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夫妇民国》远珩

7、在长安（三）

　　梁绾携着芸兰的手进了家门，之间她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父亲还未归家。

　　想来福伯应该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母亲，梁绾拉着芸兰走到她母亲面前行礼道，“母亲，这孩子实在可怜，我们便把她养在家里吧！做个小丫鬟也好。”

　　姚氏见那孩子生的不错，也便不多说，“吴妈，带她去收拾一下。绾儿，我有话对你说。”

　　吴妈听说便带着芸兰下去了，梁绾也便坐她母亲旁边。

　　“今日听你福伯说撞了个小乞丐，我倒是吓了一跳，好在那孩子也没事。终究是我们的过失，以后那孩子便养在家里，当个小丫头也好，你倒是没个亲姐妹。”

　　姚氏说着叹一口气，又道，“福伯说今日是陆家少爷带着去了医院？”

　　“女儿不认得他，听母亲一说，倒像是的。”梁绾皱着眉缓缓道。

　　姚氏拍拍女儿的手，“说是大少爷陆灏，那孩子是个极有涵养的。”

　　“是。”梁绾不再多说。

　　“罢了，你去吧。”姚氏放开手，梁绾也便站起来向母亲行过礼便上楼去了。

　　晚饭时梁弘安见过了芸兰，倒觉得可怜，让她在家住着，不必再无处可去到处流浪。

　　梁聿看那小丫头很是可爱，眉眼间时而透出的狡黠，竟有点梁绾的摸样。吴妈收拾了一间下房，让芸兰住着。

　　第二日，梁绾起身的时候芸兰端着茶杯进来了，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很是惹人爱怜，“放桌上吧，昨儿睡得可好？”

　　“回小姐，芸兰以后有家了，自然睡得好。”

　　梁绾想着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乞讨抛弃都是自己不敢想的事情，实在可怜，“下去找吴妈她们一起吃饭去吧，不必在这里站着了。”

　　芸兰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梁绾洗漱了也便下楼用饭。

　　今日梁绾不必读书，姚氏便带着她出去买些衣裳首饰，芸兰一起跟着出来。

　　梁绾觉得昨日顾晓梅的改良旗袍看起来倒是好看又不失端庄，便和姚氏一起挑了两件。

　　又向对铺的洋装店挑了两件洋裙，一件白色带花边的，一件浅绿色的。

　　梁绾皮肤白皙，这些衣服都很称她。姚氏看见美丽大方的女儿也很欣慰，又拉着女儿向首饰店里挑些首饰。

　　梁绾一向低调不喜奢华，便挑了几件素雅的。转头又见芸兰看着那些首饰，眼里似有星辰闪烁，梁绾笑了，“芸兰看上哪个了？”

　　芸兰低头，“小姐，芸兰不喜欢这些。”

　　梁绾不多说，又转身买了一个素色莹白的镯子，叫包好了，一起买着。

　　回到家里也不过午时，梁绾回了自己房间梳妆打扮，又叫了芸兰上来伺候。

　　梁绾见芸兰来了，便将早先买的那个镯子递给她，芸兰不敢收。

　　梁绾道，“这没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的，况且这不值多少钱。”

　　“小姐。”芸兰红了眼眶呜咽的哭着，“谢谢小姐，从来没有人对芸兰这么好。”

　　梁绾把她拉过来，“你以前受的苦都过去了，以后的生活会更加好的，不必再执着于先前受的苦难。我说过，梁家就是你的家。”

　　芸兰抹去眼泪，很坚定的点点头，“小姐，芸兰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芸兰发誓，永远站在小姐的身前，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小姐，除非芸兰死了。只要小姐让芸兰做什么，芸兰就去做什么。”

　　梁绾眼里闪过惊愕，看她眼睛里的坚毅点点头，“好。”

　　“去吧，别在这站着。吴妈嘴碎，省的说你惫懒，不爱做事。”梁绾见她傻站着，便轻轻推她道。

　　芸兰点点头，“那小姐梳洗，我下去了。”说罢转身带上门走了。

　　梁绾坐到床边的梳妆台，把辫子散开，用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鬓着。

　　姚氏穿戴好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走近些道，“怎么了绾儿？心不在焉的。”

　　梁绾慌忙起身，“是我愣怔了，女儿很快便梳妆好。”

　　姚氏接过梁绾的梳子，轻轻梳了几下，便松松的替她挽了一个髻，很是温婉典雅。

　　梁绾自己戴上些头饰，都是素白一色。

　　“也不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喜好，都是些素的，也不见平日买些艳丽的戴戴。”姚氏嗔怪道。

　　“母亲知道的，女儿不喜那些张扬的东西。”梁绾朝她母亲笑笑。

　　姚氏不再说这个，“穿哪件衣裳？既是素净的，不如穿那件藕色的洋装可好？”

　　梁绾笑了，“母亲眼光极好。”

