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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洛家之行 ...

  •   星河隐攥紧了缰绳,马前蹄踏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领头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我等奉主上之命,前来恭请少主回庄。”

      当初拿到解药,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杀夏芒灭口,兮寒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若是被父亲知晓此事,铁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只得掀开车帘子,用冷冰冰的口吻问:“是主上请我回去,还是你们夏大人?”

      领头恭敬道:“若非主上之命,我等也不敢拦下少主车马。”

      夏芒果真将此事告知父亲了,兮寒忍下烧到心口的怒火,咬牙道:“我出门游玩几日,保证不会惹出麻烦来,想必主上也不会怪罪。”

      领头依旧跪在地上不动弹,“还请少主莫要为难我等。”

      “他不会同尔等回去。”那个所谓的主上便是兮寒的父亲了吧,他没有亲自来,星河隐击退这几个虾兵蟹将应是不成问题。

      “少主执意抗命,休怪属下得罪了!”领头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与星河隐对峙,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兮寒的功力不过恢复了五成,而这些都是父亲得力干将,硬拼恐会元气大伤,况且他已在星河隐面前,树立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形象,不该贸然出手。“刘主事,借一步说话。”

      领头深知兮寒诡计多端,于是将刀收进鞘中,提高警惕,走上前去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擒贼先擒王,兮寒早已将此计谋运用得炉火纯青。他悄悄摸出一根银针来,扎在了领头的后脑上,针上淬了毒,对方当场四肢麻木,说不出话来。“要么滚,要么把命留下。”

      领头此刻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手掌麻木得握不住佩刀,正想示意属下前来救援时,被兮寒一把拖进了马车里。

      “劳烦刘主事送本公子一程了。”兮寒单手扼住了领头的脖颈,而跪坐在马车角落里的紫鸢,悄悄抬头与领头对视了一眼。

      没有主事的命令,跟随而来的属下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给星河隐一行人让了路。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待跟过去时,主事已被从马车上丢了下来,躺在了路边,浑身动弹不得。来人给他取了脑后的银针,麻木感才渐渐消退,赶紧领人回去复命了。

      “洛家庄之事要紧,要不师兄先行一步,我与简师兄随后赶到。”

      洛尘倒是不慌不忙,“无妨,倘若洛家庄当真有难,父亲恨不得我逃得越远越好,怎会命我回去,想是变着法子骗我回庄。”

      人间的父亲都这般溺爱孩子?星河隐想起了他那个坐在云霄宝殿上的父亲,几十年都难得见上一面。“令尊或许想扣下师兄,在尘世娶妻生子,延续洛家香火。”

      “我有一兄长,已成家立业。况且父亲也支持我修道,盼着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洛尘如是说。

      当神仙有什么好?若是个武官,得被神晖呼来喝去,他脾气暴躁,不好接近;若是个文官,得受文曲指手画脚,他生性多疑,有你好受。若是个杂兵,就更凄惨了,倒不尽的洗脚水,刷不完的飞天马。星河隐都不忍同洛尘说,只道了一句,“愿师兄早日修成正果。”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将近大半月,才抵达洛家庄。此地虽没有烟雨山庄气派,但一眼就可看出是大户人家。而洛尘说得不错,洛家庄风平浪静,不像是有麻烦的模样。

      曾听洛尘提起过,其父洛赋已有一百四十九岁高龄,模样却是年近半百。他们既不是妖物,也不是神族,竟这般长寿,星河隐只觉得匪夷所思。“晚辈星河隐见过洛庄主。”

      “早就听闻道门弟子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才啊。”

      洛赋还算平易近人,请众人移步到了雅居,那里早早摆好了筵席,为洛尘接风洗尘。儿子已然是道门中人,故而桌上摆放的是各式各样的素菜,一滴酒都没有,壶里装的是大红袍。

      “各位远道而来,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洛赋举起了茶盏,“老夫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我等谢过庄主款待。”

      星河隐发现兮寒自进庄后,神情很不对劲,紧紧攥着茶盏,茶水洒了出来,却浑然不知,目光落在洛赋身上,眸中似是有恨。难道他们之间有过节?可庄主似乎并不认得兮寒。“兮寒,你怎么了?”

