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墨默君

14、真材实料

　　那一夜，琦公子始终没有出现，吴芽儿和余秋儿深聊入夜才休息，一大早便有人来敲门，又是送来一些干净的衣裳，传话道换上衣裳到前面见琦公子。
　　临街而座醉微楼，已是人满为患，觥筹交错间，莺莺女声传来，歌唱着爱情的美好，让听者在推杯换盏中满怀着对爱情的向往，亦或者感怀着曾经有过的那段刻骨铭心。
　　随着使者走至二楼，一处房间里传出女子争吵的声音。
　　此时，客人大多在楼下听曲用餐，楼上雅阁大都是楼里的姑娘。
　　门口已经聚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姑娘，瞧着里面的姑娘吵闹不休，还有人幸灾乐祸的掩嘴偷笑。
　　如此看来，里面的人也不是好角色，平日里没少颐指气使，这才惹得别人看好戏不拉架。
　　领头的女使瞟了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这都多少次了，每次都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
　　“好了，都别看了，”女使不耐烦的呵斥一声，门外围着的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散开，却没有人要离开。
　　女使走进房间，“二位姑娘快别吵了，楼下可都是客人，待会儿让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红衣女子立刻拉住女使状告对面的黄衣女子，“凉夏，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今日一大早送来的这套衣服，究竟是我穿着好看？还是她穿着好看？”
　　“就是就是，你快来给我们评评理，免得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身体条件有多好，是衣服上身都好看。”
　　黄衣女子也不容忍，上来便是一顿编排挤兑，眼睛最后不屑的扫了一眼红衣女子的身量。
　　红衣女子气结，很明显，她的身材相比较起黄衣女子是要稍稍站下风一点，可她在容貌上却更胜黄衣女子一筹。

　　“梓缃，你不要太过分。”红衣女子委屈的瞪着黄衣女子，看来性格也不是泼辣之人，否则，只怕要直接开撕了。
　　梓缃哪理会，依旧好不退让，“我过分？明明是有人没有自知之明。”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今日还就没有自知之明了，这件衣服，我非要不可。”
　　“唉！你……凝黛，你可真是个无赖……”被她这样耍无赖，梓缃真是又气又无奈。
　　“那也是跟你学的。”

