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三事务所异闻录》君思我

22、第二十二章 火势（修）

　　储物间内，李轩与李恺两人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尹方思出去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回来，是否遭遇了意外？就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恺还以为是尹方思回来了，刚要开门去迎，却被李轩按住了胳膊，他食指放在唇边轻声“嘘”，二人躲在了门后。

　　门被打开了，回来的人的确不是尹方思，而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穿着护工的服饰，自顾地进入了房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李轩和李恺对视一眼，两人慢慢的接近护工，李恺伸出手臂猛地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以身躯强大的优势，将此人牢牢地按住，李轩摸起先前尹方思带来的手术刀，抵住了护工的脖颈。

　　二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的那一套，干起来还像模像样的。李恺制服了护工，让他动弹不得，李轩拿着刀的手有些抖，毕竟他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并未干过“刑讯逼供”这种粗活，一时间有些不老练。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李轩咳嗽了两声，保持着镇定。李轩一听这话，脑仁就疼了起来，“我说大少爷，您这不是问的废话么，他明显是个护工！”

　　李轩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当众扫自己面子的队友恨铁不成钢，他又换了个说辞，“你来这是想干什么？”被卡着脖子的护工，呼吸都困难，更被说回答问题了，李轩拍了拍李恺，示意他放松桎梏，自己则学着电影里的那些□□，手段不熟练地用刀背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老实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见惯了开膛破肚残酷手术的护工，对于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男生的威胁，显得处变不惊，他一声也没吭，任由两个男孩找出麻绳，把自己捆绑起来。护工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这里的病人我都见过，你们不是医院的。”

　　“关你屁事啊？”李恺坐在他面前，岔开两条腿，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混混模样，“你们这个破医院，神神叨叨的，干的不知道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营生，跟一群洋鬼子狼狈为奸，欺负咱们中国人。你们这种败类，拉出去枪毙都算便宜你们！”

　　李恺越说越不着边际，李轩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撞了他一下，“行了，你少说两句。”他把话对准护工，“我们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被困在这了，也没别的想法，只想从这个医院出去。我不为难你，你也别大声嚷嚷，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行吗？”

　　护工见这两个小毛孩子没什么底气，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社会险恶的小屁孩，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索性也暂时放下心来。他说，“我可以不喊，而且还能带你们离开医院，只要你们把我放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李恺拧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是这儿的护工，帮着那群洋鬼子干丧尽天良的事，你这种行为，放在抗日那会儿就是标准的汉奸！”

　　护工听到这话，脸色直接变了，“放屁！我和他们才不是一种人！”

　　李轩慢条斯理地问：“你穿着这身衣服，说自己跟他们没有同流合污，我们凭什么相信？”护工低着头，嘴里如同灌了胶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他才开口：“我来这儿是找人的，不是帮洋鬼子做坏事的，信不信由你们。”

　　“你要找什么人，找到了么？”李轩话音刚落，杂物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不过这一次进来的是尹方思。他进门之后，看到这个被绑在椅子上的护工，顿时头大了，“这人是谁？你们干什么？”

　　于是李恺把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尹方思这才明白。三个人中，说话最有条理、头脑最清楚的尹方思，开始和这个护工互相套话了，他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再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我们没法给你松绑，你能理解吧？”

　　护工看眼前这个小孩，虽然和那两个年龄相差无几，但是头脑冷静，说话也非常慢条斯理，仿佛不是不讲理的人，于是他暂时克制了脾气，点点头，“能。”尹方思笑了笑，坐在床边跟他聊起天，“你是在这工作的护工，方便和我聊聊，你们这个医院究竟是干什么的吗？”

　　“别‘我们’，”那人的表情变得非常不耐烦，“我跟这家医院没有半点关系，我是来找人的，找到了我就走。”尹方思点点头，“好，那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他换了一个切入口询问，果然，这个护工的神态一下就变了，他先是瞳孔微缩了一下，陷入了某种恍惚的情绪之中，随后才机械性地点头：“找到了……”

　　尹方思耐心的问：“找到了？但是结果并不那么理想，是吗？”问话的时候尹方思趁机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在刚刚的病房中见到过这个人，虽然他带着口罩，穿着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他的身材比较瘦小，所以尹方思有点印象。

