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长歌》路少雨

2、第 2 章

　　十四年前

　　凉国都城被南梁大将北宫昊所破，凉王凌天朔大开城门迎北宫昊入城。凉宫朝堂之上，凉王凌天朔亲自奉上传国玉玺。放眼朝堂，文臣没有风度气节，武将没有战死沙场的豪情，王室之人更是徒有其表，打扮的花枝招展，却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这样一个王朝，就算不是北宫昊，早晚也会亡在其他人的手中。

　　凉国上下，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师。凉都城破之时，凉国国师自焚于太清殿，誓与凉国国祚共存亡。那场火烧了两天一夜，大火中白衣飘飘，宛若谪仙的国师最后一曲祭神舞烙印在了许多人的心里。

　　凉国都城，家家门户紧闭，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南梁的军队，虽不至于冷清，却也是沉闷压抑。“哥，哥，你等等我。”少年清脆的喊声，划破了沉闷。只见一个紫衣少年，一边急匆匆的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喊道。少年眉目清俊，神采飞扬，只是眉宇间却有几分若隐若现的阴郁。

　　“哥，你快去陪我找人，晚了来不及了。”少年双手抓住一个青年，死命的往一个方向拖。青年身着玄色衣衫，腰间配着柄黑色短刀，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杀伐之气没有丝毫掩饰，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油然而生。他眉头微皱，心情似乎不太好，不过对着少年却还是扯出一个算得上温和得笑容。

　　紫衣少年看到兄长得笑容，更是放肆起来，不由分说拉起青年就开始跑。青年应该是极宠少年的，竟然毫不顾忌的随着少年奔跑起来。此时，在街上肆意奔跑的两个人就是北宫宇和北宫凌，南梁大将军北宫昊的两个侄子。

　　北宫凌拉着北宫宇，竟是一路向着太清殿的方向奔去。其实向手下兵士要两匹快马，要比仅靠两条腿要快很多。只是北宫凌习惯性的忘记了，北宫宇也懒得提醒罢了。

　　“小哑巴，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北宫凌一边跑还不忘在心里念叨着。而北宫宇则是想到了城破之时，在太清殿自焚的凉国国师。他目睹了那堪称惨烈的殉国，那交织在烈焰中倾城绝世的祭神舞。震撼人心，像他这样心智坚定的人都有那么一刻被恍了心神。他很好奇，那个清冷高贵的国师为何会有这样张扬、疯狂的选择。

　　“张哥，这太清殿可真有不少好东西，这些宝贝，火都烧不坏。”一个身着凉国军袍的人，用衣服使劲擦拭着一枚碧眼青玉，眼中尽是贪婪。

　　那个被叫做张哥的人，显然是这些人的一个小头目，他笑嘻嘻喝骂道，“你就这点出息，赶紧再搜罗些好东西，咱们就不用再回军营，自己占山为王去。”

　　“哈哈哈，张哥说的对，再也不用受那些当官的气。”“张哥，我们跟你干。”……一群人跟着大声嚷嚷着。

　　“张哥，这个人怎么处理。”一个小个子士兵，指着被围困在角落里的一个少年说道。少年身形单薄，衣衫破破烂烂，头埋的很低，头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面容，脏兮兮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一个吊坠。

　　张姓小头目寻思道，太清殿的仆从、杂役早在国师自焚之前就都被打发走了，看少年的打扮应该是一个小乞儿，估计也是来神殿捡东西的。少年紧紧的攥着的吊坠，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于是挥挥手道，“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人赶走吧。”他们只是求财，不想惹麻烦。

　　听到小头目的话，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年倒是猛然抬起头。少年脸上遮着一副银色面具，一双眼睛似秋水含露，澈如清潭。“杀了他，杀了他……”小头目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少年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其他人对这个小头目十分信任，虽然有疑惑却还是手持兵刃围了上去。少年像是没有看到围上来的众人，径自整理起衣衫和头发，最后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少年摘下面具的一瞬间，每个人的心仿佛都漏跳了一拍。肌肤胜雪，纤妍秀丽，目若含露，面若桃花，少年生的竟是如此的秀美绝伦。

　　众人一时间失了神，手中举起的兵器，迟迟不肯落下，就连刚才叫嚣着要杀掉少年的小头目，此时也是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正巧赶到的北宫宇和北宫凌，在太清殿的废墟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乱军中止白刃，北宫宇不得不承认，少年之绝色人间少有。气质清雅出尘，却在不经意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让人移不开眼睛。

　　北宫凌看看少年手中的面具，再看看少年的脸，磕磕巴巴的问道，“小哑巴，真的是你吗？你长得真好看，为什么要一直带面具？”北宫凌缠着少年问东问西，北宫宇则是亮明身份，把之前那些凉国散兵打发了。他们只是贪些财物，没有必要赶紧杀绝。

　　“哥，他是我在凉国的好朋友，救过我的。他没地方可去，我们带他回家好不好。”北宫凌在北宫宇面前撒着娇。“好。”北宫宇微微点头。

　　北宫凌还围在少年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少年虽然一直没有回答，却也没有阻止他说下去。少年几次把拿着面具的手抬起来，都被北宫凌按了下去。“这个面具虽然好看，不过比你的脸差远了，不戴也罢。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容貌呢，要不是认出你的面具和玉坠，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小哑巴，这是我大哥，冷冰冰的很吓人，不过在家里有嫂嫂疼我，不用怕他。”北宫凌说完吐吐舌头，竟是一溜烟的跑了。

　　北宫宇也正打算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少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局促，和刚才在乱兵之中从容应对的他简直像是两个人。北宫宇不自觉的走上前去，拉了少年一把，少年条件反射的向后躲，北宫宇也就顺势松开了手，暗道，“这小子戒备心还挺强。”

　　等到北宫宇走出段距离之后，少年才开始挪动脚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北宫宇，随时关注着少年有没有跟上来。“会特意来找他，北宫凌一定很珍视他这个朋友。”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北宫凌，再看看后面安安静静的少年，北宫宇不置可否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