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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谜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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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方思很久都没有知觉,身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他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那人的模样看不清,周遭是什么环境也看不清,声音很是模糊,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你真要如此?以身殉道,走了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了。”
他不受自己控制,与那人说了什么,那人极为的震惊,只听见自己说,“我已是个无心之人了,与其日后任我发疯,失了本性,累及天下苍生,还不如我自行了断,与他玉石俱焚,还算死的其所。”
那人又问,“你的心呢?你何时把心给挖了?!”
他说,“我把心给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睁开眼睛,只感到头昏脑涨,浑身无力。映入眼帘的是白炽灯,周围有一股葡萄糖的味道。尹方思动了动脖子,只看见窗外绿树茵茵,天光白日,他皱起眉,被那日光刺的晃眼,于是扭了扭脖子,然后竟然看到林栩坐在他旁边!
尹方思愣住了,林栩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醒了。”
“我……我怎么了?这是医院?我们不是在那个村子里吗。”他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这个梦还有点离谱,林栩怎么会守在自己床边?
林栩平静地说:“‘秽恶阵’被破,陆徇已经带着警察过去了,你由于先前被妖树吸食鲜血过多,昏过去了,我带你来的医院。”
尹方思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只记得自己被那些藤蔓刺穿的皮肤,疼的昏了过去,剩下的便什么记不得了。他有些惭愧,“老大,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有没有拖您的后腿?”若不是自己憋不住尿,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尹方思很介意自己成为他人的累赘,这样懦弱无能,实在令他看不起自己。
“坏事倒没有,你比我先一步找到阵眼所在,还挺机灵的。”林栩看着他,眼中带着少有的笑意,“你是怎么发现阵眼的所在的?”
尹方思发现林栩不仅没有怪罪自己,而且还夸了他,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和您走散之后,我想在原地等您来着,结果被小鬼追了一路。我想您一定会先去找阵眼,所以我就想着去阵眼的位置跟你汇合。白天的时候,您跟我说过,西北处的树是村子的风水关键,我就猜测,阵眼会不会就是那棵树,于是就去找了,没想到还真是。”
“‘秽恶阵’变化万千,容易迷失其中,你怎么知道西北处在哪?”林栩发现,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废物,竟然能从这十大邪阵中找出关键点,实属不易。
尹方思:“之前您给我的那本书里,粗略地讲了一些九宫八卦阵,我记住了些皮毛,算出了方位,所以就找到了西北的阵眼。”林栩略感意外,修习阵法本就不易,多少人苦心钻研几十年,也只不过是领略其表面,这小崽子竟然领悟的如此之快,看来还是个好苗子。
“老大,我能不能先学阵法?我发现这个阵还挺有意思的,诸葛亮就以‘五行八卦阵’用兵,神乎其神,看来这个阵法的确有大用处。如果我学成了,下次再遇见这种场面,就不用您亲自动手了。”尹方思眼神中带着期许。
“等你病好了,想上房揭瓦都可以。”林栩说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小子不仅胆子大,而且心也细,人也挺聪慧的,最主要的是命硬,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也难得自己对他多了点耐心,日后如果教好了,带在身边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躺在床上的病号笑了,眼睛弯起,由于他失血过多,脸色仍是苍白,病弱的气质使他一笑,眼尾泛红,仿佛蘸了一笔朱红的墨,连那颗痣得颜色也深了些。“多谢老大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您,我恐怕死八百回了。尹方思日后一定衔环结草,感恩报德,至死不忘。”
“少说废话。”林栩这回是真笑了,他看着青年眼尾的红痣,心中生出了久违的温柔情绪,“躺着吧。”说罢后他就转身出了门。
尹方思从他这几句话中,听出了一些纵容的语气来,顿时之间,心花怒放。仿佛经历过这九死一生的一夜后,他与林栩之间的关系就拉近了很多,不再是上司与下属,反而多了些亦师亦友的意思。
林栩对他也挺好的,不仅请他喝奶茶,还救他的命,关键是他还对自己笑了!林栩笑起来,简直倾国倾城。当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还要烽火戏诸侯,尹方思拿他做了一下比较,觉得自己受的这回伤,根本不值一提。
年轻人的身体底子好,醒来没过多久,尹方思又生龙活虎了。林栩离开之后没一会儿,盛凡和贾玉环二人就来看他了,贾玉环还给他煲了鸡汤送过来。没想到此人还挺贤妻良母的。
喝了鸡汤之后,尹方思彻底恢复过来了,到了傍晚的时候,陆徇从百忙之中抽空来医院看他,还带了果篮和鲜花。
尹方思接过那束诡异的大红康乃馨,实在不知陆徇此人的审美,有哪个正常少年喜欢康乃馨?他又不是刚生完孩子。
