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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同胞(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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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储物间待了一会儿,天马上就要黑了,医院内又开始放广播。尹方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广播应该是吃晚饭的通知。尹方思也觉得有些饿,他抬头通过那巴掌大的窗子看夜空,竟然能看到圆月。
今天是八月十五,本应该是个与家人团聚,或是跟亲友胡吃海塞庆祝的日子,他们却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饥肠辘辘,浑身疲惫。
尹方思越想心里越气,先前他还给林栩打电话,说晚点买月饼去看他,这下可好,别说买月饼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另一回事。尹方思踹了李恺一脚泄气,李恺莫名其妙的扭过头,“干嘛啊!”
“看着你来气。”尹方思在他脑袋上推了一下,李恺没有防备,整个身子向后倒去,那只受伤的手臂还被扫帚刺刮了一下,疼的他眼冒金星。
“不行,得给你处理一下。且不说你的伤口碍事,能与这里建立起联系,如果化脓了也很危险,这个年代破伤风针应该普及了,我出去给你找找,你待在这儿别动。”尹方思端起李恺的手臂观察了一下,伤口已经发炎了。
李恺一听他要把自己丢在这儿,顿时急了:“别别,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我跟你一块去。”尹方思有点好笑的说,“你别忘了,这里的人看不见我,但是能看见你。你出去不相当于给人家送人头么?”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李恺不再辩驳,只叮嘱他,“好吧,那你小心点。”
走出了储物间,尹方思有点不放心,若是有人进来,李恺岂不是会暴露了。他拿出一张镇符出来,贴在了门上,黄符融进了门里,无影无踪。做完这一切后,他去了四楼,在先前的鬼屋中,他们来过四楼,尹方思记得那有个医药室。
仗着自己是隐身的状态,尹方思在医院内招摇过市,他很快的来到了医药室,索性里面没人,门也没有上锁。尹方思溜了进去,很快的找到了消炎药和破伤风针,他刚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反正这里的人看不到他,尹方思没什么忌讳的。他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到有个人影瑟缩在角落,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飘出,仿佛这人受了伤。尹方思猜,这可能是精神病院的患者,不堪折磨偷跑了出来。
“谁?”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货架,那人很警觉,尹方思听出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李轩!他心脏狂跳不止,快步走上前,“李轩?”
李轩听到了他的声音,慢慢从角落里站起来。只见他那件昂贵又骚包的衬衫布满了血迹,肩膀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依然流血不止。李轩失血过多,嘴唇已经白了,一脑门子的汗,英俊的脸蛋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看起来狼狈的很。
“方思……”李轩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两眼冒泪,“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你怎么也在?”尹方思上前,把李轩带到有亮光的地方,让他坐下来查看伤口。
尹方思撕开了李轩衬衫的布料,一道深深的锐器伤露出,索性没有伤到筋骨,这条手臂还能保住。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找纱布和手术刀,“这是四十年前,精神病院还存在的时候……你不要觉得惊讶,无法接受,这个地方很邪乎。你,我,还有李恺,我们三人都被卷进来了,你这伤是怎么弄得?”
