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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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季安和江城躺在一张床上，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暗，窗外的月光被阻拦在窗帘后，灯一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静谧的夜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季安仰面躺着，睁眼看着眼前的黑暗。
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耳去听······屋外蛙鸣声不断，吱吱乱叫的老鼠在屋檐上跑来跑去，还有村里此起彼伏的狗吠。
突然发现这万籁俱寂的夜晚，似乎也很热闹。
听着这些声音，季安的心竟然渐渐安定了。
“你睡了吗？”黑暗中江城突然问。
“······还没”
回应声落下后，那边久久没有回答。正当季安以为他不会回复，想闭眼睡觉时。
那人又问了一句：“你在哭吗？”
季安转头去看江城，当然，什么也没看到。眼里依旧是漆黑一片。
他对着那片黑暗默然片刻，轻轻道：“我早就不在意了。”
伤口该流的血，早在多年前流完。如今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话语里的坦然不似作假，也没有故作坚强，但江城听到后却沉默下来。他突然想起季安曾和他说，他的爸爸···卖过他。
心里堵得难受。
“你别担心，这点事伤不了我。”季安又说。
江城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季安乐了，“怎么？想送东西哄我？”
“不行？”
“有钱么你？”
“你别管······就说你喜欢什么。”江城之前突发奇想当黑客赚的钱，还在国外没动呢。
就算季安想买房，他都能满足季安。
这么想着江城便催促道：“快说。”
“好吧······”季安沉吟：“我想吃你煮的面，多加一个蛋。”
江城愣了一瞬，这算什么愿望？
“我和你说认真的？”
“我很认真啊。”
“别闹！”江城推了他一下，“你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想要达成的愿望？”
“比如······换个大房子什么的？”
“什么大房子？皇宫那么大吗？”季安在黑暗里呵呵直乐。
江城又推了他一下。
“房子的事长大后再挣嘛，又不急。咱们现在还小，哪有能力换房子。”
“······我给你换。”
“你换个屁换！”季安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自己身上有几百万一样。”
江城：“······”比几百万那可多多了。
“不用急，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心里有计划。”
江城：“······”
“什么计划？”
季安：“打比赛，上大学，毕业，工作，好好挣钱······”
江城听完“啧”了一声，“这算什么计划。”
“这怎么不算计划，人生，就是要脚踏实地的。”
江城：“······”
“那······你的计划里···有没有我？”
“有啊。”
“我的计划里每个环节都有你。”季安说：“没有你这个计划完不成。”
······
夜依旧静谧。
随着时间推移，耳边的蛙鸣和狗吠声渐渐小了，就仿佛动物也入眠了一样。
黑暗中一双手摸索的伸了过来，抓住了季安的衣服。
随后，一具温热的身体挤进了他的怀里。
季安愣了愣，很快也伸手抱住对方。
······
······
这个年跌宕起伏，又平静无波的过了。
初三那天，季安和江城在厨房摘菜。提到江城爷爷，季安突然问他想不想回陵水看看？
当时江城没回答，但季安看得出来他想回去。
于是便说，等过了初五陪他回一趟陵水。
城里工作的人回村过年，一般没有几天假期。短的两三天，多的不过四五天。
只有那些需要出省过年的外地人，公司才会给长假。
季安把时间定到初五后，也是存了这个打算。那时江城大伯应该回海口了。
这样既能如愿看望老人，又能避免碰到讨厌的人。
江城：“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可以回。”
季安没理他，想了想说：“初六吧，初五咱们吃公期回来正好路过镇上。到时买点老人能用的东西，还有家里公期别人送的饮料和保健品，也拿点。”
“不用，我自己买。”江城哪好意思从季家拿东西。
“你客气啥，家里人不会介意的。”
闻言江城瞪了他一眼。
