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总是被迫营业》晓生拭之

5、第 5 章

　　最终那个女人成为平妻，平妻她知道，是商人为了管事方便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儿。

　　她仍然让那个女人对她行妾礼，动辄打骂罚跪。那个女人或许为了求原谅，从不反抗。
　　丈夫或许因为愧疚，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

　　终于有一天，那个女人在日头下跪了一个时辰后，血洇透了衣裙。她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与丈夫从军后两年彩霞漫天的那个晚上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样鲜艳。

　　一开始她是惶惑的，害怕的，总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后来是畅快，仰天长笑，笑的上次不接下气，咳嗽起来。

　　丈夫很快来了，血红着眼质问她:“你闹够了没有，去铜县的人回来了，你的烂事我都知道了。”

　　红眼是丈夫怒极，悲极的征兆。

　　丈夫抱着弱不胜衣的女人远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抱着自己不住地颤抖。

　　秦崇本来以为自己的葵花就算被生活磨砺也是保存着善良本性的，只要让她出气了，就又是和谐温馨的一家人了，所以没有关注两位夫人的相处。

　　当他接到铜县消息回复时，在书房不住地落泪，甚至哭红了眼睛。他知道弱女子带着孩子逃难会很难，却也没想到会那么难。

　　铜县，是发妻上京前的落脚地，也是母子四人呆的最久的地方，现在，还埋葬着他与发妻的长子与次子。

　　他不怪发妻，可当他看到平妻一裙摆的鲜血之后，他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镇国公三子渐渐长成，一身习气依然难改，国公发妻非要强求，迎娶贵女。三子耽误到25岁，依然无妻，终于在29岁时，国公发妻放弃，娶了商户女。

　　镇国公三子成亲后，四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四子最终娶了靖忠候家教养不输嫡女的庶女，靖忠候夫人只说与镇国公夫人年轻时关系好，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送个庶女搏一搏未来国公夫人的名分。

　　三子四子成亲后各生了一儿一女，上一代的恩怨自然影响下一代的关系，于是两房儿女常常交恶。

　　国公府三爷这些年越来越爱以未来国公爷自居，也就骗骗外乡人，京中都知道他连世子都不是，将来到底谁承爵，只怕还有一番波折。而四爷，似乎不想靠爵位，早早中了进士，调外任去了。

　　在茶馆吃罢糕点，喝罢茶，赵煦本想让赵熙先行回宫，大皇子却坚持等他，赵煦只好先送沈兴雨回府。

　　“我倒不觉得秦二小姐全然无辜。”路上，表姐主动提及秦家两位小姐:“秦大小姐以冲动易怒闻名京都，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秦二小姐则是人人称道的好性子，都说她细致温和。只是她交好的闺秀中，有五六成是秦大小姐得罪过的，还有是同情她的遭遇的。表面看秦二小姐处于弱势，细思起来，谁得利，谁损失，只怕不一定呢！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不能只计较一时的得失……”

　　沈兴雨担心赵煦被先皇后保护的太好，轻易上了别人的套，所以抓紧机会培训赵煦的政治思维。

　　赵煦觉得自己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但避免表姐接着叨叨，还是点头道:“表姐说的是。”果然，古板方正的姑娘很可怕。

　　赵煦和赵熙结伴回了宫，说实话，赵煦实在看不懂大皇子的操作，似乎有意接近，但又毫无恶意。观他行事，几乎可以称道一句体贴了。别人或许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赵煦是心大漏风的代表，他坦然接受，等着赵熙可能带有的目前露出来那一天。

　　元宵后，延臣宴正式开始，一派君臣相得自是不提。

　　赵煦此时，正在慈宁宫吃糕点。桌子上一溜六盘糕点，赵煦不停地称赞这个好吃那个好吃。他不仅说，还不停优雅高贵地快速进食，顺便夸一夸慈宁宫的主人太后娘娘:“还是皇祖母会调教下人，这藕粉桂花糖糕怎么做的这样好，甜而不腻。”“皇祖母真是人美心甜，就和这玫瑰酥一样”……

　　宫人们看赵煦吃得开心，只道五皇子身体力行彩衣娱亲，糕点都是宫里常见的，哪里值得那么夸呢？

　　谁知赵煦是吃的真情实感，这些东西确实征服了他的胃，皇子分例中每日只三样糕点，还是要考虑到存放问题，大多是炸的，要么就是素饽饽，哪有慈宁宫小厨房专程江南来的厨子现做的香呢。