      兮寒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收拾情绪后,说道:“听闻洛家庄乃是朝廷大功臣的隐居之所,晚辈有幸一睹洛庄主真容,实感荣幸之至。”

      洛赋并不是很惊讶,这本是众所周知之事,可眼前的翩翩少年,让他的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敬畏感,看到此人便想起了已故大将军的模样。“过奖了,不知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晚辈姓兮,单名一个寒字。”兮寒见洛赋的脸色乍变,不由勾唇一笑,“寒雪的寒,生于冰天雪地中,故而得此名。”

      洛赋的茶盏脱手,摔在脚边,碎得四分五裂。

      “我叫慕容寒,寒雪的寒,生于冰天雪地中,故而得此名。你呢?是何许人也,为何会出现在我慕容府?”

      “我叫洛赋,诗词歌赋的赋。”

      “哈哈……果然人如其名,一看便是个文弱书生。”

      ……

      那段久远到几乎从记忆里抹去的对话,忽然又在洛赋的耳边回响,他猛地站起身,颤巍巍地问:“你说什么?”

      兮寒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却故作疑惑道:“庄主方才没听清吗?那再说一遍也无妨,晚辈名叫兮寒,寒雪的寒。”

      说话的语气太相似了,可相貌却截然不同。洛赋恍惚了片刻,在洛尘的提醒下,方回过神来,坐回位置上,焦急地饮下一杯茶水后,悉数呛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回如此失态。

      星河隐察觉出洛赋的异样,但碍于是外人不好多言。用了晚膳过后,便安排在东侧的庭院中住下。再过两日便是洛赋一百五十岁大寿,故而飞鸽传书,骗洛尘回庄给他祝寿。

      星河隐不过是去院中同洛尘练了几招,回房却见兮寒抱着枕头躺在了他的床上,“星河,你可算回来了。”

      “你不回房歇着,怎会在此?”星河隐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眸一看那侍女正是紫鸢。“还有紫鸢姑娘?”

      “少主命奴婢前来伺候星公子就寝。”紫鸢将星河隐擦拭过的帕子,放进盆里清洗干净,又递了回去。

      在天界时,星河隐尚且亲力亲为,到了人间更不习惯外人为他宽衣解带,特别是当着兮寒的面。“不必了,姑娘还是回去吧。”

      兮寒挥了下手,示意她退下,而后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洛家庄看着挺气派,怎么床榻硬邦邦的?果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话里话外,完全不掩饰他对洛家庄的厌恶。

      星河隐看着霸占了他床铺的兮寒,颇为无奈道:“你似乎在故意为难紫鸢姑娘?可是气她擅自跟来洛家庄?”

      “我那么喜欢她,而她却转投他人怀抱,故而心生妒恨,处处刁难。”兮寒躲进了被子里,“这次换我来给你暖回床。”

      将如此恶意满满的话语,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星河隐只觉得心痒痒的,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冤枉啊,我可从未拥抱过她。你若真舍不得她,随时可带回去,我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兮寒从被窝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嗓音,“求而不得,才会心里想着嘴里念着。没得手前是仙子,得手后便是黄脸婆了。”

      还真像是风流公子会说出的话,星河隐揶揄道:“你可真是个薄情郎。”

      “此言差矣。”兮寒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重重喘了口气,“难道我对星河算不上有情有义?到底谁才是薄情郎啊?”

      星河隐一时语塞,薄情郎这词似乎不适合用在挚友之间。“兮寒说笑了,夜深了,你还打算赖在我这里到什么时候?”

      “洛家庄冷得跟冰窖似的,一个人睡我会冻死的。”兮寒起身穿鞋子,佯装要走,“算了,不勉强。我这就去紫鸢房里,她肯定不敢拒绝。”

      “慢着。”星河隐挡住了他的去路,“男女授受不亲,你深夜闯进姑娘家的闺房中,叫紫鸢往后如何嫁个好郎君?”

      兮寒狡黠一笑,“那我便收她当个通房丫鬟。”

      “胡闹。”天气寒冷,而星河隐却觉得脸颊发烫,宽衣解带时耳尖都烫红了,大抵是不曾与人同床共枕过,即便对方同为男子。

      兮寒见星河隐的反应跟个娇羞的姑娘似的,觉得有意思得紧,于是玩心大起,想逗他一逗,“母亲曾教导过,男男也同样授受不亲,今夜过后,清白不复存在,那我以后还如何迎娶美娇娘?”