他找到了几把手术刀,一管麻醉剂,还有清洗伤口的消毒液,以及缝针用的线。
李恺一张小脸惨白,他本就长得好看,就算脸上布满了污秽,带着血迹,也我见犹怜的,“我不知道,我当时和赵想容在一起,在一次断电中,我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于是就在黑暗里摸索,无意中推开了一扇门,就来到了一间病房。谁知道这屋里是个神经病,正拿刀子玩,上来就给我捅了这么一下,我把他打晕之后跑出来,发现整个地形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起来。”
说罢后,他欣慰的呼出一口气,“幸亏遇见了你,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话充满了很大的依赖意味,尹方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朋友之间的主心骨,哪怕天塌下来,也是他上前顶。
“别说话了,我给你打一针麻醉,然后把伤口缝好。”尹方思拿着工具走了过来。他有点庆幸自己是学医的,若是他不懂这些,李轩说不定还要遭更多的罪。
伤口缝合在大一的时候尹方思就接触过,他是他们班里缝合的最好的,老师还曾开玩笑,说这手艺拿出去绣花都登得了台面。尹方思镇定自若,先给李轩清洗了伤口,其过程疼的他惨叫不止,尹方思甩了甩针管,刺入皮下,“别出声,被人发现了就完了。”
一针下去,麻醉的功效很快上来了,李轩嘴唇翕动:“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俩在偷情。”尹方思对着灯光穿上针,手脚麻利的给他缝上开裂的皮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两个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气氛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他给李轩处理好伤口,又找到一盒消炎药和几根消炎针,以备不时之需。尹方思又找了几种用的上的东西,封存在密封袋里,转身警告李轩:“我带你去找李恺,咱们三个人在一起还安全点。但是你受伤了,见了血,所以就跟这个医院产生了联系,这里的人能看到你。一会儿出去后跟着我,千万别被发现。”
李轩也不明白他是几个意思,但是尹方思的神情很镇定,让他莫名的信任,李轩点点头,不分场合地开起了玩笑:“唉,要不是咱俩太熟,我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的人,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否则我一定会在此刻爱上你。”
“不折不扣的直男”听到这句话就笑了,“你还是攒着力气少说两句话吧”。两个人不再废话,尹方思先出门查看了情况,索性这是用餐时间,连病人都被关在病房里,走廊中空无一人,他这才带着李轩悄悄出门。
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六楼的储物间,门上的符纸还在,就表示屋子没人踏足,还是安全的。他推开门,李恺果然好端端的坐在那,一副焦急的神色,直到他看见尹方思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李轩,这才放下心。
“你这胳膊,谁给挠的?”李恺问道。李轩面无血色,此时也不在乎什么洁癖不洁癖了,在布满灰尘的床上坐下,“别提了,被一神经病捅了一刀,流连不利,犯小人。”
尹方思拿出纱布和清理工具,收拾李恺胳膊上的伤,三下五除二给他清理包扎好,李恺感动的热泪盈眶:“咱们哥仨这回真是患难见真情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消停会儿吧,还唱呢,信不信一会儿‘安娜贝尔’跟你来个男女对唱?”尹方思说着就踢了一脚人头分离的洋娃娃。李恺见状,立刻双手合十,“冒犯女施主了,您请安息,千万别出来作妖。”
李恺先前还吓得尿裤子,这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忍不住犯/贱。那洋娃娃原本人头分离,被扔在角落,三人谁也没注意它,谁知它竟然动了一下,那首毛骨悚然的《种太阳》又播放了起来。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我操!”李恺跳脚,只见那娃娃慢慢地从地上动了起来,它小小的四肢不协调的扭动,仿佛在找什么,那颗寂寞的脑袋,瞪着一双玻璃眼珠子,空洞无神,不厌其烦的唱歌:“一个送给南极一个送给北冰洋……”
洋娃娃的身体终于找到了唱歌的头颅,匪夷所思的画面发生了,洋娃娃举起脑袋,把它安在了断掉的脖子上,但是方向却安翻了,娃娃的正脸跟后背对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的唱歌:“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到时候世界每个角落……”
它的电池早就被尹方思抠掉了,这首歌,是从它嘴里唱出来的。
李恺和李轩吓坏了,两个人本能的抓起笤帚,躲在尹方思的背后。尹方思看着娃娃,面色不惧,他那双如工笔描摹的桃花眼,甚至还露出了点笑意,“这么喜欢唱,怎么不办场演唱会呢?”
洋娃娃慢慢走到三人的面前,这种娃娃的个头本来就大,和三四岁的小孩差不多,直立行走到尹方思跟前,像一个幼童那般,踉踉跄跄。它抬着头,嘴里唱着古怪的儿童歌曲,竟然一把抱住了尹方思的小腿,不撒手了。
“这傻/逼娃娃,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很萌?”李恺骂了一句,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抱得不是他的腿,否则自己这下半辈子,别说对洋娃娃,就算面对充气娃娃,都得产生心理阴影。
尹方思抬腿就把那娃娃踹飞了,娃娃的脖子本来就安的不牢,被他这么一踹,又人头分离了。毛骨悚然的儿歌戛然而止。原本以为就此结束,可是没有,娃娃的身体在一起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它的头颅没有与身体拼接,而是直接腾空飞起,像一颗篮球那样,冲着三人的方向砸了过来!
