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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见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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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
星河隐听到兮寒轻声呓语,念的是贵妃娘娘,这也不是头一回了,莫非他们当真关系匪浅?想来是拖累他了,当时只想摆脱痛楚,没顾及到他的感受。而此时,兮寒猛然抱紧了他的胳膊,唤了一声“瑶儿”,便被惊醒了,脸庞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睫毛都湿漉漉的。
“可是做噩梦了?”
兮寒重重喘息了片刻,思绪方从梦魇中逃脱出来,继而故作轻松道:“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为何会梦到自己被爹娘嫌弃,唯一的妹妹被个混账拐跑了。还被结拜兄弟暗害,打断了双腿,流落街头,却无人肯施舍一口饭吃。最后倒在荒郊野岭上,尸首被乌鸦啄食殆尽。”
“醒过来便没事了。”星河隐对他这个梦,不是很在意,只是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是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兮寒深吸了一口气,“想我堂堂烟雨山庄少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人见了不溜须拍马,怎会沦落到饥不果腹,最终饿死在荒野的下场?”
星河隐忽然回想起他初次下问归山的时候,“问归山下,也不知是谁蓬头垢面的,还抢小贩的包子吃。”
“那不过是我与夏芒打的一个赌罢了。”兮寒坐起身看着星河隐,“倘若我扮成乞丐,有好心人施舍,他便替我隐瞒行踪。结果碰到了你,是我赢了,可他却没有做到言而有信,还是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了庄主。”
“夏芒的确不可信。”前几日,星河隐还被夏芒耍得团团转,深知此人奸诈狡猾。
“说起来,我们也该去问他要解药了。”
说是睡两三个时辰,可兮寒刚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却被噩梦惊醒了。星河隐无可奈何,只得连夜跟着他来到了城南的一座府邸,正是瘟疫爆发的中心。抵达时,夏芒醒了过来,秋拾大夫也在里头。
“属下谢过少主不杀之恩。”夏芒见到兮寒,将端在手里的碗搁在案上,忍着伤痛下榻相迎。
“你自己撞剑刃上,倒赖我头上了?”兮寒挑眉道,“本公子行的是医术,救人还来不及,怎会杀人?”
夏芒看了一眼兮寒身侧的星河隐,叹了口气道:“是属下糊涂了,少主何等宅心仁厚,菩萨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叫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行了。”兮寒及时打住,“别以为说两句中听的,就能蒙混过关,该交的东西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少主允诺属下的,可莫要食言啊。”夏芒重伤未愈,贸然起身走动,纯白的亵衣上沁出一抹猩红。
兮寒蹙紧了眉头,何时轮到他来发号施令?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到解药,只得忍下心中不快。“自然。”
莫非这厮又同兮寒做了交易?星河隐不免担心起来,拿到解药的配方后,在回到济安堂的路上,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该不会答应了夏芒的无理要求,来换取解药吧?”
“没错,要不然他哪会将解药交出来。”
果真如此,星河隐急了,“他提出了何种要求?”
“要我留在烟雨山庄。”兮寒见星河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当即笑了出来,“我可没说要言出必行。”
星河隐悬着的心刚落地,却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可夏芒给你投了毒……”
“他那点小把戏,可瞒不住我。”
原来兮寒早就察觉出饮食中有问题,事先研制出了解药。他的医术,寒门上下皆可作证,星河隐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而秋拾作为秋家之后,名声响彻整个落雁城乃至举国上下。百姓自然信得过他,纷纷排在济安堂外,领了解药。
落雁城之行也算完成了师命,打算回门派复命时,洛尘接到了父亲洛赋的飞鸽传书,说是洛家庄有难,命他速回。同为道门弟子,还对他有救命之恩,星河隐岂能坐视不理?这一遭非走不可了。
若不是临走时,紫鸢姑娘过来帮他收拾行囊,星河隐险些忘了她的存在,得想个法子打发她走。
“公子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
“姑娘已是自由身,不必再自称奴婢。”星河隐塞给她一袋银两,“姑娘美貌无双,何愁寻不着好郎君。况且男女授受不亲,跟在我等身后,恐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谁知紫鸢将钱袋还了回去,“奴婢愿当个道姑,陪伴公子左右。”
这也太狠了,星河隐险些一口老血喷她脸上,凡间女子竟这般不知羞耻?兮寒将麻烦丢给他后,竟不知所踪了。用谷梦赠送的蜻蜓联系,也没有回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有轻重,洛尘建议将人带到洛家庄再作打算。原本是去解决麻烦的,结果将麻烦带在了身边,星河隐无奈之下只好雇了一辆马车,待到了洛家庄,再想法子将人留下。
傍晚时分,兮寒还是没有出现,星河隐没法再等他了。行至城外时,一名小厮将马车拦了下来,“这位道长,我家公子请你到凉亭一续。”
莫非是兮寒?星河隐随小厮来到凉亭,看到一抹蓝色身影,正是消失了整整三日的兮寒。
“我来此为你饯行,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兮寒给他斟了一杯酒,“一杯浊酒送你一程,望君珍重万千。”
星河隐接过酒樽,一饮而尽,“我可否将紫鸢姑娘退回去?洛家庄一行凶险万分,实不该将她带在身边。”
紫鸢的目的恐怕不太单纯,平日里同他说句话都战战兢兢的,遇上星河隐倒变得有底气了,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可兮寒在乎的不是这个,洛家庄这三字,提起了他的兴致,“紫鸢姑娘可是对星少侠一见倾心,怎会愿意同我回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去洛家庄所为何事?”