江城又不姓季，他只是借住在这里，怎么好连吃带拿。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带回去，爷爷奶奶也会很开心。如果知道他拿别人的东西，反倒会生气。
想到这儿，江城皱眉严肃的看向季安：“你不许自作主张。”
“知道了，不拿就不拿吧。”季安把手里的豆角扔进菜篮里，拍拍手站起来：“咱们初六几点出发？”
江城也站起来，端着菜篮抖了抖，把上边的碎渣渣抖掉。
“没有咱们，我自己回去。”
“为什么？多我一个怎么了？”
“没有为什么。”江城面无表情的把择好的豆角放桌上，“你很烦。”
嘿？季安不可置信的凑到他跟前。
“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前几天你还说要给我送房子呢？”
“不是你拱我怀里一起睡的时候了？”
“我烦？”
江城给他说得脸颊通红，踢了他一脚，让他赶紧闭嘴。
季安笑嘻嘻的躲开，又凑上去。
“带我一个吧，我还没见过你家长什么样。”那时季安硬生生在村口等了三天都没进去，就是怕江城会反感。
江城：“普通农村人，黑砖瓦房，没什么稀奇的。”
“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江城：“······”
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无聊。”季安讪讪的笑了笑，马上又拍着胸脯道：“我可以帮你拎东西。”
“我力气可大了，带着我，不仅能帮你省力气，还能陪你聊天。性价比多高啊！”
最重要的是······万一碰上他大伯没走，自己还能顶在他前面。
江城“噗呲”笑了一声。
两人走出厨房，符彩霞来拿豆角的时候人还没走远。青石板路上，两个少年肩并肩，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初六早上走呗，我让村里开三轮车的啊叔送我们去镇上。”
“嗯”
“咱们当天来回吗？”
“······多待几天吧，到时你跟我住一个屋。”
“你家大不大？”
“家里四间屋子，只有三间屋子住人。爷爷奶奶住一间，另外两间以前是我爸和大伯的房间。不过大伯一家已经在海口买了房，只过年回来住几天。”
“最好别碰上他们。”
“应该碰不上，大伯他们往年过年也只待到初三，最迟初四就回海口了。”
“江城，你老家那边是不是都说黎话？我不会怎么办？”
“没事，我给你翻译。我们村里没有湖，但有条河，河里能抓螃蟹。”
“那敢情好，我最会抓螃蟹了。”
“山上还有几棵野生的山竹树，我带你去摘。”
“这个季节能有山竹？”
“可能我们那边温度比较高？往年这个时候山里很多野果，山竹也有。”
“好吃吗？”
“很甜。”
······
他们原本约好，等去了陵水就上山下河，好好玩个几天才回来。
江城还说山里有泉水，季安打算带个1 0升的矿泉水瓶过去，装点回来给爷爷泡茶。
临行前一晚，行李都准备好了。
结果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计划。
他们没能去陵水，隔天江城神情恍惚的和季安坐上了去往海口的巴车。
坐车，下车，转车······这一路江城小脸白得几乎发青。要不是季安一直撑着他，让他靠着，他可能已经晕过去了。
不，应该说，自从收到自己奶奶摔跤没挺过来，爷爷也伤心住院的消息后，江城就仿佛失了魂。
事情发生在初三晚上。
江城奶奶去隔壁村探亲，因为离得比较近，江城爷爷近期身体又不太好，便没跟着。
谁想在亲戚家多耽搁了一会儿，回来时天已经暗了。
他们那边本就近山，林木多得很。晚上树影丛丛可能没看清路。老人被石头绊了一脚，一头砸在树干上，当场晕了过去。
年节时期，除非走亲戚，不然很少有人外出。
江城奶奶晕在路旁，老大一个人很是显眼。可就是这么不巧，躺了两三个小时都没人发现。
家里老爷子见时间晚了不放心，拿着手电筒出来接人。在村口左等右等等不到，蹒跚着出去寻，才终于发现倒在路旁的老伴。
一时吓得魂飞天外，连忙上前查看，又去喊人帮忙······折腾了许久才把人弄去县里的医院。
那时老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江城爷爷哆嗦着给城里的儿子打电话，让儿子赶紧回来。结果一通电话没讲完，老伴就咽了气。
见此，老头当场休克，也被送进了抢救室。
······
等江城知道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而他爷爷，从县里的医院转去了市里的医院。
老人情况不乐观，医生说家里亲人如果能来，就尽量过来。免得人去了留有遗憾。
听医生这么说，江仁这才辗转打听收留江城的人家，给季家打了电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