“我靠!”李恺大骂一句,举起扫帚击飞了脑袋,娃娃脑袋被它扫在了墙上,又不甘寂寞的掉了个头,再次飞来。
与此同时,无头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它伸展着手臂,来找尹方思。
“你小心!”李轩在后面提醒了一句,尹方思不为所动,他走上前用脚踩住了洋娃娃的身体,另一只手从空中接住娃娃的脑袋。洋娃娃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裂开嘴笑了,然后一口咬住了尹方思的虎口。
“妈的,还长了牙。”尹方思并没有因此甩开手,反而并拢五指攥的更紧,他用脚碾了几下娃娃的身体,把它踩的变型,然后抓着娃娃的脑袋猛地击向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尹方思抓起洋娃娃的身体,连带着脑袋一同扔出了窗外。这是六楼,他就不信这傻/逼娃娃有本事飞上来。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从钱夹中又拿出张镇符,贴在了窗户上,甩手一看,虎口出现了一排牙印。
并无什么大碍,尹方思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揉了揉手腕。李轩关切地问:“你还好吧,要不要紧,我看那玩意儿挺邪乎的。”尹方思摇摇头,安慰他,“一个破娃娃,还能干过咱们三个大男人不成?放心吧。”
李恺:“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有歧义?”随后他双手护胸,摆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人家才不要干娃娃呢!”
“滚蛋。”尹方思笑着骂了他一句,不过心情倒是被调节的很愉快,他把目光落在李轩的肩膀上,就在刚刚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李轩,你刚刚说,自己刚来就被一个神经病捅了一刀,是吗?”李轩点头,“怎么了?”
尹方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我想错了,我原以为是你们受了伤,见了血,所以才能跟四十年前的人发生接触,但李轩一开始并没有带伤,就被这儿的神经病给捅了一刀,这就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他眨了眨眼,额头上的汗猝不及防的落进眼睛里,有些刺痛。
尹方思:“只有我是隐形的,他们看不见我。”
这边的林栩与陆徇,又迎来了一次医院停电。两个人身处黑暗,周围尽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人窃窃私语。陆徇想起上次和李恺在黑暗中,有一双双鬼祟的小手袭击他们的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现在林栩在,林栩是个鬼神不侵,令邪魔退避三舍的瘟神,这些邪祟根本不敢上前。林栩燃烧了一张符,作为照明,男子俊美到昳丽的面孔冷冰冰的,林栩:“‘乱流’来了。”
陆徇大气也不敢出,盯着林栩。林栩拿出了罗盘,将尹方思的名字写下放进去燃烧,空中逐渐浮现出三个烫金的字,正是尹方思的名字。那三个字在黑暗中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朝着黑暗中某个方向飞去,两人也不敢耽搁,跟了上去,最终那三个字消散在六楼的一间储物室门口。
“他在这儿,不过和我们不在一个时空。”林栩打开了储物室的门,里面放着很多杂乱的东西,却没有人影。陆徇正欲开口,忽然间储物室的窗户破了,有什么东西从外面飞进来,仔细一看,是一个洋娃娃的脑袋。
那个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林栩脚下,嘴歪眼斜地唱了起来:“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林栩无动于衷的踢了一脚,“小鬼,还挺能耐的。”话毕,那洋娃娃的脑袋腾空飞起,玻璃眼珠子盯着林栩看了一阵,那张带着夸张表情的笑脸忽然变得扭曲,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之物,扭头就往窗外飞。
但是被林栩给勾了回来,空气中有一道无形的锁链,拉扯着娃娃的头发,那娃娃的五官变型,脸色竟然发绀,像一个活人被扼住咽喉那样呼吸困难。
林栩:“你从哪来的,胆子还挺大,都遇见什么人了?”
娃娃脑袋被他勒着脖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林栩放松了力道,那娃娃得以解脱,这才知道自己惹上了天大的官司。它靠着墙壁缓缓滑落,跌进阴影里,一个属于成年男子的声音代替了先前的儿童声线:“我、我从四十年前来,我们在这个医院待了很久了,一直、一直没离开过。”
“问你这个了吗?我问你,都遇见什么人了。”林栩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不耐烦的情绪令小鬼感到一阵恐惧,他立刻老实回答:“遇见了!遇见了!三个大男孩,在四十年前的‘乐华’医院,就在这个储物间!”