陆徇说,今天一大早他就让警局的兄弟们过来,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竟然在村外的天然湖泊下面挖出了百十来具尸体。那些尸体的手脚都用锁链捆着,深深地埋在了湖底的淤泥之中。陆徇说经法医现场的初步鉴定,已经确定了湖底的尸体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给硬生生沉溏窒息而死的,所以口鼻中堵满了淤泥,死相非常的惨,吓坏了好几个在场的警察。
于是又一场惊动洛川,令全国网民沸腾的大案,轰轰烈烈地上了头版头条。
龙兴地产的董事长,现在已被拘留在自己的家中,屋外全是警察,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外出,只等法院的正式传票了。儿子刚死,自己又牵扯命案,年逾六十的秦汉终于支撑不住,在自己家里中风昏倒了。
“真是辛苦你们警察了,最近忙的脚都不沾地,您还抽空过来看我。”尹方思客客气气地说。陆徇坐在床边,给他削着一个苹果,“说这话就见外了,经过昨晚那件事,咱们三个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还不是跟自家兄弟一样?”
他把苹果递过来,尹方思想,陆徇说的“自家兄弟”该不会包括林栩吧,这人民警察还真是自来熟。尹方思接过了苹果,漂亮话张口就来,“不瞒您说,我从小就想要个兄弟,可惜家里只有个妹妹。这下好了,让我认这么帅一警察当弟兄,做梦都能笑醒。”
陆徇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瓷的牙,“行,小嘴挺甜的——不跟你在这白话了,警局那还有好多事儿呢,我先走一步了。等结了案子,咱们兄弟俩再好好喝一顿。”尹方思下来送他出门,硬是被陆徇给按回了床上。
林栩离开医院之后,穿越过光圈,又来到了案发的村子外。隔着荒芜的农田,他看到警察在村中忙进忙出地搬运尸体,林栩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他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个人,他是谁,为何见到自己,就称他为“商离身边的黄口小儿”。
当年商离在世时,他的存在感不算高,除了‘凌墟’中的人偶有几个见过他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晓有林栩此人的存在。
那个人一眼就将他认出,只能说明他曾是‘凌墟’中人,而且一定是商离的近友。可这妖道林栩之前从未见过,他会是谁?商离当年被人逼上绝路,其中本就疑点重重,究竟有多少人参与策划了那场惊天的阴谋?
从前背叛了商离的人,后来都被林栩一个接一个地用以极刑处死,难道说还有漏网之鱼么?想到这,林栩的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他抬起手抚向左胸,感受着它沉的跳动,商离的面容又浮现在心头。
三千年前是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商离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虽然已无法挽回,但现在林栩绝不允许,当年构陷商离之人如今还苟活于世。
想到这,他的脸上涌现出无比阴沉的神色,林栩转过身,走入光圈之中,消失不见。
尹方思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出院了。他先是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李恺问他昨夜怎么没回来,他借口说回家了一趟,对方也没多心。
奇怪的是,李轩竟然也没回来,他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宿舍了,家里有什么要紧事?尹方思给他发了条微信,对方没回。他也没多耽搁,又匆匆的去食堂吃了口饭,回到了事务所。
龙兴地产董事长的家中死寂沉沉,偌大的别墅中,只有他与妻子,连保姆都被请了出去。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警察,将整栋房子围的像个铁桶,水泄不通。秦汉中风之后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供氧的机器,心电图的走势还算平稳,他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空荡荡的家中,唯有妻子在卧房中陪护,无关人员一个也不得进入,就连医生进来时也要有警察陪同。妻子看着躺在床上,嘴歪眼斜的秦汉,心底涌上了一层厌恶的情绪。她站在床尾看了一会儿,心想着,这个曾经在商界只手遮天的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原来也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滑稽、可笑。
短短三天之内,经历了亲子被杀、丈夫病倒,可能还要即将面临着企业破产,在无数风浪的摧残下,这个女人悲伤过甚,已然麻木了。
就在女人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忽然有一人从紧闭的窗外走了进来。仔细看,那人并不是实体,只是个半透明的影子,依稀可以看出模样来。这时病床上的秦汉忽然惊醒了,他艰难地动了动脖子,看着那个人影,长大了嘴咿咿呀呀地想说话,涎水从他的嘴角流出,十分滑稽。
“我来晚了,董事长。”那个影子穿着一件马褂,梳着背头,腰间还别着一个烟袋,模样看上去和蔼可亲,就像胡同口经常下围观棋的大叔大爷一样。
秦汉看了这人,激动起来,心电图直线升高。
那人看着他,眼中有遗憾的情绪,“我也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破我的阵。此阵原本万无一失,可保你秦家世世代代,可惜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那人叹了口气,“唉,您说说,这原本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怎么就被这不长眼的给破坏掉了?”
