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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鬼阵(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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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整个村子的阵名为“秽恶阵”,乃界内十大邪阵之一,阵局一旦布下,就无可解,被困在阵中的,不论是活人还是生魂,都会在阵中迷失本心,成为施阵者的傀儡。
邪阵之所以被称之为邪阵,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它无法像寻常的阵那样有破解之法,只能从中破坏,所以要找到阵眼所在的位置,只要捣毁了阵眼,“秽恶阵”便不攻自破。
阵中的傀儡责任就是守护阵眼,不让阵眼被人破坏,一旦阵眼被毁,阵中人鬼皆消弭。
“秽恶阵”被列为十大邪阵之一不是空有其名的,只要进入阵中,就会被邪气侵蚀,从而反水成为阵中傀儡。修为不足的人想进入阵局破坏阵眼,往往会被阵局吞噬,“秽恶阵”吞噬的生魂越多,力量就越强大,越坚不可破。
陆徇听完之后,深深地觉得,自己在盲目无知的情况下,竟然一脚踏进了龙潭虎穴,头大极了:“既然这个什么阵这么凶残,你还拉上我们两个来,什么意思,给你当垫背的?”
林栩轻描淡写:“进入村子之前,我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秽恶阵’,你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他看着二人,眼神轻慢,“有我在,哪个小鬼敢造次?这村子里的鬼修为很低,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更何况你一个人民警察,身上正气重,这一路走来,你见过有小鬼骚扰你么?”林栩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从进村开始,那些鬼骚扰的对象从来都是尹方思。
陆徇:“就算我没事,可你家小尹可是个弱不禁风的,这一路上什么孤魂野鬼见了他就跟黄鼠狼见了鸡似的,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到底是人民警察,无时无刻不心系群众,尹方思心里还挺感动。
林栩淡淡的表示:“打狗也要看主人,有我在,他出不了事。”
虽然林栩说话不中听,但毕竟是好心,更何况尹方思听习惯了自己领导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来。林栩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新符,贴在尹方思的脑门上,活像个被镇压的僵尸,林栩说,“此符可帮你抵挡恶鬼的侵袭,收好了。”说罢,他又递给陆徇一张。
三人继续向前走,怪事就发生了。白天他们来过这个村子,村子占地面积并不大,一会儿就能走完,可是这会儿走了很久,也没有个尽头,三人在其中弯弯绕绕,经过一户又一户的农房,还是在村中打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正常现象,所有的阵法,其根本就是将人困在其中,更别提这种邪阵了。我们走了这一路,遇见的小鬼都是虾兵蟹将,开胃菜已经吃够了,是时候该上硬菜了。”林栩话音刚落,忽然前方闪过一个黑影,伴随着某种兽类的咆哮声,暗夜中有一双碧绿的瞳孔,慢慢的向他们逼来。
陆徇:“林大爷,您这乌鸦嘴可真是灵。”
“退后。”林栩对二人道,陆徇忙拉着尹方思,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侧。只见黑暗中,那怪物逼得越来越近,直到它走到三人的面前,才看清此兽的面貌。
此怪物有一辆皮卡那么高,身材皮毛像老虎一般,可却长着黄牛一样的尾巴,脊背上有黑色的鬃毛,长獠牙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涎水,一双绿色的眼如车前灯大小,浑身冒着诡异的火光,叫声如同犬吠。
“这是什么?”尹方思看着那怪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林栩右手向上一番,一条冒着金光的长鞭落入他手,他抡起鞭子先发制人,朝着那怪物的鼻尖狠狠一抽,顿时间一蓬黑血迸出,怪物仰天长啸,伸出爪子向林栩扑来。
林栩长鞭犹如灵蛇般卷起,将那怪物的前爪牢牢固定住,那犹如皮卡高大的怪物竟在他鞭下,像只被俘虏的幼兽,丝毫动弹不得。林栩模样淡定,手背上连一丝青筋也没显露,可见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还能抽空回答尹方思之前问的话。
“这是‘彘兽’,食人为生,也吃魂魄。不过眼前这家伙,并非纯种的‘彘兽’,只不过是哪个术士施法,用一条土狗变的,不足为惧。”他说完之后,持鞭的手臂往回一收,那彘兽被他拖倒在地,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林栩收紧鞭子,向上一抡,竟把这彘兽抛向高空。
他左手食中二指并拢,一句咒语从口中快速飞出,只见头顶七尺,一道紫电凭空劈下,带起火光,直接将那彘兽从头颅劈开。烈火与黑烟散去,刚刚的彘兽已经不知所踪,只有一条耷拉着尾巴的黄色菜狗,奄奄一息。
林栩拈了张符飞过去,贴在土狗身上,片刻之间,土狗的身躯便如烟雾一般消散了。
没见过世面的男大学生,和胸中存有正气的人民警察,着实被刚刚的画面震撼的说不出话。林栩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他俩,“愣着干什么,走吧。”二人连忙跟上,尹方思说,“怪不得我觉得刚刚的‘彘兽’有些眼熟,原来在《山海经》上看到过,老大,这种怪物现在还存在么?”
