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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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季弘星直接给了顾子奇的脑袋一下。
如果说之前季国邦心里还有一丝，想让季安和季广福两人修复感情的念头。
那此时此刻，这一丝念头已经烟消云散。
儿子重要，但孙子更重要！
“小安，爷爷在这儿，爷爷在这儿······”季国邦脚步蹒跚的奔过去，一把将人搂住。
哽咽的道：“咱们让他走，爷爷什么都不要···不求了···只要你能好好的······”
听到这话的季广福当场把脚边一个木板凳踢飞，气得破口大骂：“老不死的！”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季国邦搂着季安看了一眼季广福，又痛苦的转过头。
他也许久没见自己儿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可······人的心总有偏颇。
他儿子他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连他都不站在孙子这边，那季安怎么办？
他的小孙孙怎么办？
什么事一旦牵扯到季安，老爷子多软的心都能坚硬。
想到这儿，季国邦再次温柔的摸了摸季安的头，神情冷硬下来。
“你走吧。”
他道：“带着你的老婆孩子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院外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气，有人幸灾乐祸，还有几个小孩扒着院门往里瞧。
听到季国邦赶自己儿子走，大家皆是一愣。
然后有几个年纪大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古爷就在门外，对于季国邦这一决定，他并不感到意外。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怎会不心疼。
若换成他自己，也不能做得比季国邦更好。
季广福······
老头冷哼一声，这位可不是好东西，要是被他的眼泪骗了，以后可有得苦头吃。
古爷旁边还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也听到了季国邦要赶季广福走的话。
但她和古爷的看法不一样，所以对季国邦的做法并不赞同。
“何至于到这种程度？”老人皱眉，“一家人好好说，实在相处不来分开住也就是了。”
何至于把亲儿子赶走？
芳奶很不理解。
院外议论纷纷，而院内，在季国邦亲口说出让儿子离开的话后，战火被彻底引爆。
只见季广福瞪着一双牛眼，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趁人不注意突然上前，对着符彩霞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大家的注意力还在季安身上时，符彩霞被一巴掌重重扇倒在地。
季安惊愕，随后悲愤怒吼。
“我杀了你——”
他要宰了季广福！他要弄死他！
季安使劲挣扎，但此时他还在众人的包围圈里呢，哪里翻得出去。
抱住他的人没有五个也有四个，把他压得死死地。他只能两眼通红的看着季广福嘶吼，却一点没有办法。
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季国邦也差点被儿子的举动气疯，“当年是你对不起他们娘俩，现在还有脸撒野？”
季广福的现任妻子见状，立马尖着嗓子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福哥和他前妻分手的时候，家里还欠着外债呢。按照法律规定，结婚后夫妻双方的债务是共同承担的。”
“这些离婚时福哥没找她要吧。干干净净的走了，也没让她付出点啥，怎么就欠她的了？”
“你给我闭嘴！”季国邦听不下去出声呵斥。
那女人抱胸冷哼了声，又道：“我说老爷子，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好好的儿子往外推，谁家都没你这个做法。”
“离了婚的前妻，不仅吃住都在婆家，还占着家里的房子。”
说着眼神轻蔑的扫了眼符彩霞，“明年我们一家要回H省了，市里那套房子自然是归我们住，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我劝你年后赶紧让他们搬出去，不然老了可别怪我们不给你养老。”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引得院外的村民们纷纷探头张望。
原来······是冲着房子来的啊。
“住口！”季国邦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季广福打去，“滚！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看季广福被打，他的老婆怎么站得住，插着腰是指谁骂谁。
季家几个女人见状立即横眉冷竖起来。老爷们打架咱是插不上手，但你算老几？你跟谁两呢？
也撸袖子上去了。
口水纷飞吵了几句，越吵火气越大，没几分钟就掐到了一块儿。
几个女人打一个，把季广福的老婆打得吱哇直叫唤。她连季广福也一起骂起来。
季广福没办法，赶紧去拦。
季安三个伯母那可都是做惯农活的女人，力气大得很。
季广福拦不住脸还被挠了好几下，狠狠推了一把季弘星他媳妇。
季弘星看到那个生气啊！过去就是一巴掌。
季弘发、季弘飞看到也火大，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回来，把好好的年全毁了。
他俩也上去抓着季广福打。
混乱中，季广福的老婆披头散发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打成一团的人群，又瞟到站在外围发愣的符彩霞，尖叫一声过去推她。
符彩霞一个踉跄，撞到了旁边的水缸上。
此时全都乱了，院外的人见季家打出了真火，好些人冲进来拦。
人一多院里更乱！
季安想去扶扶亲妈，结果人没扶到却被一小孩扑到跟前。
“你这个坏人！坏人！”
季广福带回来的小崽子年龄不大，牙口还挺好。眼神凶狠的像头狼，季安手臂上的肉差点没被他咬掉。
孩子年龄小，季安不好下重手。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但江城可没那多余的同情心，当即过去就是一脚，小孩吃了痛总算松开嘴。
他拉着季安的手查看，发现上边一小块肉都被咬得凸出来了，脸色铁青。
季安连忙安抚：“我没事。”
手上的肉差一点就被咬掉了，还没事？江城瞪了季安一眼，想拉他进屋上药。
结果那孩子又扑了过来······
季安被咬的事情其实没几人看到，因为场面实在过于混乱。