陆徇焦急的插嘴:“他们有没有事?”小鬼如实相告:“有、有两个受伤了,其中一个胆子很大,打了我两次,还会点玄门之术……”这人便是尹方思了,林栩料想受伤之人不会是他,这小子胆大心细,沉着冷静,一时半会不会出事。
“滚吧。”林栩下令之后,小鬼如获大赦,钻进墙面不见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陆徇问道。林栩淡定的关上了储物间的门:“不急,等下一次乱流出现,回到四十年前,就能找到他们。”
四十年前的尹方思等人,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了。夜色越来越深,不知何时乌云蔽月,外面刮起了阵阵不详的阴风,像是孤魂野鬼在悲鸣。
尹方思在狭小的储物间踱步了几圈,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能隐藏身形,在医院来去自如,可李轩与李恺二人却做不到,难不成是他人品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了整座大楼,尹方思手指比了个嘘,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二人看他如此严肃,也不好反驳。
尹方思拿出钱夹中的护身符,只剩下四张了,其中一张还是林栩给那张过期了的。尹方思拿出了两张来分给他们,自己则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惨叫声是从三楼传来的,尹方思贴着墙下楼,一路上与许多神色匆匆的医生护工擦肩而过,他索性跟着这些医生,来到了那间发出惨叫的病房。
这病房比其他病房都要大,守卫也很森严,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壮硕的护工。他跟着医生进了门,里面站着很多外国佬,他们层层围着一个人,个个表情凝重。尹方思找了个空隙,贴着墙根绕了进去,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这人浑身赤/裸,身上布满了缝合线,似乎每一处的零件都被换过,四肢与头颅极为的不协调。他的胸口有一道最深的疤,好像被人从中一刀劈成了两半,伤口的缝合处渗的鲜血已经凝固发黑,这人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像一块烂肉。
尹方思看了两眼,就心知这人是惨遭人体手术的试验品之一,他说不上来,这个人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他虽然没有当场死在手术台上,可活下来之后却经历了生死不如的折磨,这人犹如小白鼠,面对凶悍地操刀的人类,既没有反抗之力,也没有丝毫的尊严。
这群外国佬究竟想做什么?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体手术实验,不管放到那个年代,都是违法的,他们这样背井离乡煞费苦心地来到中国,难道就是为了心中信仰的邪教吗?尹方思不忍再看,他匆匆的逃了出去,一不留神还撞到了个护工的胳膊。
被撞的护工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可自己刚刚明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人脑门上的冷汗刷拉一下就下来了,他想,该不会是这群丧心病狂的鬼佬坏事做的太多,终于招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该遭报应了。
尹方思走出房门之后,紧随其后出来的,还有一个小个子的护工。他带着口罩,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离开了病房之后,这人快速的跑进了消防通道里。然后他揭开了口罩,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
这人在楼梯间歇斯底里地哭了好一阵子,才止住脸上的泪水,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于是赶紧抹掉了脸上的泪痕,重新戴上口罩,果然没过几秒钟,消防通道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了几个同样穿着护工服饰的中国人。
这几人明显是认识的,其中一个拿出烟盒,递给小个子护工:“抽根烟吗?”他没接,那人也没有计较,擦亮了一根火柴,点上烟,吞云吐雾了起来,“你们说说,这群鬼佬还是不是人?刚刚我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个‘试验品’,那副样子,吓得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小个子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立刻变了,变得凶狠了起来,只不过他低着头,又在暗处,没人注意到他。另一个护工接话:“可不是吗?同样是人,还都是爹生娘养的中国人,咱们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外国人糟践自己的同胞?”
那人说:“有啥办法呢?咱们也是领工资干活,敢怒不敢言啊!唉,真是吓人,你们说那些外国人整天干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术,晚上睡得着觉吗?我刚刚光是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闭眼,你们说说……”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抽烟。一会儿还要去搬尸体呢,真是晦气。”
几个护工聊着天,抽完了烟,跟小个子护工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楼道。那小个子护工站在原地没动,双拳紧握,两眼通红,好像一头濒临发狂的野兽,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刚刚那些人的话还犹言在耳,像钢钉一样戳着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用手砸了几下墙壁,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连着砸了十几下之后,双手已经出血了,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让这群蘸着人血吃馒头的洋鬼子,和见死不救的同胞,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