林栩:“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它们也不会来人间作祟。现在清净的深山老林可是稀有之地,大家躲在里面修炼还来不及,谁会吃饱了撑的,来这乌烟瘴气的人间作妖,人家图什么?图你有雾霾吗。”
原本闯入‘秽恶阵’是一件挺提心吊胆的事,但是被林栩这一番话说的,气氛楞是紧张不起来,尹方思不由发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他不那么紧张了。
走了一阵后,没见到什么拦路鬼,尹方思竟然有了一丝尿意,可能是之前在车上喝水喝多了。但是眼下他又不好提出去方便,只能憋着,谁知越憋越紧迫,膀胱都要炸了,林栩也注意到他的脸色,“怎么了?”
“我……我能去上个厕所吗,之前水喝多了。”尹方思尴尬地开口,林栩听后,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懒人屎尿多,滚去吧。”他得了大赦,小跑来到路边的一棵枯死的梧桐树下,迅速的解决了。
尹方思提好裤子,还想着没有水洗手,谁知一转头,周围哪还有林栩和陆徇的身影?顿时间尹方思脑门上的冷汗就下来了,林栩断然不会丢下自己走远的,更别提陆徇这个热心肠的警察,那么情况只有一个,他被这阵法困住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前面仍是街道,可是空无一人,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没有。尹方思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不合时宜地笑起来,此时此刻,没有鬼才是万幸,若是有鬼,他这条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
由于没有了符的照明,周围漆黑一片,犹如掉入了墨水瓶中,伸手不见五指。尹方思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不知该往何处去。若是自己漫无目的地瞎走,谁知道会被这个阵带到什么地方去,还是停留在原地吧,自己迟迟未归,林栩一定会来找他的。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相信林栩,这个只相处了不到三天的领导,好像身上有某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只要有他在,仿佛天塌下来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对了,身上还有林栩给他的一张护身符,他说过有这符在,可护性命。想到这,尹方思微微放下了心,于是他靠在树下,等待着林栩来找。
就在此时,他感到有水珠落在头发上。尹方思心生疑虑,难不成这会儿下雨了?他毫无知觉地抬起头,于是猝不及防的,与树上趴着的一个无面鬼,打了个照面。
这无面鬼穿着六十年代那种改良版的中山装,整个脑袋就是个肉球,脸部有凸起的鼻骨,和浅浅的眼窝,嘴部位置被黑线封上了,针脚还很散,刚刚的水珠,就是从无面鬼嘴里流下来的。
那鬼见到了活人,猛地向尹方思扑来,尹方思后退两步躲开无面鬼的一爪子,扭头就朝着黑暗里跑去。即使什么看不到,但是那无面鬼就紧随其后,他闻到了风中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无面鬼追的很紧,几次三番都要抓住尹方思的衣服,好在尹方思是个身体素质不错的青年,每次被险些追上时,他又猛地发力,与无面鬼拉开了一段距离。也不知跑了多久,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双腿酸痛,完全是凭借着求生的意志在拼命地逃。
人的体力毕竟有限,鬼可从不休息,尹方思终于跑不动了,还被坑坑洼洼的路面给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他在地上匍匐着,用两条胳膊拼命地往前爬,但是那无面鬼已经追上来了,伸出手抓向尹方思的背心。