残害了近百条人名,将无数冤魂做成傀儡,囚禁于这阴毒的邪阵之中,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在这人口中,竟也成了“行善积德”。
听到这,秦汉愈发的激动了,可惜他一动也不能动,只有两颗眼珠子瞪的滚圆。那人说,“事到如今,您谁也别怨,要怨也只能怨您那宝贝儿子,不知招惹上哪路邪神了,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让警察顺藤摸瓜,坏了您的大业。”
“看来您这一大家子,的确没这个命。该做的我都替您做完了,您如今躺在床上成这样,也是个将死之人了,我来送您一程,这黄泉路遥,您可得珍重啊,到了阎王爷面前,可千万别告黑状,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那人的眼神暗了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董事长,一路走好。”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影子无端地消散了,房中只有维持生命的仪器,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心电仪上的红线一路攀升,病榻上的秦汉犹如一片干枯的树叶,被风一吹,终于阖上了眼。
秦汉突然翘辫子这回事,给警方弄了个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这个动辄大手一挥,就让整个村子的人集体送命的老王八蛋,就这么撒手人寰了,留下了烂摊子交给警察,这甩手掌柜当的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几天把陆徇忙的脚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他不仅要面对上层的盘问,还要顶住外界媒体的压力,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民们的唾沫星子,给陆徇气的,恨不得把秦汉从墓地里拖出来狠狠地鞭尸一顿。
然而为时已晚,秦汉那老王八蛋已经下葬了,自己儿子的尸骨还保存在警局的冰柜里,他倒是先一步入土为安。
这天陆徇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手头的差事,终于得了一丝空闲,于是他打电话约了尹方思与林栩出来吃饭,顺便讨论一下那三起还没有眉头的悬案。
路边的烧烤摊,陆徇刚坐下还没两分钟,尹方思就来了,林栩却不见踪影。
“你老大呢,手机也打了也没人接。该不会去什么深山老林里修炼了吧?”陆徇此人,乍一看非常正经,很靠得住,人民公仆的架势非常有信服感,实则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尹方思:“消失好几天了,可能有事要办吧,我也没机会打听。”自从那天在医院一别之后,林栩就不见踪影了,连着两个星期,事务所都不见其人。尹方思在迟到早退之余,还有点多余的担心,可随即他就被自己这种愚蠢的念头给逗笑了。
林栩何人,上天入地,降妖除魔,快赶得上当年大闹天宫的孙大圣了,还不知道哪座五指山能降服得了他,自己在这操哪门子心呢?
想通了的尹方思不再多虑,反而找了好几本关于阵法的古籍,一门心思钻研了起来。
“唉。”陆徇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愁绪,他拿起酒瓶给二人满上,尹方思连忙接过酒瓶,说着“我来”,却被陆徇挡开了,“我都忘了,你成年了吗?能喝酒吗。”
尹方思摸了摸鼻尖,笑的很内敛,“您这是夸我年轻呢,还是变着法损我呢。要不要掏出身份证给您看看?”这一番话逗笑了陆徇,他才给尹方思倒酒,“别一口一个‘您’的,管我叫哥就行,不算占你小子便宜吧?”