      男子还有清白这一说?是星河隐孤陋寡闻了,“同心蛊一日不解,你一日无法喜欢上他人,说到底是我太自私了。”

      兮寒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方才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谈感情伤身体,而我还想多活几年,还是戒了吧。”

      “戒得掉吗?”然而对方已没有了回应,想来是睡着了,星河隐为他盖好被子。想起方才的对话,辗转难眠,便悄悄起身去院中练剑了。天照的蛊毒已解,可那些亡魂的怨恨,总是萦绕在他四周,挥散不去。两重烦恼如巨浪般汹涌而来,叫他如何入睡?

      而在洛家庄的密室内,洛赋正盯着正中央一副漆黑的盔甲失神。驱邪阵中封印的一条骨鞭,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力量,骤然躁动起来,邪气不断翻涌而出,洛赋赶紧催动法力压制住它的魔性。

      “洛太师,别来无恙。”

      洛赋心头猛然一凛,施法时分了神,被骨鞭上的邪气趁虚而入,登时一口鲜血喷溅在了法阵上。“你是……”

      “故友重逢,不必如此激动。”

      洛赋回过头来看他,那人身着一袭黑衣,带着一副诡异的面具,浑身散发着邪气,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骨鞭似是受到他的影响,愈发的难以控制,即将冲破封印。

      “慕容将军?”洛赋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你不可能是他,那日我在荒岭上找到他的尸首,亲手埋葬的。”

      “难为你给我收尸了。”黑衣人走上前来,却踩到了机关,无数支淬毒的箭羽,从墙壁里飞出来,而他吸纳骨鞭上的邪气,使得周遭形成一个防护罩,挡下了箭羽的攻击。“我说过,即便化作厉鬼,也会回来找你索命。洛赋,你也该活到头了。”

      “我的命你可以拿走,但这条骨鞭不行。”

      “呵呵,又是为了所谓的正道大义?可你在背后算计我时,又何曾将那点道义分给我半分?”黑衣人一掌将屋内的摆设击碎,气得浑身发抖,“枉我唤你一声大哥,你可真对得起我!”

      洛赋见状拔剑相向,“慕容寒,是我洛赋对不住你。可策魂鞭邪气太重,你根本没法控制,届时受苦受难的将是黎民百姓。”

      “与我何干?我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自问无愧于天下,而他们又是如何待我的?”黑衣人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邪气太重?如今我已是邪魔本身,又何惧邪气侵蚀?”

      人死如灯灭,洛赋不信慕容寒是真的回来了,眼前此人或许与他有某种联系,但绝不是他本人,身形、声音,没有一样相像,分明就是在装神弄鬼,想出手摘掉他的面具,被躲了过去。

      双方交手后,洛赋很快占了上风,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也不恋战,抽身逃出密室外。而洛赋为了揭开他的真面目,紧追不舍,一掌击响了庄内的警钟,不多时,洛家庄的护卫纷纷围了上来。

      “你已插翅难飞,不如束手就擒,老夫还能留你一命。”

      “可笑。”黑衣人毫不畏惧,宝剑出鞘的一刹那,剑气击倒了一片人。

      而此时在院中练剑的星河隐听到动静,赶紧过来察看究竟,便看到黑衣人以一敌十的场面。洛家庄有难,自当出以援手,于是手执寒云剑,逼上前去,与他过了几招,对方似乎并未尽全力,轻而易举刺了他肩膀一剑。可不知为何,心猛然抽痛了一下,眨眼间竟让他给逃脱了。

      不好,那是东院的方向,兮寒不会武功,恐会有危险。星河隐连忙追了上去,可还是来晚了一步,那黑衣人已将兮寒擒下。

      “别伤他。”星河隐恐将他逼急了,赶紧将寒云剑收了回来。

      “这位兄台有话好说,要银子还是美人,我都双手奉上。”兮寒被他掐住了脖颈,险些呼吸不上来。

      与此同时,洛赋带着护卫围了上来,而被警钟惊醒的洛尘与简玉行也匆匆赶到,一时间洛家庄上下集聚东院。

      与慕容寒相干之人,洛赋岂能轻易叫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于是一声令下,“将人拿下!”

      “庄主不可!”

      “父亲不可!”

      星河隐与洛尘异口同声道。

      洛赋在二人提醒下,很快恢复了理智,若兮寒在洛家庄有个好歹,恐会落个见死不救的罪名。“大胆狂徒,速速放开这名少年,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黑衣人将兮寒推到护卫的剑尖上,临走时还刺了他肩膀一剑,星河隐眼疾手快地将人捞进了怀里。“兮寒……”

      兮寒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幸好今夜乌云遮蔽,真真假假没人看得清,方能蒙混过关。“肩胛骨并未被钉穿,应是没有大碍,庄内可有金疮药?”