尹方思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了,谁知那鬼爪根本没碰到他,只见一道柔和的金光从他身上升起,将他护在其中,那无面鬼干枯的手触碰到了金光,直接被弹开,射线一样的金光穿透了无面鬼,将它撕成了碎片。
尹方思心惊肉跳地回过头,身后哪还有什么无面鬼?他从地上爬起来,从口袋中摸出林栩给他的符,眼含热泪地对着救命符亲了两下,重新揣回兜里。
刚刚因为跑路,已经离原来的位置很远了,经过那么一处之后,尹方思也不敢再回去。他身陷黑暗,也不知自己该往哪走。尹方思想到之前在那本《初级符咒》上看到过,九宫八卦阵的描述,天底下所有阵法,万变不离其宗,都由“奇、门、遁”三个概组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了生门,他就有机会出去。
想到这,尹方思不由叹气,可惜那本书并未仔细讲九宫八卦阵,而这阵中的学问高深,恐怕不是一天两就能弄明白的。林栩也说过,这个‘秽恶阵’是个死阵,无生门,只有破坏了阵眼才能出去,他又在这做什么白日梦呢?
哦不对,现在是晚上了,连白日梦也不算。
在这种时刻,普通人的情绪恐怕早就崩溃了,可尹方思不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强许多,在这种时刻,他还不算悲观。既有护身符在,又有林栩这么个神通广大,连鬼见了他也要抖三抖的上司,尹方思就不信自己这条小命会折在这。
而另一旁的林栩,也早已发现尹方思走丢了。陆徇急的如热锅蚂蚁,他却神色如常。尹方思身上有他亲手画的护身符,出不了事,这阵中的小鬼别说想加害于他,见了那符,连躲都来不及,又怎会自己撞上去找死?
陆徇看他这么冷静,以为这人真的冷血,“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栩打断了,“你有没有点新鲜的说辞?这套听腻了——他身上带着护身符,这村子里的鬼奈何不了他,不过……”
“不过什么?”陆徇问。
林栩:“这‘恶秽阵’厉害之处,关键在于能吞噬人,在里面待的久了,会被邪气侵蚀,变成阵中鬼。”说到这,林栩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想,这小子最好争点气,精神力支撑的久一点,别那么快被阵法迷惑,若真到了那时候,林栩也只能效仿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了。
而且他根本不会掉眼泪。
“那我们赶紧去找他吧。”陆徇说。林栩掀起眼皮,“怎么找?这阵法诡秘,变换莫测,人在阵中,犹如身陷棋局,走错一步,就是死路。找他就和大海捞针一般,无用功罢了。”
陆徇:“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让他自生自灭吗?”林栩收回冷冷的目光,“只要破坏了阵眼,一切都解决了。”在林栩的压迫之下,陆徇无奈,只能跟着林栩继续向前走,并在心中为他默默祈祷。
这边的尹方思也没坐以待毙,先前林栩提到过,他们此行来,就是要破坏阵眼的。尹方思有自知之明,他觉得凭借自己在林栩心中的地位,估计他的身家性命,没有毁坏秽恶阵来的重要。
再说这个阵变化多端,毫无门路,就算林栩大发慈悲地先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还不如自己自寻出路,只要他找到了阵眼,在那等,总能等到林栩。
先前在书上看到过关于阵法的解说,虽然他只知道一星半点,但最重要的部分却是掌握了。一个阵法中,阵眼是最关键的所在,它形态各异,难以分辨。有可能是一个捏造出来的人,一栋不起眼的建筑,或是一花一木,皆有可能。
那么这个阵究竟在哪呢?尹方思回想起他们白天时走过的地方,林栩说过的话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回放。
突然之间,尹方思捕捉到了关键的一句:
“西北有树,是为大吉,可保全村人家宅平安,子孙延绵。如果砍掉了树,则成了大凶,会引起祸事。”
这个村子的风水忌讳,全部犯在了树上,那么阵眼,会不会就是西北角的那颗断树?!