“不清楚,庄主来信命洛师兄速回,恐是庄里有难,师兄弟一场,我不能坐视不理。”星河隐见兮寒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眨眼间,又恢复了温和,也许是看错了吧。
“你说过要带我走,可还作数?”
星河隐心生欢喜,“自然作数,不过你为何忽然改变了想法?”
“我也同紫鸢那般,对星河一见倾心啊。”兮寒丢下这句话,便朝马车那边走去,留下楞在原地的星河隐。
星河隐明白方才不过是一句戏言,心却悸动莫名。待回去时,已看到紫鸢给他捏肩捶腿,一时间哭笑不得。“兮公子好大的架子。”
兮寒张嘴吞下紫鸢喂过来的蜜饯,觉得不好吃又给吐了出来,“那又如何?她本就是我的侍女。”
洛尘将骏马骑到星河隐边上,“一个紫鸢就够叫人头疼的了,此刻又加上一个大少爷,师弟自求多福。”
“恰恰相反,兮公子一来,我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如此一来,就不用应付紫鸢姑娘了,对付女人,还是兮寒比较在行。
“师兄明白,可惜师弟已是道门弟子,便注定与那些风花雪月无缘了。待到了洛家庄,便想法子将人留下吧,洛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不会亏待了紫鸢姑娘。”
“英雄所见略同。”星河隐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而坐在马车里的兮寒,却在故意刁难紫鸢,“紫鸢啊,你为何对个道士纠缠不休?本公子何等英俊潇洒,却不见你动心呢?”
紫鸢端着点心盒子,跪坐在兮寒的边上,头也不敢抬。“奴婢深知配不上少主,不敢痴心妄想。”
“可本公子却垂涎你的美色许久了。”兮寒凑近紫鸢,在她脖颈间吹了口气,“打我的主意可以,打星河隐的主意不行,我会吃醋的。”
紫鸢只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冒着惹怒兮寒的风险,说了一句,“奴婢不敢奢求其他,只愿守在星公子身边。”
“真不识抬举,有多少女子投怀送抱,本公子都看不上。”兮寒悠闲地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心平气和道:“哦想起来了,你之所以如此惧怕本公子,是因为亲眼目睹本公子,将不听话的狗给活剐了?”
这食盒已端了近一个时辰,紫鸢手臂酸疼得厉害,被兮寒这么一吓唬,手抖了一下,食盒便摔在了马车里,点心滚落了出来。“奴婢该死。”
“不打紧,不过是些点心罢了,本公子像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吗?”兮寒看着吓得浑身发抖的紫鸢,不由想笑,在星河隐面前,她可不是这模样。“既然你那么喜欢星河,那便遁入空门吧,也算为他守身如玉了。道士与尼姑,相爱不能相守,指不定会成为一段佳话,流芳百世。”
“少主……”
“不愿意?星河可是个道士,难道要同你苟且不成?你口口声声心仪他,却要他为你受尽千夫所指?”软绵绵的话语说罢,兮寒又补了一句狠话,“谢紫鸢,你其心可诛。”
“奴婢不敢,少主……奴婢不是有意……”紫鸢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该死?不敢?你能不能换些新鲜的词,这些话我都听厌了。”兮寒话音刚落,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听到外面刀剑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