过来看。一群丫鬟大眼瞪小眼,簇拥在最前面的,还是澹台淇。

      澹台淇愤愤道:“你们在这儿听篱察壁,害不害臊?”

      “风吹进我耳朵里。”扈江离面无表情道。

      “那这花盆,总不会是风吹倒吧?”

      “是我不慎滑了一跤。”扈江离直接承认,“我只恨这花盆没踢到你的脸上,否则可以看看你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少夫人不愿见扈江离与人争执,在后面偷偷扯她的衣袖,扈江离只是不理。

      澹台淇演技过人,瞬间红了眼眶:“扈姑娘,你听篱察壁也就算了,骂人可太无礼了!”无助地跺跺脚,旁边不明真相的婢女连忙递帕子给她擦眼泪。

      “澹台姑娘,你要告状也可以。不过你的兄嫂都知道,扈江离向来愿意以德报怨,唯独你,要握手言和除非出现奇迹,所以不介意再添一层矛盾。”

      澹台淇被抢白了一场,捂着脸呜咽。旁边的婢女见扈江离厉害,又拉又劝,赶紧将澹台淇带走了。

      且得冤家离眼睛,扈江离舒了口恶气。

      少夫人走到扈江离面前,忧心忡忡:“扈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可不该如此说话。”

      扈江离摇了摇头:“少夫人,你担心什么?她如此对待你和你的生母,你还忍气吞声吗?”

      少夫人一听,红着眼眶垂下头。扈江离转过头,见莹莹也是同样的表情。

      “可你也不能……”少夫人摇了摇头,“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伤和气?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少夫人,”扈江离郑重地道,“你再三忍让退却,那些欺压你的人可曾就此罢手?澹台淇大约也没少欺负你,她虚伪做作,也就算准了你脾气软弱,逮着你欺负。今日我为你出头,可我不可能每次都在。”

      少夫人眸光暗淡,只是听着。扈江离见她半晌没有反应,转身道:“莹莹,照顾好她,我该走了。”

      莹莹含着泪,点一点头,扈江离便自己走了。

      天边有一道蔷薇色的霞光,扈江离望着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少夫人能醒悟过来呢?”

      本朝仍有宵禁,扈江离方才耽误了那么久,必须排除一切杂念,快马加鞭。

      星幕从天际渐渐铺来,天色越来越暗。皇城巍峨的拱形门顶在地平线缓缓上升,突然“咚咚”几声,暮鼓响彻京城上空,闭城时间到了。

      扈江离距皇宫仅几步之遥,她正想求守门的侍卫通融通融,忽听身后有人怒喝:“那边骑马的下来!”

      不等她回个身,便有人将她的衣袖一拽,拉扯下马。

      扈江离摔在地上,呛了一口黄沙,晕头转向。没等缓过神来,一根沉重的长棍捅在眼前的地面。头顶一个嘲哳难听的声音吼道:“犯禁要罚,今日算你倒霉了!”

      扈江离又要被几只手粗暴地拉起来,怒然甩手:“让开!”

      那几个守卫被她喝得一怔,而后纷纷撸起袖子,打算狠狠收拾她。昏暗中扈江离不知被谁一推,惊叫着摔了,手掌磕在地面一块碎石上,顿时一阵刺痛。

      “你们在做什么?”

      扈江离背靠着马站起,就听见一个朗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身旁几个守卫忙忙的行礼,口中称呼:“六皇子!”

      这就是对东宫心怀鬼胎的六皇子乐屿?

      扈江离回首望去,见六皇子穿着一袭湛蓝袍子,头发一丝不苟地用一根玉簪束起,缓步走来,腰上的环佩轻扣出声。他前面一个小宦官提着灯笼探路,映得他一身贵气。

      六皇子年纪不到二十岁,端着威严的架势问道:“她是谁?”

      话音未了,只听“当啷”一声,扈江离从腰上解下一块腰牌,因为被人制住,无法直接拿给六皇子看,只好扔在地上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六皇子果然注意到了,歪头看了一看,命令宦官捡起来。

      宦官将那腰牌捡了,退回去呈给六皇子。

      六皇子抖了抖衣袖,露出手来,拿着腰牌迎着光一照,沉下目光:“东宫的人?”

      “是,”扈江离这才慢悠悠冷冰冰道,“我奉太子之命出门办差,因此误了些时辰。几位若要罚我,至少该向太子知会一声。”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放在六皇子脸上。

      六皇子略一思索,倏然笑开:“她都到宫门前了,这一步两步不妨事。”

      扈江离双手一挣,几个守卫不敢拉她了,皇子笑嘻嘻地将腰牌递到她面前。

      扈江离接过腰牌,道一声谢,六皇子向她走近一步,亲切笑道:“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我……”此人图谋不轨连柴镕等人都知道,倘若与他走得太近,引起太子猜疑可不是闹着玩的。扈江离忍住后退的冲动,正斟酌措辞,忽听一阵马蹄声近了,抬头一看,是顾玹一袭黑衣,英姿飒爽乘马而来。

      顾玹清冷的目光扫视一圈,翻身下马。现如今顾玹是御前侍卫,不但品级高高在上,而且能和皇上谈心揭短,谁见都怕。

      一众守卫纷纷噤声让道,顾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大步走到六皇子面前,抱拳行礼,恭谨问道:“一群人聚在这里,是六皇子遇到什么难处?”

      六皇子一见顾玹身上的官服,不敢造次,干笑道:“没什么,是这位姑娘被拦在这儿,碰巧看见了而已。”说罢向顾玹拱手告别,急匆匆和宦官上了车往别处去了。

      顾玹在身边,扈江离莫名安心,趁天色昏暗,悄悄把额头贴在他的臂膀上蹭一蹭。再次抬起头,顾玹已让守卫各自站岗。他低下头,顺手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他们伤着你了?”

      扈江离忘了手掌的疼痛,摇摇头:“幸好你来了,否则六皇子追问不停。”

      顾玹道:“正巧我也要进宫。”

      这是让扈江离一起来的意思。

      此时宫门闭了几重,扈江离与顾玹一道一道地交上腰牌才能过去。

      二人过了最后一道大门,也不回头看那沐浴在月光下的门扉。

      走到空旷处,扈江离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从宫外回来?”

      顾玹看她一眼,简短吐出两个字:“公务。”

      之前同她去澹台家,顾玹也说是公务在身顺便捎上她去的。如此频繁外出,难道是皇上出事了?先前柴镕曾说,皇上风眩之症又犯了。可犯病是太医该愁的事,顾玹这又是为了什么?

      扈江离不敢妄自猜测,也不便多问,只能点头叮咛:“其实上回,我受伤是澹台淇所害。我还见到她跟踪你,不知有什么目的。如今局势明争暗斗更胜当年,你要小心。”

      局势不同,指的是澹台澈和柴镕试探她的事情,却又不敢在顾玹面前明说。

      即便如此,顾玹也隐约猜到了什么,点一点头:“你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10.25修改:原先形容六皇子是少年,引起误会,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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