尹方思心中大喜,觉得这个思路可行。他的脑子还算好使,记性比一般人要好,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看过的书,只要他有心,很快的就能记住。白天时他仔细留意过村中的地形,知道那棵树的方位,再结合九宫算术,尹方思很快的算出了西北的位置。
于是他朝着心中计算出的方向狂奔起来,路上还遇见了一两个欲拦路的小鬼,但是因为有护身符在,那小鬼并不敢上前,反而看到他之后迅速的逃窜了。
跑了一段路,尹方思真的找到了那棵树!尹方思扶着膝盖不住的喘气,此时的他喜形于色,他朝着那棵树走近,本以为万无一失了,谁知道在他走近之后,原本被砍断,只剩下个木墩子的树,忽然拔高!
这棵死树越长越高,而且树干上环绕着不详的绿色光芒,它的树枝疯长,向四面八方蔓延,不消一刻的功夫,竟然亭亭如盖。树干上缠绕着藤蔓植物,此时也变得活灵活现,它犹如巨蟒一般,向着尹方思袭来!
尹方思掉头就跑,可那藤蔓速度极快,一把将其卷,并未因为他身上有护身符而忌惮。尹方思挣扎无用,硬生生的被那藤蔓绑在了树干上。本以它做到这一步就会停下,谁知那树上生出了无数细嫩的芽,如同水蛭一般争先恐后地爬上尹方思的皮肤,然后狠狠的刺入他的皮下,汲取着他的鲜血!
尹方思痛苦的叫出声,拼命地挣扎,想甩开这些树枝,但是这些嫩芽尝到了血腥味,哪里肯善罢甘休?它们钻的越深,几乎戳进了尹方思皮下的血管里,他痛的浑身发抖,脖子上青筋爆起,皮肉被撕裂的疼痛使他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
林栩赶到时,正看到了这一画面。尹方思被这妖树的枝桠爬满了皮肤,面无血色,已然昏厥。陆徇拔出枪对着树干连开数十枪,倒也起了点作用,擦破了些树皮,但是也激起了妖树的狂性,那巨蟒一般的藤蔓又朝着二人袭来!
这等雕虫小技,在林栩面前不值一提,他飞出一张纸符,越过那些藤蔓直接钉在了树干上,自己以手做刀,抬手银光乍起,掌风劈下,齐齐削断了藤蔓。贴在妖树上的符顿时间爆出烈火,刹那之间,点燃了这枝繁叶茂的参天妖树!
那妖树受了火,卷着尹方思的藤蔓颤抖着放开了他,他直线从树上坠落,林栩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因失血昏迷的尹方思。怀里的年轻人面无血色,嘴唇法白,双目紧闭,眉头拧在了一处,极为的痛苦,唯有眼皮上那颗红痣,愈发的殷红。
林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或是眼前的画面让他想到了什么,他的手臂竟然有些抖。幸好陆徇上前,从头手中接过了昏迷的尹方思,他撸起年轻人的袖子,看到手臂上、脖颈上、还有腰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洞,触目惊心!
“带他离远点,我要破阵了。”林栩的脸色阴沉,一挥手将二人凭空推远了几十步距离。
林栩双手抬起,炽热的火光从他掌心迸出,眼前的妖树已被火烧了个大半,竟像是活物那般,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影子从树干中慢慢走出,烈火将妖树烧成了灰烬,那人却毫发无损,待他走近后,那人抚掌大笑:
“不知是哪位高人破了我的阵?”