　　赵煦在宫人的服侍下，歇在了太后娘娘的外间。

　　可能是吃的有些多了，赵煦这个下午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依然毫无困意。

　　因为太后娘娘午睡从来不要人在里间伺候，赵煦就想着，不如守在床边听宣，也是进孙子的孝心。

　　当赵煦踏进里间的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5.0的视力和太长以至于走的太快的双腿。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现在退回去还来的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因为太后向他露出了一个略显怪异的微笑。

　　第二个想法:上届宫斗冠军会用什么办法搞我，下毒，失足落水，流产……不，扯远了。

　　退是没法退的，赵煦只好保持着僵硬的笑脸，走向太后，催眠自己并没有看到《霸道王爷的娇俏妃》封面。

　　实在没想到，一向雍容、端庄、慈祥的太后娘娘，居然有看话本的爱好，还是如此……一言难尽的画本。

　　太后或许是破罐破摔了，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堆话本，名如《宫斗之路》《将军的医女小娇妻》……并且兴致勃勃道:“这是宫外最流行的话本，好多都卖断货了，我分你一些，咱们一起看，你别告诉皇帝。”

　　赵煦觉得太后的形象轰然倒塌，同时碎成渣渣。

　　“父皇不让您看话本吗？”赵煦问出疑惑。

　　“你父皇啊，就是操心太多。我一个丧夫的寡妇，不过看看话本消遣时光罢了。”太后说着掩起面来，带着哭腔:“我一无依无靠的老太太，凭什么话本也不让我看，自从我丈夫死后，儿子是越来越不孝顺了。”

　　赵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家母子的感情问题也不是那么容易回答。正迟疑间，太后放下袖子露出笑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演的像不像个儿子不孝的无奈母亲”。

　　赵煦“……”

　　惊喜且意外，我再怎么有想象力，也没想过人前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人后是个戏精。

　　赵煦只好露出被迫营业的微笑:“像，差点唬了孙儿。”

　　“哈哈，你可不许告诉皇帝，欺负我这样无依无靠的老太太，不然我宫中的糕点再不许你吃。”太后刚才看得明白，五皇子分明是极喜欢慈宁宫糕点的。

　　赵煦只好笑笑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父皇不让皇祖母看话本是因为什么，不敢答应。于是赵煦欢快地和太后看起了话本，虽然名字略狗血，内容和名字一样狗血，但该死的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赵煦还是放心不下，在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芳姑姑送他出慈宁宫的时候询问此事，芳姑姑一脸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咱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的热切笑容，“害，是太后娘娘说偷偷看话本才有氛围，像年轻时瞒着家中长辈偷偷看，格外刺激，这样话本也格外好看。”

　　赵煦“……”我信了你的邪。

　　“皇上担心太后娘娘看话本入戏太深，时常难过，伤到脾肺。不过殿下放心，奴婢们看着娘娘呢……”

　　赵煦:“……”赵煦猜测，上次太后情绪不高，却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说，大概率是因为话本了。

　　话分两头，这边赵煦因为太后娘娘产生了冲击久久不能回神，那边乾元宫却陷入另一场对峙。

　　谁也没想到，开朝第一件大事，竟是衡阳王贪污，草菅人命，侵占百姓良田……除了不曾屯兵造反，其他勋贵能犯的错犯了个遍。衡阳王一家还没离京就下了狱，钦差已快马加鞭赶赴衡阳，押解衡阳王府其余众人。

　　贵族一党自然希望从轻处罚，只说衡阳王被恶仆欺瞒，清流则认为按律当诛。一群人在乾元宫吵吵嚷嚷，竟如同闹市一般。

　　“由此可见，再有文化的人吵起架来也和泼妇没什么两样，一样唾沫横飞，嗓门透亮。”在乾元宫看完热闹的五皇子赵煦慢条斯理地说，喝着蜜茶咂着嘴。

　　有才担忧道:“主子，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国家大事，咱们去。。。去看热闹。”有才说完，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一副忠心耿耿不为强权低头的模样，胖乎乎的脸上，咬着唇，皱着眉，睁圆了眼。

　　赵煦看着小太监滑稽的样子，一阵好笑，敲了敲他的脑袋，“担心我是假，你是怕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吧。”

　　“这当然不是，奴才爱吃是真，担心主子也是真啊!”

　　赵煦有意逗他，虎着脸道:“你看，吃的在主子前，你最爱的还是吃。”

　　有才急了，脸涨得通红，跪下道:“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

　　宫中的宫女太监，玲珑剔透之辈可以成为主事宫女太监，安分守己者也可以活的很好，最怕的是心思活泛之辈，投机取巧，背主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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