但符彩霞作为母亲，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季安身上。此时见季广福带回来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孩子，加之他带给自己的屈辱······
符彩霞也爆发了！
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猛地扑向了季广福。
多年的委屈与愤怒在此刻化为力量。符彩霞挥舞着拳头，对季广福又抓又打。
其他人见状一时都愣在原地，竟无人阻拦。
符彩霞平时打儿子多猛啊！打季广福那更猛！把季广福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季广福显然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前妻会反抗，慌乱中被打得连连后退。
“符彩霞你是疯了吗？！还不快点住手！”
符彩霞揪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喊：“你以为我好欺负？这些年我忍够了！”
她眼里燃烧着怒火，那是被欺压多年后终于爆发的反抗。
“要不是为了儿子，你当我愿意住在你们家！要不是想跟儿子生活在一起···要不是他爷爷离不开他···你当我，当我愿意死皮赖脸的继续住在这儿？”
符彩霞嚎嚎大哭。
季广福涨红了脸，试图挣脱符彩霞的手。可符彩霞死死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两人扭打在一起，季广福的衬衫被扯破，头发凌乱不堪，而符彩霞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院里已经彻底安静了。
三个伯母在一旁泣不成声。
“滚！给我滚！”
季国邦气得满脸通红，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我告诉你，阿霞现在的身份不是我儿媳妇，是我孙子他妈！”
“以后这个家是季安当家，有他在，他妈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轮不到你说话！”
“再敢来欺负他们，我就跟你拼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季广福终于挣脱了符彩霞的手。他恶狠狠地瞪着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老婆和孩子转身就走。
临走时，丢下一句：“老东西！你别后悔！”
汽车轰鸣声渐渐远去，院里陷入一片死寂。
符彩霞瘫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季安蹲下身，轻轻抱着她。
村民们见热闹没了，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空气中还在飘散的椰香。
······
家里重新恢复安静，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女人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薏粑，收拾一团糟的院子。季国邦回房休息，至于季安······
他没打扰任何人，而是离开了村子。
回村后有不少人想约季安喝酒，但季安一个都没答应。顾子奇他们村就有好几个。
这回没人叫他，他反倒骑着摩托车跑去人家里。
顾子奇和江城全程跟着，见季安喝完这家去下一家。见因为他出现，找他的人越来越多。
见男人们拉着他笑嘻嘻的给他倒酒。
见他和人勾肩搭背到处吹牛。
见他喝得摇摇晃晃两眼通红。
眼见他站不住，眼见他吐了，又眼见他泪流满面······
顾子奇就在旁边抽烟看着，一口酒都没喝。
江城想上前扶一扶，被顾子奇拦住。
“这个时候别理他，让他自己待着吧。”
人缘太好，谁都想和季安喝，这家走走，那家逛逛，季安不知不觉喝多了。
这期间他脸上一直带着笑，而季广福的事情又是下午刚发生的，还没传到这边，所以谁都没有看出他不对。
只顾子奇和江城一直跟着，寸步不敢离开他身边。
一直喝到晚上，季安双眼迷蒙，歪斜着身子趴在摩托车把手上，想试图自己开车回去。两人这才上前，把他拦下来。
“老子能······能开！”他嘟囔。
顾子奇没说话，皱着眉把季安扯下车，拿过车钥匙拧开油门，转头叮嘱江城：“把他架上来，你在后面扶他。”
然后两人便这么夹着把季安固定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晚间，月光把行驶的道路照得格外清晰。村里多林木，夜里比较凉爽。
有风吹过，季安眯眼打了一个哆嗦，眼里的醉意清醒不少。
家里灯火通明，大家都没睡。见他没回来，一屋子的人都在担心。
季国邦房间里的灯也亮着。
季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江城没有跟着，在门口静静的等，没多久，便听到有哭声从屋内传来。
······
······
有那么一个人······
我跌倒了，他会一边哄我，一边踩着地板骂它“坏”。
只要我叫他快看，就算只是从床上跳下来，他都会笑着对我说“真厉害”。
我说喜欢吃桃子，第二天他买了一箩筐的桃子。妈妈不喜欢我吃垃圾食品，每当我嘴馋，他都会偷偷带我出门。
我三岁时胡乱涂的鸦，他能捧着在村里炫耀一圈。他的不稳重，他的童心，好像只在我这儿才有效。
我疯的时候，他不顾别人的目光陪我一起闹。
就算我做了错事，他也会抱着我，告诉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
这个人就是我的爷爷。
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我付出，而我······却好像总是在让他为难。
······
房间里，季国邦见孙子摇摇晃晃的进门吓一跳，赶紧起身去扶。
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没忍住开始唠叨。
结果没说几句，被孙子抱了个满怀。
“是不是难受了？”
季安使劲摇头。
“我给你擦擦脸。”季国邦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和爷爷撒娇。”
随即便捧着他的脸，用手去抹他脸上的泪水。
“爷爷，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没事，对爷爷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你重要。”
······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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