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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还挺温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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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六,屋外月正圆,屋里的光线较往常亮了些,她就那样躺着呆呆的看着从门窗格中映进来的月光,时已深秋,夜晚已觉背凉。
她被冻醒了,睁开眼她吓得差点叫出声,她正与他面对而眠,而且彼此鼻尖就隔了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她能感到彼此的呼吸在微乎其微的空隙间交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酒气进入鼻息,她慢慢挪开脑袋。
难怪今晚会靠这么近,他与她盖了同一床被子,而且被子的另一半挂在了他那边的床边上,他倒是盖的严严实实,阿渝就盖了点边边角角。
她坐起身来去拿原本他的被子来盖,谁想,他的一双脚都搭在了上面。
怎么办,要是拿开他的脚,他醒了怎么办。
她只得又默默躺下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再用手轻轻捡回一开始属于她的那一点点被角子……
“阿乔……
他突然的一声,她吓的手一下停止了动作,她这样躺在他身边两个月,虽然也就几晚上,但从未说过话,她第一次听见他在这里与她说话。
她躺的板直,一点不敢动,实则心里已经暴跳如乱鼓。
还好,他只是叫了一声娇乔的名字,便没再说话,可随即便靠了过来,眼睛依然闭着,往她这边拉了拉被子再给她盖好。
“你不想说话,便不说,我来说就好”。
他的声音特别近,低沉的声音带着微醺的软奈,倒不像往日那样冷漠有力听着让人不寒而栗。原来他对娇乔这么温柔。
“你说那些人,整日吵吵嚷嚷,争来争去,将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上,真的是为盛朝好,还是根本懒得作为,只为心安理得的拿着朝廷俸禄,再演戏给朕看以慰其心啊”
阿渝听了也不言,因为她根本不懂他们盛朝的政事,也不懂盛朝的时局,与其多言必失还不如不开口。
他说了很多,直到天快亮,他听到阿渝的哈欠后才笑着说:“困啦?睡吧,今日朕批许你不用去皇后那儿请早了,好好睡”
说完便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轻轻起身了去。
她听到他关门后,翻了个身便睡了去。
再次醒来不知几时,娇乔在寝殿内,坐在桌旁刺绣,她前些日子跟隔壁晴笙殿的刘明妤那儿学了点,近几日只要在宫中便整日痴迷于此。尽管绣得可难看了。
阿渝伸伸懒腰坐她对面,拿起杯子倒了一口水喝。
娇乔没看她,手中未休,语气挑趣道:“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今日竟这般疲惫,睡了一天没出宫”。
“什么一天?”
“现在已是傍晚了”
“啊?”
她赶忙起身跨出了寝殿门,没隔一会儿又跑进来抱起放在床头的外衣。已无暇顾及去解释娇乔口中问的问题
她急匆匆的跑出宫去,约好了与何蒍他们一起去郊外游玩的。
她到了郊外正是夕阳余晖时,郊外的此时红枫随着秋风瑟瑟萧萧而落,那白衣翩然的公子正端然立在一棵枫树下。她突然又想起了在立丘时,阿抉牵着她奔跑在草地上的情景。
怎么会这样?她见到何蒍时总是不由自主将他与阿抉联系在一起。
像阿抉的何蒍不是阿抉,是阿抉的高抉却一点阿抉的影子也没有。
她到底还是喜欢着当初的阿抉的,所以如今的何蒍才叫她突然动了心。
他侧脸来看向别处,秋风将他的白色发带撩动。他看见了站在远处的阿渝,这才与阿渝相视一笑,然后朝她走来。
“他们都回去了,怕你会来,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回去”
阿渝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他笑的烂漫。
他也微笑道:“回去吧”
阿渝拉住他:“你看”
指向远处正要落山的太阳,她从小便对夕阳有种特殊的情感,她在立丘有位画师朋友,她会让他帮她画下来,然后好好保存,想到那个珍藏画的盒子还在立丘。
她从未有闲时与机会在盛朝看过夕阳,盛朝地属平地,夕阳的景像与立丘的完全不同。立丘的夕阳仿佛被包裹在山间里,嗯~就像切开的蛋黄酥;盛朝的夕阳则晕染了整个眼到之处,像鲜嫩的荷包蛋;加上枫叶浓墨淡彩,像是置身在仙游世界,美到极致又奇妙。
枫叶也在飘落了,秋天还真是短暂呢。她拉着他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他没坐下来,只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冲她一笑后,与她一齐看向远处慢慢落下的风景。
这几日,他们几个一直为了起初的磨合合奏寻找一个修身养性之地。
今日是地长江上游,这里有盛朝唯一的几座山,寻找合奏之地的想法是小罗提议的,不如说是他变着法儿想出来玩。
何蒍与梁诺恒走在前面,看着木筏正做着要泛舟游江的准备,阿渝立在不远处呆望着何蒍,看着他笑,看着他讲话,看着他视线望向的地方。
“阿渝”,王偕忽然叫她,眼神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又回过眼神来看阿渝,刚好对上了视线,阿渝被看的心里咯噔一下。
王偕表情认真的对她说道:“阿渝……”
她顿了顿,过来拉住阿渝的手,继续说道:“等下你和藏思梁太傅一条船可以吗?”
阿渝听了一惊的瞪大眼睛,随后即在心中松了口气,她以为王偕已经看穿她的心思了。
阿渝脸上换上了笑容,点头爽快应道:“没问题”。说完便拉着一旁的藏思上前去到梁诺恒身边帮忙。
何蒍抬眼看她,他有一双温柔好看的眼睛,看谁都柔情蜜意,眼含深情,阿渝只是冲他笑笑,便转身扶着藏思上了梁诺恒的小船。
何蒍见王偕走来,微笑着伸出手示意请她上船,王偕自然是喜笑颜开的搭上手。
在江中间,何蒍那条小船就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何蒍与王偕琴瑟和鸣,他们合奏在默契处,还会相视一笑。山水风光无限之间,有山有水,有酒有曲,独木舟船桨划。
这一切都被阿渝看在眼里,她没什么心情泛舟游江,也没心情吹埙,只是时不时瞥向对面那条小船上。
梁诺恒见了笑着招呼藏思过去划船换他,然后坐到阿渝旁边来
“何蒍好像心里有心仪的姑娘了”
阿渝回过头看着他,小声问道:“谁呀?”
梁诺恒摇摇头。
阿渝憋嘴,一副轻蔑的笑意:“那你怎么知道他有心仪之人了?”
梁诺恒一副知何蒍莫若他的模样摇着扇子,无关痛痒道他人愁肠:“他最近常常满面愁容的对窗望月,借酒浇愁,这不是相思之情是什么?”。
阿渝听了一点也想象不出来梁诺恒这里所描述的何蒍的样子,因为她眼里的他一直都是温文儒雅,从来没有失过礼仪和姿态。
何处清风徐来秋枫萧瑟寒,谁家姑娘惹来少年相思怅。
谁家的姑娘,能有幸被何蒍喜欢呢。