　　护工低着头，他极力地忍耐着情绪，“我找到他了，但是他已经被这群洋鬼子折腾的不像人样了……”三人没有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待护工情绪稳定了，他才缓缓地说：“我是来找我哥哥的。我们是外地人，家都在西北，那地方不比洛川，特别穷，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但是每家每户孩子却生的很多，一窝一窝，跟下猪仔似的……”

　　“我们家一共有五个孩子，我是老四，二姐和三哥都在前几年的地震中死了，家里只剩下残废的老娘，和我，还有大哥跟小弟。小弟的书念得不错，去年上了省里的重点高中，但是家里凑不齐学费，别说让小弟读书了，一家人连生活下去都是困难……”

　　三个人静静地听着，谁也不知当年西北的境遇是什么样的，所以无法判断他是否在撒谎。护工继续说道，“大哥已经快三十岁了，媳妇儿也娶不到，家里少吃没喝的，活下去都是困难，别提娶媳妇儿了。我们家小弟也是懂事的，说大不了不上学了，出来找活儿干，补贴家用。但是大哥死活不肯，说就算出去卖/血，也要让小弟读书，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

　　“但是我们那地方实在是穷，空有一身苦力，却连个卖力气的地方都没有，就算你想卖/血，也找不着门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我大哥听人说，华北这边有出路，好像是进山挖煤，能赚大钱，于是我大哥就和其他的同乡一起走了。离家了三个多月，中间大哥寄来了一笔钱，不仅够小弟的学费，家里一年的花销都足够了，我们还真以为大哥在这儿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营生，所以我也动了心思，想着来投奔大哥。”

　　“我行李都打包好了，第二天准备出发，谁知道头一天夜里，竟然回来了个同乡。他跟我们说，千万别去找我大哥，那地方不是人待的，他们一群人，死了七七八八，他是拼了命才跑回来的。”说到这儿，护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掉眼泪，“我问他我大哥怎么样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只说他们干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矿场，而是一家医院，他们被骗了，骗他们来的那个人，也被人一枪打死了，他是趁乱才跑掉的。”

　　“我想知道我大哥怎么样了，于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问同乡要了地址，找到了这家医院。我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他们招护工，于是就应聘上了。”那人嘴角一歪，十分嘲讽，“来了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要什么护工，而是招搬运尸体的清洁工，偶尔也做一些打杂的活，比如说看管‘病人’，处理尸块什么的。”

　　尹方思：“那你找到你大哥了吗？”

　　护工点了点头，喃喃道：“找到了……我大哥他没有死，他被关了起来，这些洋鬼子每天都在做手术，手术有大有小，有的人扛不住死了，我们就得把尸体清理干净。有些人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被他们关起来，继续观察，我大哥就是侥幸活下来的。”

　　说罢，他又讥讽地开口，“可是活下来更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顺着他的话，尹方思想到刚刚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个悲催的试验品，在结合眼前这个人作出的反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试验品，就是他的哥哥了。同样为人，尹方思难免起了些冒着酸水的同情心，“节哀，如果你哥哥还有理智的话，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冲动，更不要重蹈覆辙。”

　　李恺皱着眉头望着尹方思，一边频频的与李轩互换眼色：这小子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李轩读懂了他的意思，只能摇头回应：我也不知道。

　　“我大哥是活不下去了。”护工深吸一口气，“可是我想带着他回家，不想让他背井离乡的死在这种垃圾场里！你们没有见过这里的停尸房，那儿什么样的尸体都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甚至连婴儿都有！你们知道这些洋鬼子有多丧心病狂吗？”

　　怪不得他们会在四十年前被改造的鬼屋中，见到形形色色的活死人，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这间臭名昭著的医院。

　　尹方思平静的开口：“所以你想带你哥离开这儿，我知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一起偷出你哥哥的遗体，你带我们三个离开这家医院。”说罢后，他也不急于等待护工的回答，反而闲适地抱着臂，“就算你熟悉医院的地形，知道保安换班的时间，但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没办法背着一具尸体大摇大摆地离开吧？”

　　护工的眼珠子转了转，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地一点头：“行，我答应你。”

　　达成协议之后，他们给护工松了绑，李轩把尹方思拉到一边问，“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了？万一他出卖了我们怎么办？”尹方思不以为然地一笑，“那还能怎么办呢？我们三个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寸步难行，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咱们是正经大学生，又不是□□，难不成把这小子一刀剁了，杀人灭口吗？”

　　李恺也凑了过来：“我发现你心眼挺多的，是不是干了你们这一行之后，胆子也会变大？”尹方思开玩笑道，“这就叫‘富贵险中求’，行了，不费话了。”