      “有,这就给你拿。”洛尘命仆从去药房取药。

      星河隐为兮寒包扎伤口时,发现了异样,为何他的伤口处会有寒云剑留下的气息?那一剑明明刺在那黑衣人的左肩,而他恰巧伤的也是左肩,难道只是巧合而已吗?本不愿怀疑,但不得不问。“你夜里去了何处?”

      “就在屋里睡觉啊,后来被庄里的钟声惊醒,便起身出来察看,谁知碰上了黑衣刺客。”兮寒对答如流,可内心却隐隐不安,莫非星河隐察觉出了什么?此计应是天|衣无缝才是,难道百密一疏,漏掉了什么?

      星河隐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问:“那我问你,种下同心蛊的两人,倘若一方受了伤,另一方是否能感觉到,譬如忽然心口绞痛?”

      “或许吧。”兮寒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过去了,这同心蛊算是把他推进坑里面了。

      果真如此,星河隐有些气愤,“既然如此,你也该同我说实话了吧。”

      兮寒避过星河隐的眼神,说道:“江湖传闻,洛家庄看管着策魂鞭,大将军慕容寒正是依靠此物,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难得来一趟洛家庄,自然得去一饱眼福才行。”

      星河隐蹙起眉头,“可我记得,你似乎不会武功。”

      糟糕,这谎大概要圆不回来了,兮寒只得认命道:“会些三脚猫的招式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轻易被你给刺伤了。”

      “既然会武功,为何要向我隐瞒?”

      星河隐像审问犯人一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对此兮寒唯有装可怜博取同情了。“你看我身染重疾,怕是命不久矣……”

      “行了,我不问了。”星河隐及时阻断了他的话音,任由他说下去,指不定会杜撰出何种凄惨无比的身世来。

      兮寒将脑袋往星河隐肩膀上靠了靠,却被人给躲开了。“兮大侠,此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啊。洛家庄禁地容不得闲杂人等乱闯,若是被洛庄主知晓,我铁定吃不了兜着走,八成还会被打断腿丢出庄去。”

      说得如此严重,星河隐若是不答应,倒显得不厚道了,“我不会说的,可你也不许胡闹了,下次再受了伤该如何是好?幸得我没有下重手,要换做他人,此刻你已成为独臂大侠了。”

      兮寒往星河隐边上挤了挤,“原来你是担心我会受伤啊,连关心都如此拐弯抹角,还好我聪明机智,能领悟出来。”

      星河隐大方承认,“没错,你一旦受伤,我体内的同心蛊便会不安分,这叫害人害己懂吗?”

      “哼。”兮寒冷哼了一声。

      兮寒在洛家庄遇刺,洛尘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给他用的是庄里的灵丹妙药,一日三餐也是差人另外准备。两日后,洛赋的寿辰来临之时,兮寒已然可行动自如了。

      简玉行在厨房里偷了一只鸡腿,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大快朵颐,被兮寒逮了个正着,于是赶紧将鸡腿丢到树丛里,用衣袖抹了抹嘴上的油汁,“兮……兮公子,你不是同星河隐师弟在前院招呼客人吗?”

      “我也是客人,为何要招呼他们。”兮寒将简玉行拉到池边坐下,打开手中的荷叶,烤鸡的香味扑鼻而来,“简道长饿了吧,我特意给你拿的,没人看到,放心吃吧,我替你保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面对美食,简玉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明知是坑也不由自主往里跳了。“兮公子这般贴心,就不怕小师弟吃醋?”

      此人倒是挺有意思,兮寒听言噗嗤笑出声,“简道长说笑了,我与星河只是挚友之谊,何来吃醋这一说。”

      简玉行环顾四周见没有他人在,终于安心拆下一只鸡腿放进嘴里,“方才只是戏言,莫见怪。说来小师弟对谁都是谦逊有礼,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做派。可躲不过我的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他对你不同,他会动怒、会焦急、会头脑发热自乱阵脚。你想必不知道,当时那个夏神棍,逼迫小师弟写下与你绝交的书涵,那神情啧啧啧,简直要哭了。”

      兮寒接近简玉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打听洛尘的,知己知彼方有法子对付洛赋,可此刻却有意外的收获。“竟有此事?”