　　“你……”
　　“好了，二位姑娘快别吵了，为了一件衣服伤了自家姐妹的和气，多不值当。”凉夏再次站出来做和事老。
　　二人将头各自扭向一边，不服气，不服输的谁也不理谁，手却紧紧的一人拽着衣服一边袖子，丝毫不肯松懈。
　　“不如让我瞧瞧这件衣服，待我瞧仔细了再给您二位做决断。”凉夏陪着笑脸说到。
　　梓缃与凝黛二人觉得凉夏说得有理，可又谁都不愿意放手，倒是极为默契的各展一边将衣服提起来摆好给凉夏看。
　　凉夏无奈的含笑摇摇头，这两位可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花魁，她可惹不起，既然她们决定不放手，那她便凑合看吧。
　　此时，吴芽儿与那群好事的也围了上去，果然是一件绚烂夺目的衣裳，无论是设计还是做工，那都是一流的技艺，难怪她们会为了它如此不会形象的争吵不休。
　　这衣服虽好，可在吴芽儿看来，有些太过古板，若依她的意见，定然将这件衣服改得豪迈洒脱一些，方才配得上这醉微楼。
　　“您二位身材体貌皆是绝佳，这衣服无论穿在你们二位谁身上那都是锦上添花。”
　　“凉夏，那你说，究竟我们谁穿着更好看？”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可不是她们想听到的，她们更想听到的，是直接了当的答案。
　　“我觉得……”凉夏还在犹豫着，她也不知道这件衣服究竟谁穿着更好看，只是着款式着实好看，任何一个人穿着都不会差到哪去，最主要的，只能看自身气质了。
　　凝黛和梓缃满怀期待的看向凉夏，仿佛是争风吃醋的女子等着心仪的男子二选一，选中的开怀不已，落选的，犹如被淋了一场醋雨，算得人骨头都倒了。
　　“二位姑娘若是都喜欢，不如叫人来在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凉夏知道谁都不能得罪，只得想出这么一个方法来，就算不落好，但也不至于落埋怨。
　　“那怎么可以，”二人异口同声惊呼出声，互看了一眼，各自嫌弃的将衣服又往自己跟前收紧几分。
　　梓缃道:“这好东西，固然是要独一无二才是最好的，若是人人都能拥有，那还叫什么好东西，那还有什么可稀奇的，争来又有何用。”
　　凝黛亦附和道:“就是，凉夏，你这样中肯的答案就别出了，你还是在直接告诉我们这件衣服，究竟谁穿着更好看就可。”
　　凉夏也犯了难，这两位都是她不敢得罪的主，唉！刚才真不应该搅这趟浑水，任凭她们吵去便是。
　　“小女不才，觉得这件衣裳更适合这位穿着黄色衣服的梓缃姑娘。”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给凉夏解了燃眉之急。
　　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的看向说话的人，吴芽儿。
　　在她们眼里，吴芽儿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来的小丫头，如此大言不惭的一锤定音来断案，简直不知死活。
　　梓缃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也不管来人究竟是谁，只要能向着她说话，那就是她的好姐妹。
　　凝黛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丝来，不知所谓的野丫头，好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所谓。
　　“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懂什么，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若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刚才还觉得她是个性格好的女子，如今被她这样恐吓，吴芽儿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才没多久呢，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吴芽儿一点也不畏缩，凭本事吃饭，有什么好怕的。
　　举步上前，余秋儿害怕的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再惹是非，她只轻轻拍余秋儿，示意她放心。
　　站在衣服前，吴芽儿打量着衣裳道:“这衣裳虽好看，却也有很大的缺点，太过古板，气质娇好的人穿着自然有气质撑着，可……”
　　吴芽儿用手隔空在衣服上圈圈点点，脑袋飞快的思索着。
　　众人搞不懂她在做什么，只得静悄悄的看着。
　　“若是能修改一下，必然大相径庭。”
　　“怎么改？”
　　人们的好奇从最开始的睡穿着更好看转移到这样完美的衣服居然还需要改进？
　　“二位若是信得过，我现在就能将它改出来，到时二位在看，究竟谁穿着更好看。”
　　凝黛和梓缃对视一眼，这样好看的衣服真的要交给这个不知深浅的姑娘改造吗？
　　几经犹豫下来，凝黛最先开口，“好啊！本姑娘倒是要瞧瞧你究竟有几斤几两，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梓缃见状，犹豫了片刻将衣服交了出来。
　　吴芽儿接过衣裳，让凉夏和余秋儿各执一边，拿起剪刀便开始剪裁，只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地上便有破布开始往下掉，掉得在场的人皆是一阵心疼与可惜。
　　放下剪刀，吴芽儿再次拿起针线，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穿针引线，快速飞针走线，那架势，俨然就是有着十几二十年的老裁缝才会有的轻车熟路。
　　“好了。”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吴芽儿彻底将这件衣裳来了个大改变。
　　刚才还呆板保守的衣裳，经她手这样一改，多了一些简单又不失端庄的自由洒脱在里边，就像是一个古板的古代大家闺秀被改变成新时代贵妇人的模样。
　　“梓缃姑娘不如去试穿出来瞧瞧。”
　　梓缃拿着这件改良过的衣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总之，很不是滋味。
　　转身进屏风后面试衣裳去了。
　　凝黛有些庆幸刚才不是自己选了这件衣裳，不然被她这样一改，她是真没瞧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着还不如最初的那个样子好瞧，唉！真真是可惜了。
　　瞧众人的表情吴芽儿便知道，她们的心思都如同凝黛是一样的，衣裳吗，本来就是如此，你不赋予它灵魂，又如何能看到它的魅力，所以才有了现代最为时尚的模特秀。
　　吴芽儿也不多言，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她有足够的信心待会梓缃出来一定会惊到众人。
　　不多时，梓缃换好衣裳走了出来，此刻，她的脸上一反常态的露出惊喜的笑容，走出来的步伐都因为激动颤颤巍巍。
　　她的亮相，彻底惊呆了众人，这还是她们认识的梓缃吗？
　　这种美，是她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更是她们不可用言语所能描述的，一切，正印了那句，人靠衣裳马靠鞍，堪称判若两人。

　　刚才还不削一顾的凝黛此刻真的是眼睛羡慕都滋出血来，她后悔刚才没有据理力争，否则，这件衣裳就是自己的，她也将在众人的惊呆之中款款走出来，真是悔之晚矣啊！
　　“啪啪啪……”在众人的惊呆中，一道震天的掌声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不知何时，琦公子已经站在门口，看神情，应该是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刚才发生了一切，他也都应该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