　　几个人制定好计划。先由护工支开看守停尸房的人，把他大哥的尸身偷出来，几个人再换上护工的衣服，开车将尸体运出去，然后大家各奔东西——

　　护工拎了两瓶白酒，去跟看停尸房的人套近乎，这几个人平时也相熟，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同意了换班的请求，拎着两瓶酒去休息室了。躲在暗处的尹方思带着同伴们出来，护工打开停尸房的门，尹方思转身将李恺李轩拦下：“你们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医院的停尸房中的尸体，肯定没普通医院那么体面，断手断脚的尸体估计都能算“全尸”，更不用提那些死相惨状、会引起人不适的残骸了。尹方思也是为两个同伴考虑，他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戴上口罩，跟着护工走了进去。

　　停尸房的环境很差，犹如一个大型的屠宰场，光溜溜的尸体用铁线串起来，悬挂在空中，每一张床上都放着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有些还死不瞑目。这些尸体的死期并不相同，有的可能是刚死的，血液还没有凝固，滴滴答答淌了一地，汇集成了一条浅浅的血滩。里面的气味不用提有多刺鼻，尹方思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氧气面罩，才有勇气走进去。

　　护工仿佛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淡定的很，他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尹方思，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尹方思脚踩在地板上，地上的鲜血已经凝结了，十分的粘，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粘连断开的声音，只要一想到自己踩在血泊中，他便觉得毛骨悚然。

　　站在门口等候的李轩李恺二人，压根不敢往里面看，李恺用手按压着胸口，心有余悸：“妈呀，这里面的场面，跟我玩过的恐怖游戏一模一样，我他妈快吓尿了！还是方思胆子大，这都敢进，我是真的服。”

　　胆子大的尹方思，也被这噩梦一般的画面给折腾的心惊肉跳。这一刻尹方思终于认识到，原来与成堆的死人相比，那些小鬼简直温和的如同白衣天使。他咬着后槽牙，与护工一同找到了他哥哥的遗体，装进裹尸袋的过程中，尹方思好几次想闭上眼，但是他强迫自己镇定、不露怯，这样才有资格和人谈判。

　　护工忽然说话了：“你怕不怕？”尹方思本来就绷着神经，被他猛地一问，差点松了心神，他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冷汗从他额头往下落，他没有正面回答护工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怕么？”

　　“我每天看着这些尸体，早就麻木了，你说我会怕吗？”护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恶劣的情绪一览无遗：“你呢？我看你的胆子倒是比外面的两个小毛孩子大，面对这些尸山血海，你难道一点都不怕么？”

　　尹方思的心脏不规律的狂跳，他吞了一下唾沫：“死人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们能跳起来咬我一口吗，倒是你。”他看着护工说，“你说你每天和这些尸体打交道，迎来送往，他们对你而言，都是陌生人，你看习惯了自然不会怕。但是这一具呢？这可是你亲哥哥，他这么面目全非的躺在你手里，你心里没有一丝动容么？”

　　护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孩，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威胁他的话来，当即冷汗就下来了。他的情绪被这一番话给激到了，久久没有回过神，还是尹方思手脚麻利地把尸体装进了裹尸袋，拉上了拉锁：“行了，走吧，带你哥哥回家乡入土为安。”

　　护工的神情十分恍惚。

　　做好了这一切后，护工把裹尸袋扛在肩上，两人离开了停尸房，锁好门。

　　尹方思背后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的流，面子上硬是装的相安无事，护工看了他一眼，在口罩的遮挡下，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冷笑：“走吧。”李轩和李恺如获大释，跟上尹方思。

　　护工从休息室扒拉了三件防护服，三个人换上，然后搬着尸体上了一辆中型的卡车。这卡车后面不知道拉的是什么货，用黑色的防水布盖着，尹方思正好奇的望着，想掀开一角看看，却被护工制止了：“赶紧上车，你们还想不想走了？”

　　三个人坐在驾驶室中，虽然都有护照，但是这种货车没有人会开，只能让护工操作方向盘，他开着车，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地下车库行驶，开到大门前，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了。

　　保安问：“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护工探出头，递给他一包烟：“出去‘送货’！”保安轻佻的笑了起来，并接过了烟，“怪不得，这么晚了还出去，慢点啊。”他转过身，去开门，原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地混出去，谁知保安忽然转过身：“不对啊，送货怎么开这辆车？专门‘送货’的那辆车呢？而且你这车上什么味道，闻起来……”