      简玉行彻底被烤鸡给贿赂了,与兮寒开怀畅谈起来,“要是我像小师弟那般英俊潇洒,还当什么道士啊,回去娶十个八个小妾,有吃不完的烤鸡腿,睡不完的温柔乡,岂不快哉?”

      “简道长也是一表人才,毫不逊色。”兮寒夸赞道。

      “谁要娶十个八个小妾?”

      星河隐的声音从后方而来,吓得简玉行的烤鸡险些脱手。“走路没个声响,你想吓死师兄我吗?”

      “你们在聊什么呢?”

      “听说你哭了?”兮寒问。

      星河隐刚坐下来,便听到这么一句,险些没坐稳。而简玉行一激动便被鸡肉给噎住了,使劲地锤了捶胸口,才缓过来。

      “呵呵误会。”简玉行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说小师弟要哭了,不是哭了,兮公子怎么能添油加醋呢,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我不会哭。”星河隐没有胡说,神族是没有眼泪的。恩怨情仇淡得如同一汪清水,想流泪都找不到借口。

      星河隐两次为他放弃挚友,简玉行可谓感激涕零,已将小师弟列为崇拜的对象。“说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师弟乃道门之光,怎会像个姑娘般哭哭啼啼的呢。”

      “道门之光不应该是大师兄吗?”星河隐笑。

      “都是,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我呢,顶多算颗星辰,陪衬的。”简玉行溜须拍马的功夫叫人望尘莫及,几句话就将人吹嘘得天花乱坠。

      此时,有位小厮走了过来,“少庄主命小的来告知三位,铭山真人到了,速到前院相见。”

      简玉行听到掌门来了,忙不迭地将烤鸡藏了起来,还在小池里反复洗了好几遍手,再三检查没有味道,才敢走到前院去。

      听闻铭山乃问归山上的得道高人,修为深不可测。兮寒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但愿莫被他看出端倪才好,于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跟在星河隐的身后,那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想必便是他们的师尊了。

      “师尊。”星河隐向铭山真人行了礼。

      而铭山真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兮寒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徒儿在落雁城的义举,为师已有所耳闻,甚是欣慰,不愧是我道门弟子。”

      “此事是兮寒的功劳,徒儿不敢居功。”

      铭山真人再次看向兮寒,“想必这位便是兮寒兮少侠了,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真是后生可畏啊。”

      “真人过奖了。”兮寒被铭山真人盯得心里发虚,他手中的拂尘似乎是降妖除魔的神器,上面的太极挂饰竟响了起来。

      “有妖怪。”简玉行迅速警惕起来。

      兮寒捏了一把冷汗,下意识地往星河隐的身后挪了挪。

      “想是有妖物混进了寿宴中,待老夫一探究竟。”

      说罢,铭山真人将手中的拂尘抛了上去,那拂尘似是感应到了妖物的气息,直直地朝兮寒冲过来,而在紧要关头,星河隐出手挡下,拂尘的须发扎进了他的皮肉里,铭山真人见状赶紧将法器收回。

      “兮公子是妖怪?怎么可能?”简玉行满脸不可思议。

      “不会的,徒儿承蒙兮公子三番两次搭救,方能活到今日。”星河隐将兮寒牢牢地挡在身后,“还望师尊明鉴。”

      星河隐走过来时,拂尘也发出了声响,铭山真人心下了然,“你们二人身上沾染了邪气,方使红尘这般躁动。”

      洛尘说道:“在寒门时,小师弟曾受邪物一掌,留下了黑色的掌印,其邪气挥散不去,想是因此才会被红尘误认为是妖怪。至于兮寒公子,也是同样的缘由,弟子与简师弟皆可作证。”

      简玉行点了点头,“大师兄说得没错。”

      寿宴过后,待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铭山真人才催动道法为星河隐驱散身上的邪气,奈何邪气已深入骨髓,道法只能驱散大半。若想完全摆脱这股邪氛,只得回到门派的药泉中,每日泡半个时辰,连续泡上半个月方可。否则这股邪气将会渐渐侵蚀全身,使得宿主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

      兮寒体内也有这股邪气,星河隐不能弃他于不顾,于是请求铭山真人也将他一并带回门派疗伤。此人乃爱徒的救命恩人,真人岂会不答应。

      听闻道门收录着一本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秘籍,能使枯骨生肉,叫人起死回生。此次问归山之行,兮寒无比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洛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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