　　二人穿戴好又下楼吃了些点心，才叫福伯送去嵘城商会主办的拍卖会。

　　拍卖会场地选在商会会长陆启林的家里。

　　陆家做实业，三层的洋楼带着前面长长的林荫道和后边的花园小湖，看起来既奢华又典雅。和梁绾家的洋楼倒是格局相差无几，只是梁家的林荫道是环形的，大门在侧边，不似陆家的大门在正前边，林荫道又长又宽。

　　陆老爷和陆夫人正在客厅门前迎接着，姚氏带着梁绾下车，陆夫人便迎了上来，执起姚氏的手，“雪玲啊，你来了。”

　　又转向姚氏身旁的梁绾，“绾儿，伯母好多年没见你了，正是越长越漂亮了呢！”

　　梁绾笑着道谢，姚氏便挽着梁绾进去里面。

　　四周一些白色坐垫的椅子，两边是米白色的桌子，一个上面叠着些精致的蛋糕点心，另一个上面都是些盛着香槟垒起来的酒杯。

　　一些妇人正三三两两的叙着闲话，见姚氏携女过来，便都走近些，“千金真是貌美如花呢，瞧这亭亭玉立的，倒像梁夫人年轻的摸样。”

　　一群妇人都笑了，姚氏也笑着把梁绾往前推，梁绾便向那些妇人行礼。

　　众人都夸赞梁绾礼数周全，又有几个妇人问及梁绾是否读书可有婚配，另一个妇人笑道，“陆家主办这个拍卖会，特地请了梁小姐来。难不成，你们还要抢人家的儿媳妇吗？”
　　说罢，几个妇人一齐都笑了。

　　梁绾红了脸，皮肤显得愈加白皙。

　　“哟，瞧呢，陆家少爷下来了。”一个妇人先看见了陆淮，梁绾转过身。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从楼梯上往下走，眼神倨傲，俊美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清冷淡漠，眼神从不在外物上停留，似乎对一切漠不关心。

　　如果陆灏是温润柔和的，那么陆淮就是清冷孤傲的。

　　陆淮没向梁绾这边走近，只向外走到他哥哥身边。正巧陆老爷陆夫人迎完了宾客正往里走，陆灏夫妻俩和陆淮向他们问好，一齐走进去。

　　不少人夸赞陆家兄弟一表人才，陆家二老不住的点头笑。

　　“怎么不见清泫呢？”梁绾张望了一下开口。

　　“清泫啊在楼上画画呢。她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活动，你等下有空了，去楼上看看她。”纳兰氏开口，“你们俩很是有缘分呢，如今清泫也好多了，不像以前你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一句话不说了。”

　　梁绾笑笑，跟着众人一同往里走去。

　　进去以后，梁弘安与姚雪玲，陆启林与纳兰箬心，陆灏与宋之岚……身边一对一对正好坐在了拍卖会的双人座椅上，纳兰箬心便有意叫陆淮和梁绾一起坐在后排。

　　陆淮愣了一下，便伸出手，梁绾也并不端着，把手交给了他。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女人的手白皙柔软。

　　陆淮没感受过这样温暖柔软的触感，两人同一时间坐下，很是默契。

　　梁绾抬眸看向陆淮，睫毛很黑很浓密，眼底似有星辰大海。

　　陆淮低头，正对上梁绾好奇的眼光，不觉好笑。梁绾见他低头，赶忙也低下头，耳根却红了。

　　陆淮心情大好，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但这女人低眉垂眼的样子甚是可爱。

　　“老二带着绾儿出去四处走走，年轻人肯定不爱看这些拍卖会的。”纳兰箬心面向陆淮道。

　　梁绾一怔，只见姚氏也含笑望着她，“去吧。”梁绾无法，只好看向陆淮。陆淮接过姚氏替梁绾带的披肩，替梁绾披上，便拉着梁绾出去。

　　“我知道两家父母都有意结为姻亲，但我今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这个人不喜欢包办婚姻，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陆淮停下来看着右手边的梁绾。

　　“陆少爷怎么这样和我开玩笑呢，我也并未有要嫁给你的心思啊。况且听闻先生已有了心上人，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梁绾两手绞着手帕子，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陆淮却笑了，“不知梁小姐确是那里听来的这些话，陆某若有了心爱之人，一定立即八抬大轿娶她进门。”梁绾抬眸，笑了笑，百媚丛生，陆淮却晃了神。

　　两人又慢慢的在后院的花园散步，不一会儿拍卖会也快结束了，陆家人亲自送了梁弘安夫妇出来。陆淮送了梁绾到车边，又替梁绾开了车门。

　　陆家人都笑着，梁弘安夫妇也觉放心。

　　两家人都以为两人是两心相悦的，却不是不过是逢场作戏，表面的客套罢了。

　　汽车慢慢驶离陆公馆，回到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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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年后，男女主的再次相遇会有什么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