　　他说着就绕到车尾去查看，李轩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按住了尹方思的肩膀。尹方思皱眉，对护工道，“别管他，撞门出去，反正你也不打算回来了，出了这个门，他们想抓你都难，你还等什么？”

　　护工没说话，他踩了一脚油门，调转方向盘，这一举动惊动了保安，“唉你干什么？我没让你出去，你……”他话还没说完，护工开始倒车，油门踩到了死，只听见重物相撞的声音发出，货车整个震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上面碾了过去。他回过头，只看见一篷血飞溅在了玻璃窗上，李轩与李恺二人吓得失了声。

　　尹方思一惊，他摘下口罩，猛地推了一把护工：“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把人撞死了？”护工看都没看他，直挺挺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货车向左侧倾斜，又迅速的倒车，车轱辘再次从保安的尸体上碾了过去，丧失理智的护工不管不顾地调转了车头，按着来时的方向又开了回去。

　　“你干什么？”尹方思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不受控的情绪，他按住护工的一只胳膊，“人都被你撞死了，你还回去干什么！你不是要带你大哥回家吗，你要往哪儿走？！”护工根本不听他的，甩开了尹方思的手，面目狰狞：“回家？回什么家！我家人早就死干净了！反正我大哥也死了，我们全家就剩下我一个，我活着也没什么劲，还不如去死！”

　　李恺抱着李轩的胳膊，快哭出来了，“你想死你死去啊，拉上我们干嘛？你这人有病吗！”护工一只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货车犹如脱缰野马似的撞上了一排货架，尹方思看他的架势，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说不定他还要拉上整个医院陪葬，这下倒好，不仅没有逃出医院，说不定小命都要交待在这儿。

　　尹方思上前一把勒住了护工的脖子，将他从驾驶位上扯下来，李恺李轩见状也上前帮忙，于是四个人在狭窄的驾驶座上打成了一团。货车如同在惊涛骇浪之中的小舟，不受控制的向一扇门撞过去，在这个关头，护工竟然还死死地踩着油门！

　　车头撞开了一扇门，挡风玻璃哗啦啦的全碎了，尹方思喊了一句“小心！”之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拽住了李轩和李恺，三个人一同弯下腰，扑在了方向盘下面，只听见一声巨响，驾驶座上的护工满脸鲜血地倒在了方向盘上，碎玻璃碴子砸了三人一身，但万幸的是，三个人都没有受什么重伤。

　　货车与大门相撞之后，三个人懵了好一阵子，尹方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清，隔了三四分钟后，他眼前的画面才渐渐地清晰。而后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汽油的味道，夹杂在其中的，还有种熟悉的化学药水气味，尹方思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他立刻拍醒两个同学：“醒醒，醒醒！快跑，这车上装的是□□，遇明火就会爆炸，再不跑来不及了！”

　　三个人东倒西歪地从车门中下来，朝着停尸房的出口跑，尹方思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刚刚货车撞到了停尸房的大门，货车上装的都是成罐的□□，车尾已经起火了，小范围的爆炸噼里啪啦地将货车炸的四分五裂。休息室的人听见了动静纷纷赶来，谁知就在这时，滴滴答答往外漏油的货车忽然“轰”地一声起了火，火光冲天，顿时将靠近的人们给吞噬了！

　　“我的妈呀！”李恺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还好跑得快，要不然真炸的外焦里嫩了。”尹方思推了一把两个人，“别看了，赶紧跑，一会儿火势就蔓延过来了，到时候插翅难飞！”三人不敢再耽搁，顺着向上的楼梯，一溜烟地蹿了。

　　三个人一路跑出停尸房，火势紧随其后，爆炸声四起，地面都在震颤。他们逃出地下室之后，迎面竟然撞上了巡逻的保安！保安们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前来查看，见到了他们三个之后，还以为这几人是逃脱的病人，于是手举着电棍，让他们老实点。

　　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炸声响从地下室的门后传来，直接炸飞了铁门！尹方思反应迅速，拉着两个同伴一弯腰，匍匐在地面，与此同时被炸飞的铁门对着三个保安迎面砸来，直接把人的脑袋削下去半拉，熊熊烈火紧随其后，浓烟和高温一瞬间席卷而来，把那几个保安彻底给烤糊了。

　　三人不敢再耽搁，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继续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