林栩眼中无任何情绪,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他看着眼前的人,发现这只不过是布阵者留下来的一个幻影,并非真身。
那人身穿了一件马褂,腰上还挂着一个水烟袋,中年人的模样,看上去平凡极了。虽然此人只是幻影,但是却和真人无甚区别,他走到林栩面前,打量了他一番,“原来是你!竟然是你!哈哈哈哈,没想到三千年过去了,竟然还能遇见故人,你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话一出,林栩直接变了脸色,他眼中阴冷,面沉似水。既然这幻影能够认出他,那说明背后的人,应该在通过这个幻影打量他,林栩开口,“你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认我做故人?”
那人带着笑,“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就是当年那个跟在商离身边的黄口小儿!”他话刚毕,一阵罡风从背后刮起,直接将这幻影削了个四分五裂,林栩面色阴鸷,似是被触到了逆鳞。
阴鸷的神色爬上了林栩的脸,他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提他的名讳?”
中年人的幻影又慢慢聚拢,站在林栩跟前,笑的不怀好意,“我为何不能提他?他都灰飞烟灭了三千年,早成了一抔黄土,还以为是当年那个叱咤六合八荒的大宗师吗?”
陆徇在远处,听着二人之间这诡异的对话,也捉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了,你不配提他!”林栩从未有过这样激动的时候,他每说一个字,地面就跟着震颤一下,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象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黑色的天幕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墨蓝色真实的夜空,房屋开始慢慢倒塌、剥落,陆徇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哭声,那哭声很凄厉,又充满怨怼,听得久了,竟然让人从心中生出一种悲怆的情绪来。
秽恶阵破了。
林栩与那莫名其妙的中年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中年人说,“不愧是商离的爱徒啊,破我的‘秽恶阵’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布下这阵,费了好多心血,杀了近百人,转眼之间就被你毁于一旦,看来你深得商离真传啊。”
他口口声声提及商离,看来是三千年前的人了,活到如今这个年头,恐怕也是个修为高深的妖道。
“说够了?你最好尽快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若是被我抓到,必将你剥皮挫骨、魂飞魄散。”林栩看着那人,眼中的杀气愈烈。
那人笑嘻嘻的,抚掌大笑,“口气可真大,那老夫就恭候大驾——对了,你这个小朋友可不一般,被我的神树吸了心头血,竟然还能活着,命还真是硬,不过你要是再不管他,他就真死了,像商离一样,魂飞魄散,哈哈哈哈哈……”
林栩一鞭子抽向那人,那个幻影被他抽的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林栩!”陆徇叫道,“快来看看他,他好像快不行了!”林栩如梦方醒,快步走来,捞起尹方思一看,他已经没了气息,再伸手探他的神魂,隐隐有了离体之兆。林栩触到他生魂时,忽然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尹方思的魂魄受了侵蚀,岌岌可危,寻常人若是受了这样大的折难,此时已经像那妖道所说的一般魂飞魄散了,可尹方思的生魂状态虽然也不理想,但却像一发千钧,堪堪地固守在肉身中,如狂风骤雨中的一叶孤舟,看起来即将要倾覆,但却有一线生机。
林栩已经没时间来探究尹方思的生魂和旁人的有什么不同了,如果再不救他,恐怕这孩子真要魂飞魄散。
“怎么办?打120叫救护车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到时候人的尸体都硬了!”陆徇焦急道。
林栩眉头微蹙,二话没说,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挤出一滴鲜血,捏开尹方思的嘴喂他喝下,然后用破了的手指在他眉心、心口、画了一个陆徇看不懂的字,片刻过后,尹方思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也有了呼吸。
“没、没事了吗?”陆徇瞠目结舌。
林栩摇摇头,从他手中接过昏迷的尹方思,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起,他道,“‘秽恶阵’已经破了,村子里被困的亡魂会在天亮之前消散,刚刚……刚刚那人说,他杀了村中的几百人,才布下了这个阵,所以尸体一定还在村中,天亮之后,你叫警局里的人进村搜查,去找找尸体埋在哪,我先带他走了。”
“你怎么带他……走。”陆徇话音还未落,只见林栩一转身,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光圈,眼见着他抱着尹方思进入光圈之后,人就消失了,光圈也随之不见。陆徇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证明眼前的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