“行,这杯酒就当是咱们兄弟俩结义了。”尹方思装模作样的举杯,却一点也没含糊,把整杯酒都干了。陆徇“嗬”了一声,“看不出来,你酒量还行。”
这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就开始称兄道弟了,陆徇开始朝这干弟弟诉苦水,“你说说,秦汉这老头死的也忒是时候了,法律只能治活人的罪,死人的罪谁来判呢?”
“自然是阎王爷了。”尹方思接上话,他拿筷子夹起一块鱼豆腐戳了戳,“有时候死未必是一种解脱。”这话说的神神叨叨的,竟有几分林栩的意思,陆徇觉得他们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都挺邪乎。
陆徇十分凑合的笑了一下:“秦汉这事成了个无头悬案,秦颂的案子也没有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对了,杀人的恶鬼,你们那边有眉目了吗?”
尹方思摇摇头,这事本就不在他的处理范围之内。林栩消失之后,事务所的其他几个人也没管这件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尹方思还每天晚上睡觉前惦记着,可自己也无能为力。
“老大之前不是说,让你去调查最近的失踪女性名单吗,他要从名单入手,一一排查,这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尹方思说着,又给杯子里添酒。
陆徇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最近不是都在忙秦汉的那案子吗,腾不开手,这才耽搁了。”尹方思理解的点点头,“别着急,先把秦汉的案子结了再说。看你忙的,比陀螺转的都勤快。”轻飘飘的一句玩笑话,让陆徇很受用,他抬起头胡乱揉了一下尹方思的脑袋,似在感叹,“没法啊,领着纳税人的血汗钱,总得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果哥不嫌我麻烦,我倒是可以去警局帮忙,反正事务所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尹方思冲他笑了笑,露出了几颗白牙,还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不过规定好像不允许吧?那就算了,我也不给哥添麻烦。”
陆徇此人,脑子里仿佛缺根筋,听了这话当场一拍大腿,“怎么会呢,人民群众就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啊,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警局报到,没问题吧?”
尹方思提了提嘴角,“既然你信任我,那就没问题。”
他左一句“哥”右一句“哥”,叫的陆徇心花怒放,把尹方思的脑袋按在怀里乱揉,仿佛俩人真如亲兄弟一般。二人喝了大半瓶白酒,因着明天还有事要忙,谁也没贪杯,在地铁站分手,各自回去了。
林栩神出鬼没,已经连着两个星期不见人影了,事务所的大小事宜皆由盛凡做主,所以尹方思的假十分好请,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尹方思就出现在了警局门口,等着陆徇来上班。
已经是八月底了,早上的天气不仅不热,还有些凉爽。尹方思买了两杯拿铁,自己喝了一杯,给陆徇带了一杯,哪想到陆徇是与一个女警一同跨进警局大门的,尹方思手里只剩一杯咖啡,顿时不知道该给谁了。
“呦,这不是那天俊俏的小弟弟吗,怎么今天又来了?”那名女警见了尹方思,双眼“蹭”地亮起来,尹方思竟不由自主的身体往后微微仰了些,生怕这姑娘再扑上来揉他屁股。
陆徇表现的很淡定,照着女警的后脑勺狠狠一抡,“你当这儿是窑子呢,好好说话,不准动手动脚!”女警碍于陆徇在场,不变发作,却也不消停,对着尹方思直放电。
尹方思嘴角僵硬地翘起,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哥,我给你买了杯咖啡。这位同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陆哥一块来,没多买。”他刚说完,那女警就笑的花枝乱颤,“叫什么‘同志’,叫小姐姐就行!”
说罢她眼疾手快,抢过了尹方思那喝了三分之一的拿铁,一点也不忌讳地就着喝了一口,“这就行!”尹方思内心震惊不已:他是被人调戏了啊!如果二人性别对调,当前这种行为足够造成性骚扰了。
陆徇忍无可忍,照着那女警的后脑勺又来一下,“赵想容同志!你还要不要脸了?有你这么抹黑我们人民警察形象的吗,赶紧给我滚蛋!”眼看着陆徇就要上脚踹了,赵想容早已溜之大吉,蹿进了警局。
赵想容,这个名字倒是取的很风花雪月,但是其人却是个女流氓一样的人物,既对不起这诗情画意的名字,也愧对人民公仆的身份。
“贵局的工作作风,挺剽悍的。”尹方思嘴上不温不火地说着,内心却道:这他娘的比盘丝洞里的妖精都过分,也不怕骚断了腿。
“别提了,这就是一女土匪,以后见她绕着点走。”陆徇一手揽住尹方思的肩背,带着他往里面走。尹方思被他搭着肩,略有些不适,但也没多想,毕竟俩人昨晚还称兄道弟来着,他饶有兴趣地问,“哥,你长得跟明星似的,也没少被骚扰吧?”
陆徇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照着尹方思的肩膀轻轻地拍打几下,“还敢拿你哥当消遣了?”
来到办公区,陆徇简单的给尹方思介绍了一下重案组的人员,然后安排了一张桌子给他,调出了近期失踪人员的名单,就不再管他,忙自己的去了。
尹方思打开案牍一看,先是小小的震惊了一番,三个月内的失踪案,竟然有这么多?加起来快赶上一个连了,尹方思根本不敢细想,这些失踪的女孩都去了哪里?
他仔仔细细地翻阅着这些笔记,又登入了警局的内部网站,搜索这些女孩的个人信息。她们大多数是年轻姑娘,以高中生和大学生居多,一个个的青春靓丽,拥有大把的好年华,此时却变成了一张张冰冷的“失踪人员”名单,也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林栩说过,作案的恶鬼是女性,而且能跟秦颂这种公子哥扯上关系的,多半是情杀,所以相貌自然是不会差了。所以尹方思先排查了漂亮的姑娘,他一边看,一边觉得痛惜,为这些姑娘感到悲凉。
忽然,一张面善的照片脱颖而出,尹方思皱了皱眉,将这个人的资料调了出来。
白雨霜,洛川科技大学研究生。
尹方思忽然眉心狠狠一跳,各种纷乱复杂的蛛丝马迹就在这一刻全部被串联了起来。尹方思还未细想,忽然间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联系人竟然是他一个很久不联络的学长,名为“上官叡”。
这个上官叡是当年科技大学名声在外的校草,不仅人长得帅,成绩还十分的优异。那时尹方思才上大一,被忽悠进了一个诗朗诵社团,上官叡就是当时的团长,二人之间才有一些交集。
“喂?”尹方思接了电话,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电话那头的上官叡,声音有气无力,比起当年诗朗诵上台表演,他深情款款地念《致橡树》时,简直是天壤地别,一时间尹方思还有点愣。
“是、是尹方思吧?我是上官叡,你还记得吗。”
尹方思:“记得,学长,怎么了?”
上官叡:“……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来见我一面吗?”
尹方思一头雾水,两人好几年不联系,以前在社团时关系也不冷不热的。因着上官叡当时是个恃才疏狂的货色,学校内愣是没几人能比得上他。比他成绩好的没他帅,比他帅的又没他成绩好,所以此人对待同性的态度一直有些傲慢,整日沉迷孤芳自赏,活像朵水仙花。
尹方思刚入社团时,上官叡还给他穿过小鞋,因为尹方思是有几分姿色在的,头脑也灵活,人缘还好,所以上官叡当时还有些危机感。索性尹方思对这些酸诗没兴趣,在社团里混了两个月,背会了几首泰戈尔、雪莱之后,觉得没意思就退社了,这才让上官叡松了口气。
“有事吗?我这边也挺忙的,不能在电话里说么。”尹方思夹着电话,给自己倒了杯水。
谁知上官叡的声音立刻抖了,“人命关天的事,就当是学长求你了。”骄傲的跟只骚孔雀的上官叡,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尹方思还觉得挺新鲜的,他没出声地笑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给学长吓成这样?这要是跟人命有关,那应该打110才对,学长不会把我手机当成报警电话了吧?”
上官叡情绪很不稳当,在那边哆哆嗦嗦,“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学长真的有事求你,咱们见面聊,行吗?不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听他这语气,仿佛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给尹方思打电话,虽然满腹疑问,尹方思这会儿却也不再拒绝他了,“行,那咱们约个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